周末兩天特別消停,沒有像上周那樣趕上假期停休。
李曉禾在家裏鑽了兩天,除了睡大覺、吃飯,就是看電視、玩遊戲。對於他來說,這是很難得的休閒時光,他也過得很是愜意。
愜意的時光往往也過得很快,不經意間,新的一周已經開始。
這個星期一,註定有些特殊,許多事情都在這一天發生。
早上剛一上班,李曉禾就得到消息,礦工家屬們帶着親人骨灰走了,帶着傷心、悔恨、感動、欣慰走的。
千里迢迢前來尋親,結果卻與親人陰陽兩隔。春節後離家時,還是歡奔亂跳的青壯年,短短三周時間,親人卻已是僵硬的屍體和變形的面孔,帶回的只能是一把灰燼,家屬們怎不傷心?
早知如此,就是窮死,也決不讓家人到礦上來幹活,可世上哪有後悔藥呀?
人生地不熟,冒然闖到這個陌生的縣城,期間經歷了諸多的波折,卻得到了最壞的結果。在這種令人悲痛欲絕的情境中,當地縣委、政府送上了無比的關心和照顧,為那片陰霾的心空灑下了一抹陽光,他們倍感溫暖與動容。
親人已經離去,這就是事實,不是人的意志能改變的。面對這種事實,爭取補償就成了最現實的問題。在縣委、縣政府的跟進、督促下,在礦老闆急欲將功補過的心境下,整個賠償工作進行的比較順利,家屬們拿到了遠超期望值的補償。這些補償可以用於孩子的求學,或者給父母養老,亦或為家人用於做生意本錢,這也讓家屬們在傷心之餘,得到了一種慰藉。
孟阿洋等四人也走了,跟着這些失去親人的家屬們走了。這期間的經歷足夠他們回味,也足夠他們感悟,相信這些感悟能讓他們更好的面對人生,更好的珍惜身邊的人和事。
這些人是走了,但與鐵礦埋屍案有關的人和事還會繼續進行。藏齊樂依然會受到法律制裁,只不過需要考慮到立功、贖過情節了。那些失職的職能部門,那些替藏齊樂掩蓋事實的人,那些參與埋屍並隱匿消息的幫凶,都將受到應有的懲處。
第一個消息剛剛理完,第二個消息隨之而來:市紀委走了。
這個消息不止是聽說,而是親眼所見。李曉禾在窗前看到,縣委一干領導們,都在樓下送行。
從四月二十六日前來,到今天五月十日正好滿滿兩周。在這兩周時間裏,市紀委調查組專門調查塗中鋒一案,縣直機關、鄉鎮科局諸多人員接受調查。經過調查,已經徹底坐實了塗中鋒的犯罪事實,同時一些人員也被立案偵查,共牽涉正、副科人員十多人,還有一些企業也涉案其中。
雖然蝦兵蟹將逮了不老少,但最主要案犯塗中鋒還逍遙法外,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對於許多人來說,塗中鋒是否被抓並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市紀委真的離開了,省得成天待在這裏,攪得人心惶惶。
看着諸位縣委領導的歡喜神色,李曉禾也不禁揶揄:領導們在樓下相送,究竟有多少人是出於禮節,又有多少人是為盼到這一天而高興呢?
第三個消息,依然還是案子的事。雖然是不同的案子,但李曉禾卻同時得到了消息,是法院張文武傳遞來的消息。
張文武告訴李曉禾,騙取農民借款案中,最大的案犯姚鵬已經宣判,是由市法院宣判的,一同被宣判的還有葛二海、何二賴等人。
這個案子拖的時間太長了。這並非是法院不作為,更非故意拖延,而是因為姚鵬等人涉案數起。相比較而言,在雙勝鄉的詐騙數額雖然達到了三百多萬,但並不是最多的,茂中市郊區的種植冬蟲夏草案,涉案金額接近千萬了。雙勝鄉村民幸運的是,不但拿回了全部被騙款,還得到了遠高於銀行利息的補償。而另幾個被騙案受害者遠沒這麼幸運,別說是得到利息補償,好多人更是連一半的被騙款都沒收回。
也正是因為涉案多,正是因為被騙款缺口大,法院才要更慎重,才要儘量為受害者爭取利益。但大部分錢款都被犯罪分子揮霍,即使執行了所有的涉案錢款,拍賣了涉案人所有的房屋等資產,這錢依然差着好多。
法院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受害者也認可了再無錢物執行的現狀,這個案子也才正式宣判執行。雖說主犯就那麼幾人,但與姚鵬案有關的人員足有上百人,既包括他的打手、馬仔,也包括為其行騙大開方便之門的一些公職人員。
杜英才就是牽涉行騙案的公職人員之一,當然他也不僅只是這些,還包括其它一些貪贓枉法的情節。他的犯法亂紀行為,也在當天得到了宣判。
賈香蘭是杜英才案的從犯。從審理結果看,賈香蘭有點冤,她涉及的案子大多都是被杜英才當槍使,並不完全清楚具體情節。但她也不冤,雖然被杜英才蒙蔽了很多內情,可有些事情明顯就是壞事,她應該能分辨出來,也是有着拒絕機會的。
對於賈香蘭這個人,李曉禾給出的結論就是:可恨、可惡、可憐、可悲。
董定方案也宣判了,主要罪名就是兩項:貪污受賄、信念缺失。
聽說董定方是這兩個罪名,李曉禾感覺略有奇怪。雖說從貪腐數額看,金額不大,但董定方貪腐事實確是存在,判個貪污受賄一點都不冤枉。就是信念缺失這一條,比較抽象了一些,理解起來難免版本不一。李曉禾與張文武的理解就不一樣。
許建軍同樣送來了關於案子的消息。據許建軍講,牛臘梅、娜仁花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為了戴罪立功還積極檢舉塗中鋒。只是她們供述的塗中鋒情形,警方大都已經掌握,而目前最棘手的一個問題——塗中鋒去哪了,這二人卻一無所知,不能提供丁點線索。
無論正在接受調查的牛臘梅、娜仁花,還是已經宣判的賈香蘭,在各自案子中大都被動參與,或乾脆就是被主犯蒙蔽,這是她們的可悲之處。但她們同樣有更好的選擇,可以選擇不參與,可以選擇中途舉報退出,可她們沒有這麼做。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與私利,半推半就的做了幫凶,給受害者、給集體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因此她們又都是非常可恨的。
一上午時間,就是在聽案子、想案子中度過了。
……
下午四點多,李曉禾正在梳理近階段縣委辦工作,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他直接接通:「連書記,您好!」
手機里的聲音很和藹:「曉禾主任,現在有時間嗎?如果不忙,請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連書記,我馬上過去。」李曉禾說完,結束通話,出了屋子。
都是在同一棟樓里,都是屬於縣委序列,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李曉禾抬手敲響了屋門。
「篤篤」聲響之後,屋裏傳出一個男聲:「進來。」
輕輕推開屋門,李曉禾進了屋子。
桌後黑臉男人立即站起身,迎了過來:「曉禾主任,歡迎歡迎,快請坐!」
李曉禾握住對方右手,寒暄着:「連書記,不敢當,您請坐!」
「我是主,你是客,客人請先坐。」黑臉男人說着,把李曉禾拉到對面椅子上,而他則張羅起了茶水。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對方如此客氣,李曉禾也就不再推辭,坐在椅子上,觀察着屋子裏的擺設。
雖說來縣委也已一個多月,和對方也多次見面,但來到這間辦公室還是第一次。這裏可是紀委書記的屋子,沒事時人們都不願來,即使沒什麼事,可一旦讓好事者看到,就不知會解讀出怎樣的答案了。當然了,如果真有事的話,如果真被紀委書記找到的話,那就不是想不想來的問題了。
不過李曉禾今天心裏明鏡似的,他知道連生威肯定不是找自己麻煩,現在的態度已經看出來了。
這間屋子要比縣委書記和縣長辦公室都小,而且佈置也很普通,但因為貼了「紀委書記」這個標籤,就顯得特殊了好多。但究竟特殊在哪,李曉禾也說不清,反正就覺得多少帶着一股瘮人的勁兒。
連生威弄好茶水,放在李曉禾面前,回到了辦公桌後。
在椅子上坐定,連生威臉上現出笑容:「曉禾同志,今天請你過來,是向你通報一件事情。在上月中旬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封舉報信,上面列舉了你的好多事情。但是本着對同志負責的態度,紀委沒有盲目啟動調查程序,而是先甄別起匿名信的來源。只是還沒甄別出結果,縣委常委們都把信遞到了冷書記那裏,上級部門也盯問起了這個事情,我們才不得不啟動有限度的調查核實。
通過核實,我們掌握到,裏面舉報的事情全是肆意歪曲或憑空杜撰,就準備立即結束調查,還你清白。正在這時候,始作俑者牛臘梅交待了犯罪事實,承認她是挾私報復,是無中生有和肆意抹黑。現在人證、物證俱全,我代表縣紀委向你宣佈,匿名信純屬誣告,對你的調查立即停止。曉禾同志,你受委屈了。」
雖然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但聽到紀委書記當面講出,李曉禾仍然不免心情複雜,感慨萬千,心中暗道:案子終於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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