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的示好很有用,車子很快停在了順義療養院的大門口,張琦面帶微笑的和司機告別,而李青芷則是怔怔的看着不遠處療養院的大門口。
一扇巨大的紅色鐵門將里外隔絕,兩座石獅子猶如活過來一般耀武揚威的佇立門口,而石獅背後,則是一個哨崗。
兩個臉色鄭重的年輕軍人手中握着微型衝鋒鎗站在門口,李青芷一眼就看見槍膛上的彈夾,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毫不客氣的說,這兩挺衝鋒鎗守在門口,就算是一隻麻雀想飛進去都有些困難。
驚詫的目光從兩個軍人身上挪開,李青芷看向了兩旁足有兩米高的圍牆,堅實的牆壁上沒有任何紋路,古樸的灰色看上去卻是異常肅穆。
瞳孔一縮,李青芷愕然發現幾乎每隔五六米都有一個攝像頭,而攝像頭下方則是一個暗紅色的小盒子。
**紅外探測器。
這個療養院,毫不誇張的說簡直就是一個人力不可攻破的堡壘,可這裏邊住的到底是什麼人?
心裏雖然疑惑,但李青芷並沒問出聲,她很清楚一句疑問會造成多大的麻煩。
微微看着張琦有些懶散的背影,李青芷心頭卻再次冒出無數個問號。
這個張琦到底是什麼人,和這個堡壘中的大人物,究竟又是什麼關係?
「看完了?」
突如其來的揶揄聲音讓李青芷愣了一下,恍然發現張琦正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慌亂的將目光從前者身上錯開,但並沒回答。
「一會進去別亂說話,雖然這地方和我家沒什麼區別,但所有的開放條件,只是針對我一個人的。」張琦平靜的叮囑了一句,語氣中卻透着一絲感慨。
十大元勛的家,能放肆大笑胡作非為的,除了張琦,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知道了。」李青芷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這地方就算是讓她放鬆,也不可能放鬆下來。
見到李青芷點頭,張琦回過頭繼續走着,而李青芷快走兩步跟了上來,距離張琦只有半步的距離一言不發的當着跟班。
門口的兩個軍人大老遠就看見了張琦但並沒說話,直到張琦走過來時才收起微型衝鋒鎗,迅速的敬了一個禮。
「首長好!」
兩聲大喝嚇得李青芷臉都一白,悄然看了看兩個軍人淡漠的面孔,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和他們相比,國防大學的這些紅二代紅三代算的上軍人麼?
就算是中山市五十六師的那些真正的士兵,又算得上一個合格的軍人麼?
那種氣勢,眼神,猶如瞭望台一般站在那裏,讓任何軍人看到都會忍不住自慚形穢。
「辛苦了。」張琦同樣敬了個軍禮,這是李青芷第一次看見張琦如此鄭重的面孔。
兩個軍人沒再說話,而張琦也同樣不再多說,帶着李青芷從大門走了進去,繞過屏風,直接朝着最大的房間走去。
地面只是最普通的土路,屏風上的斑斑鏽跡和龜裂讓哪面紅色的五星紅旗看着有些破舊,但卻深深印在了李青芷的腦海中。
「這地方金玉其表敗絮其中,我和老爺子說過無數次,他說不想因為自己花國家的錢,也不想花勞動人民的錢。」
似乎是看出了李青芷的詫異,張琦回過頭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事,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究竟是什麼身份的人住在這裏,甚至連你都不再臭屁了。」李青芷輕輕點頭,說到最後臉上卻掛起了一絲笑意。
司空見慣了張琦臭屁的性格和玩味的態度,李青芷對這個男人的好印象幾乎屈指可數,可自從見到這棟大院子開始,她突然發現張琦好像變了一個人。
身上的戾氣和跋扈似乎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謙虛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管是說話還是舉止,和以前的身影幾乎完全不能重合。
「你這死丫頭,看我出去怎麼整你!」輕輕一笑,張琦也沒生氣,臉上依舊掛着幾分燦爛的笑容,目光朝着正北房的方向看去。
「這是我家,也是國家十大元勛之一,齊天的家。」
一句話,從張琦口中說的輕描淡寫,但在李青芷聽來,卻瞬間感覺天空都壓了下來,似乎胸腔的內空氣都瞬間凝滯,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軍神齊天,這裏竟然是齊司令的家!
此時的李青芷好像腦袋被重重的砸了一下似的,走起路都像是踩着棉花,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瞬間冒了出來,張着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也許有的百姓不認識齊天,但對於軍人來說,這個名字絲毫不比領導人差上多少。
抗美援朝帶領國家的第一批特種兵戰勝對方,留下敢死隊一般的榮耀讓整個世界的高層聞風喪膽。
之後坐鎮西方,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將所有暴動全部鎮壓,同時讓國家西側的所有國家安分守己,不敢有絲毫作為。
而再之後的十幾年,齊天一手培養的特種部隊幾乎出現在每一次不為人知的小規模戰鬥中。
死傷是慘痛的,而做出的貢獻,卻是所有人無法逾越的鴻溝。
很多國家的高層都說過,只要齊天一天還在,這個國家就是一頭假寐的獅子,即便是動動鬍鬚,都不是任何人能承擔起的。
對於齊天的事跡,李青芷知道的不多,但即便是她了解的東西,都足以讓這個女孩感到呼吸困難。
畢竟特種兵之父的稱號,在整個國家都不曾出現過第二例。
「你是首長的……」李青芷愣了一下,看向張琦的眼神突然有些恐懼起來。
沒錯,就是恐懼,軍神齊天的身份實在太過高大,而水漲船高,張琦在李青芷的眼中也毅然變得恐怖起來。
「我是齊老爺子的義子,齊老爺子有兩個兒子,都在戰鬥中犧牲了,我從小是孤兒,老爺子一直很照顧我。」張琦輕聲說着,而聽見這句話李青芷才輕輕鬆了口氣。
即便如此,後背依舊有些發涼。
軍神的乾兒子,這個身份拿到任何地方,恐怕都足以震得當地雷聲滾滾。
「哦,嚇死我了。」長出了一口氣,李青芷拍了拍胸脯,接連出現的事情已經讓她的神經變得有些麻木。
「老人家身邊總有不少人,一會進去誰也不用理,一路跟着我就行。」張琦瞥了一眼李青芷拍着的胸脯,撇了撇嘴隨後說道。
「你別瞎看!」後者臉色一紅惱怒的說了一句,而張琦則是訕訕一笑,朝着北房走去。
在這,即便是張琦也不敢放肆,並不是恐懼,而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兩個人慢慢走着,從大北房到屏風將近二十米的距離沒有一個人,可剛走到門口處,卻聽見裏邊亂糟糟的吵成一片。
眉頭微皺,張琦回頭看了一眼李青芷,朝着房門推去,卻發現大門竟然反鎖着。
「什麼情況!」嘴裏小聲嘟囔了一句,張琦狠狠的拍了拍門,裏邊似乎突然安靜了一下,隨後站在門口的一個中年軍人將房門打開,詫異的看向了門口。
不看不要緊,中年軍人一看見門口張琦的面孔,一張臉瞬間蒼白的沒了血色,咽了口口水躲到了一旁,一句話沒說。
李青芷看的清清楚楚,這個兩缸三星的上校看見張琦的一瞬間,眼中卻充斥着驚愕和恐懼。
不光是他,整個大北房裏,所有坐着的軍人同一時間站了起來,一個個看着張琦都一句話不說,好像瞬間石化了一樣。
看着大家好像雕塑似的,張琦下意識有種不好的預感,朝着空無一人的太師椅上看了看,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今天什麼日子,你們都來了,老爺子人在哪?」張琦詫異的聲音並沒任何人回答,而站在張琦身後的李青芷,卻發現前者不着痕跡的攥起了拳頭。
「我說,齊老爺子在哪?你們都在這討論什麼呢?」眯着眼睛,張琦第二次問話了,但房間裏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出,甚至連呼吸聲都弱了不少。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不乏大校級別的房間裏,所有人在看向張琦的眼神中,卻帶着幾分恐懼和苦澀。
「我問你們最後一遍,如果沒人說,別怪我不客氣了。」第三次說話,張琦臉上突然泛起了一絲燦爛的笑容,但眼神中的陰霾卻絲毫不加以掩飾。
恐怖的氣氛嚇得李青芷幾乎有些腿軟,這房間裏最小的人物,都比自己見過的最高級軍銜還要高,而此時大家卻都緘默不言。
沉凝的氣氛幾乎讓所有人壓抑的不敢說話,知道最前方的位置,一個乾咳的聲音響起時,大家才忍不住鬆了口氣。
「咳咳,張琦,老爺子不在這,現在在醫院icu病房。」聲音有些發虛,是一個胖臉大叔說出來的,額頭上的冷汗甚至順着面頰落在了衣襟上。
「嗯?你說什麼?」
微微一怔,張琦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原本打開的房門卻突然嘭的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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