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公園就在四中附近,因此經常會有學生偷偷跑去裏面幽會。
余慈眼前就有這麼一對野鴛鴦。當中那個女的還是他認識的,腿長腰細,膚白貌美,是班裏一個叫何婉儀的女生。
另外那個男的,額頭上蓋着厚厚的劉海,一臉青春痘,雙手插兜,比身材高挑的何婉儀矮了有半個頭,也是四中的學生。知道這人叫劉震東,但沒打過交道。
余慈蹲在草叢裏有些進退兩難,這萬一被發現,大家都尷尬不是。
「跪下!」
那劉震東突然呵斥了一聲,讓正在走神的余慈吃了一驚。
緊接着他就不可思議地看到,平時很是高冷的何婉儀居然真的跪了下來。她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小圓領蕾絲衫,水藍色牛仔褲,更襯得腰身纖細,雙腿修長。
劉震東走上幾步,貼到她跟前,冷冷地道:「解開!」
何婉儀遲疑了一下,一雙白皙纖細的手還是往他褲腰帶上伸過去,只是伸到一半的時候,卻停了下來。這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但余慈離得近,還是能夠明顯看出女生的身子在微微發顫。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劉震東又是一聲呵斥。
何婉儀哆嗦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哽咽地道:「就……就這一次,你……你不能跟別人說。」
劉震東冷冷地點了點頭。
眼看着女生開始笨拙地解對方的褲腰帶,余慈心中飛快轉念,打了個哈欠,從草叢裏站了起來。他突然鬧這一出,倒是把那兩人都給嚇了一跳。何婉儀「啊」的一聲縮回手站起來,回頭看清是余慈,一張俏臉登時變得煞白,扭頭就朝公園外跑了出去。
「哎喲,實在是不好意思,你們繼續,你們繼續。」余慈羞愧地一笑,轉身就準備離開。
這時眼前人影一晃,那劉震東一下子擋在了他跟前,厚厚的劉海下,一對小眼睛陰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記着你了。」說着,從褲兜里抽出左手,五指張開,抓住旁邊一根手臂粗細的樹幹,「小心你的狗頭!」隨着話音落下,就聽咔嚓一聲響,那截樹幹居然像麵粉團一樣,被他五根手指生生地給捏斷了。
看着愣愣發呆的余慈,劉震東冷笑一聲,雙手插兜,揚長而去。
眼見對方的背影消失,余慈走上幾步,仔細地看了看那截被捏斷的樹幹,瞧這可怕的破壞力,真不是普通人能幹出來的事。打開手機,對着拍了幾張照,然後發到了寫手群里。
沒錯,他除了是名高中生外,還是個寫網絡小說的。群里眾寫手紛紛被他幾張照片給炸了出來。
「我擦,誰的狗爪子這麼厲害?」
「乖乖,這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昨晚那陣怪雷誰聽到了,說不定就是有人在渡劫!」
「尼瑪,不至於吧!」
「看來錯不了,真的是靈氣復甦了!」
……
眾說紛紜。大概是從兩三年前開始,各地陸續出現了一些奇異的怪事,比如有人在天池中看到人影在水面上奔跑,有人手掌忽然冒火,有人赤手空拳劈斷了一根手臂粗細的鐵棍……
不過直到目前為止,大多也都是些小道消息在傳來傳去,並沒有主流媒體正式報道過。但在這個方面,相比大多數人的後知後覺,網絡寫手這個群體卻是走在了最前沿。
在絕大多數人都還懵懂無知的時候,他們已經給這一奇特的現象定義出了一個專有名詞「靈氣復甦」。
所謂的靈氣復甦,也就是指在很久以前,世間是存在靈氣的,很多人都能夠修煉。歷代以來,咱們老祖宗留下了許多古老的技藝,諸如法術、符籙、武學、奇門、術數、神算、丹道、葬法……等等,不計其數。
只是到了後來,世間靈氣因為某種原因逐漸枯竭了,人們無法再修煉,這些以靈氣為基礎的古老傳承也就斷了香火。而如今,枯竭的靈氣又重新萌發了,這就被稱為「靈氣復甦」。
余慈看着大傢伙討論,跟着發了一條:「要是覺醒者作惡怎麼辦?」
他所說的「覺醒者」,其實也是寫手們造出來的一個名詞,把因為這次靈氣復甦出現反常能力的人,統稱為「覺醒者」。
隨着余慈這句話發出,原本熱鬧的群里一陣安靜。是啊,想像一下你好好走在街上,有人突然在你背上輕輕拍了一下,結果就把你全身骨頭給拍碎了;又或者你睡在二十幾層高的樓房裏,卻有人在夜裏身輕如燕地從下攀援而上,輕輕巧巧地站到你床邊……
簡直細思極恐啊。
這種超常能力要出現在一個心性穩定的人身上那還好,最可怕的還是一些個心智未成熟的中小學生,一個個中二病的厲害,平白得了什麼能力,怕是一夜之間就當自己是神了,恐怕周圍漂亮的女生全得遭殃。
那個劉震東應該就是屬於此類。這人以前沉默寡言的,遇到人總是低着個頭,沒想到現在敢用這種手段來強迫何婉儀就範。也不知道在此之前,有沒有其他女生受了他的禍害。
「放心吧,官府肯定會管的。」有人說了一句。寫手們口中的「官府」,是對國家部門的戲稱。
「靈氣剛開始復甦的時候,官府肯定就已經注意到了,個人再強,那還能強得過官府?」
「自古以來,修煉講究的是『法財侶地』,無論從那方面資源來講,官府肯定是最強的。」
余慈注意了一下,這個連發了三句話的人,名叫「好人一生平胸」,也是老群友了,以前經常也會在群里發言。聽他這麼一說,群里眾人立即也活躍了起來,議論紛紛。
這時候,就見「好人一生平胸」發了一個號碼出來:「要是發現有覺醒者作惡,就打這個電話舉報。」然後又補了一句,「我舅舅在某個部門工作,不方便多說,這電話肯定是有效的。」
余慈把這號碼記下,準備出去找個公用電話打了試試。收起手機,才發現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了。這虎山公園雖是城市裏頭的一個公園,但背靠虎山,林木頗為茂密,疾步走了一陣,突然就看到前頭林子裏站了一個人影。
這麼晚了誰還在那裏?定睛看去,見這人穿着條黑色背心,身形高大,孔武有力,頭上扎着一塊黑頭巾。
站姿有些奇怪,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雙手自然垂落於雙腿外側,含胸拔背,雙目平視前方,緊接着就看到他胸口鼓起,然後聽到「呼」的一聲,如風扇聲響,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跟着就是「吁」的一聲,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胸口跟着癟下。
如此三回之後,雙腿微屈,似馬步狀,雙手呈抱球合於胸前,掌心相對。余慈看得心跳加快,覺得這人必有古怪,悄悄隱到一邊,想看個究竟。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沙」的一聲響,就像是枯黃的樹葉刮過地面,緊接着就看到三道人影從林中飄了出來,突兀地出現在那黑頭巾背後。
余慈伏地一動不動。這三個男人的穿着有點像快遞公司的工作服,當先一人大約三十來歲,左臉上一道疤痕,平添了幾分猙獰。
「就是你偷的東西。」刀疤臉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余慈正琢磨這幾個都是什麼人,就聽到「呼哧」一聲,有人吸了一口氣。
「讓開!」那刀疤臉厲喝一聲,抓住身後二人閃到一旁。與此同時,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三人身後一棵兩人合圍的老樹多了一個大窟窿,木屑紛飛。
余慈剛才目不轉睛,看得分明,是那黑頭巾吸一口氣後,突然回身揮了一掌。這聲勢實在嚇人的很,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本事!
「我是貓,可愛的貓,我是貓,調皮的貓……」
正在這緊張的當口,突然一陣不和諧的手機鈴聲從余慈的口袋裏傳了出來。眼前人影一花,那黑頭巾的身影已經疾射而至,一把抓住余慈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想這小子死就跟過來!」
余慈只覺身子騰空而起,兩邊樹木飛快後退,正是被那黑頭巾提拎着奔往虎山深處。那三個快遞小哥果然是沒敢跟上來。
這一路上,余慈的手機又響了兩次,也不知是誰找他這麼急,簡直跟催命似的。
也不知奔了多久,才終於停了下來。
「滾。」
「好的!」余慈只覺脖子一松,落到地上,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匆匆離開。
等他奔出十來步,那黑頭巾「呼哧」吸一口氣,揮掌拍出,遠處正在疾走的余慈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登時如破布一樣騰空拋了起來,呼地飛進了雜草叢中。
黑頭巾「嘿」的冷笑一聲,舉步朝虎山深處行去。就剛剛那力道,就算是鐵人也給打碎了,撞見了他這樣的煞星,也是活該這小子命不好。
等他的腳步聲最終遠去了,草叢那頭髮出「沙」的一聲響,余慈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不高興地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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