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下,陶宴繼續道「回頭,你們給我下葬的時候,總不想,讓我帶着這些也下去吧?都說入土為安,不能讓我死都不安生吧。」
周萍顫抖道「可是……拔出來之後……你……」
這東西太邪惡了,是禁錮他身體的,可同樣也是護住他這最後一絲氣息的。
會讓陶宴百年不死,卻也不能讓陶宴的靈魂回到他的原身中。
就好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囚籠。
陶宴的生魂,在外遊蕩太長時間了。
這具原身能保住百年不腐,不死,也是到了極限。
隨着原身開始衰敗,陶宴的生魂,進不去,便也開始虛弱。
陶宴道「拔出來,就像當年,我親眼看着這些東西,釘進我骨肉里一樣,當着我的面,拔出來,算是幫我出口惡氣吧,我沒別的願望了。」
老廟祝喊道「少爺,不行啊,萬萬不可啊……我知道您心中有恨,可您想想陶氏一族那麼多人,這可是關乎一族命運啊,他們……」
周萍忽然怒喝「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敢說一句話,我不管你有多大年紀,我都打死你,親手打死你。」
之前,周萍非常尊敬這個老廟祝。
如今,看見他只剩下厭惡,甚至恨。
雖然明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守廟的僕役,根本不是主導這件事的元兇。
可是……她還是恨,恨跟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人。
這邪術的可惡,可恨,可怕,周萍知道,她從她爺爺那聽到過。
她爺爺說過,用這種邪術的人,才是鬼,十惡不赦。
什麼狗屁的陶氏那麼多人,什麼,關係到一族的命運,去他的,不過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獸。
那些這些十幾公分的鐵錐,都是在陶宴清醒的狀態下,用錘子一點點釘進去的。
他們不要他死,也不讓他生。
就這麼禁錮着他的身體,靈魂,讓他百年光陰,全都被囚禁在這陰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在他年華正好的時候,毀他一生,他本該有大好人生,全都被他們的自私惡毒毀了。
族人,什麼族人。
就算是禽獸,都比他們要強。
那些監獄裏的殺人犯,都比他們要仁慈。
許牧他們不知道,陶宴頭上釘的那些鐵錐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們看了都毛骨悚然。
再見周萍如此憤怒,更知道,這東西,怕是邪惡到已經觸及周萍底線了。
所以,這陶家,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周萍抬頭對陶宴露出了一個有些不太好看的笑,她道「我幫你取出來,不疼的……」
陶宴一愣,他忽然想起,當初這些鐵錐釘進他骨肉里時,他大伯說「小七,你忍一下吧,我們也是沒辦法,這都是為了全族的人,你放心,我們都會記得你對族人的貢獻!」
那個時候,沒有人對他說,關心他疼不疼,沒有人關心他願不願意。
陶宴忽然很難過,很難過……
他想起自己很早就去世的母親,她死後,再也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去自己。
過了良久,他點頭,「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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