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荒草之中,更多的步卒從藏身之地鑽了出來,更遠處,一堆齊國騎兵出現在湯永澤的視野之中.
「撤退,撤退!」看了那個倒地的兄弟那一塊,那裏,仍然在發出兵器的碰撞之聲以及嘶聲的吼叫聲.
「還有一個兄弟在哪裏!」斥候們大叫道.
「他之所以現在還活着,是因為齊人不想殺他,想誘惑我們去救他從而將他們一網打盡而已,撤退,撤退,記下今天的仇恨,下一次,我們會找回來的,走.」湯永澤大吼道,躍上另外一個斥候的戰馬.兩組還有五個騎兵,卻還是有些猶豫.
然後就在他們猶豫的這一霎那,那處搏鬥的地方,突然傳來了震天的爆炸之聲,無數的殘肢斷臂,兵器和盔甲像是紙糊一樣的被撕碎,高高地飛上了天空.
「兄弟啊!」湯永澤嘶吼道.
很顯然,那個被包圍的斥候,也想清楚了齊人想要幹什麼,因此毫不猶豫地便引爆了腰帶之上掛着的手雷,那些圍着他的齊兵本來想設一個圈套,卻不想這個圈套於他們而言,卻是一個絞索,最終套在了他們的身上.
湯永澤帶着六個斥候,打馬狂奔而回,奔跑之中,一名斥候抬起了手中的大明1式,向着天空放了一槍.
一朵紅色的煙花在高空之中美麗的綻放開來.
齊國騎兵大約有四五十騎,越過了先前的戰場,加速向着湯永澤等七人狂追過來.一方是奔馳已久,馬力漸漸疲乏,更何況其中一匹之上還是一馬雙人.
奔行了一段距離,湯永澤一按馬背,整個人跳了起來,先前他搭乘的那匹馬載着馬上的騎士狂奔而去,恰在此時,另一匹戰馬狂奔而至,湯永澤落下的時候,剛好落在這匹馬上的斥候背上,兩人擠在一個馬鞍之上,湯永澤在奔跑着跳躍着的戰馬之上平端起他的大明1式,向後面瞄準着.
兩伙騎兵越奔越遠,在他們身後,齊國步卒們卻是慢慢地聚集了起來,幾具戰死的明軍屍體被他們搬到了一起,一名將領彎下腰來,解下了他們背上背着的大明1式,擺弄了幾下,又歪着頭想了想先前湯永澤的動作,把槍舉了起來,瞄準遠處地上的一匹死馬,扣動了扳機,卡嗒一聲響,卻並沒有發出先前那樣的巨響.
將領搔搔頭,仔細地打量着手裏的大明1式,好半晌,這才伸手拉動了槍栓,再一次舉起槍來,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巨響,這名將領的身體微微向後一沉,那一槍的子彈,卻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定定神,握緊了大明1式,再一次拉動槍栓,扣動板機,巨響聲中,那匹地上的死馬彈動了一下,身體之上爆開了一個血洞.
齊軍將領嘆了一口氣,看着手裏的大明1式,再看看地上死傷枕藉的部下,」大明的奇技淫巧,寸出不窮,偏偏卻又威力奇大.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帶回去獻給鮮大將軍.」
「校尉,剛剛最後那個被我們圍住的那傢伙身上,似乎有着更厲害的武器.」一名哨長提醒道.
將領點了點頭,再一次蹲了下來,看着地上死去的明軍士兵,打量了一會兒,從他們的腰間皮帶之上解下了手雷,每個斥候的腰帶之上掛着三個這樣的手雷.
齊軍士兵們一齊動手,片刻之間,這些明軍士兵身上的裝備,便盡數被摘得乾乾淨淨.
「校尉,要不要砍了這些王八蛋的腦袋?」一名齊軍士兵看着其它一些人正在收拾着那些戰死同伴的遺體,恨恨地道.
校尉瞪了他一眼,」砍他們的腦袋幹什麼?我們與明人交戰多年,何曾見過他們砍過我們戰死士兵的頭顱,你想以後你戰死之後,也被明人砍掉腦袋嗎?你做初一,別人做十五.我們需要的是勝利,不是他們的腦袋,」
「校尉說得是!」那名士兵低下了頭.
「我們撤退.」校尉看着遠處茫茫的荒原,那些騎兵早就不見了影子.」那幾個明國騎兵人困馬乏,絕然不是我們養精蓄銳的斥候的對手,回去等好消息吧!」
齊國步卒們背上戰死者的屍體,即便是那些炸得零落的同伴的斷臂殘肢,也收拾好了用一塊布包裹着扛在肩上,列成隊列,向着常寧郡方向而去.
而此時,騎兵斥候的追逐卻正在慢慢地進入到白熱化之中.
湯永澤看着已經追近到五十步之內的齊國騎兵,猛然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響,後面的一名騎士立即將整個人都縮到了馬背之上.
實際之上,在奔跑的馬背之上射擊,與在奔跑的馬背之上射箭是同一個道理,想要擊中,運氣有着極大的成分,湯永澤的這一槍,唯一的作用就是嚇了那個齊兵斥候一跳,同時讓他的戰馬嚇了一大跳,竟然不受對方控制地向着一邊竄去,等這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戰馬再繼續追來的時候,湯永澤等人又向前跑了數十步遠.
「堵上戰馬的耳朵.」齊軍斥候頭領大吼道,明軍的戰馬絲毫不受這巨響的影響,顯然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聲響,而自己的戰馬可就不行了.
片刻之後,雙方再一次靠近,湯永澤再一次開槍,這一次對方的戰馬就完全無動於衷了,依然緊追不捨,湯永澤沉着地看着愈靠愈近的敵騎,不斷地射擊着.
不管中與不中,對對方來說,都是一種威脅.
連開數槍之後,運氣終於來臨,追來的一名齊國騎兵一個倒仰,栽下馬去,湯永澤興奮地大吼了一聲.他本來瞄準的是最中間的一個,結果倒下去的卻是左邊的一個傢伙.
「左右兩翼展開,包圍他們.」齊國將領看着已經強弩之末的明國斥候,興奮地大吼道.各有十數騎從隊伍之中竄了出去,一左一右地狂奔而去,雖然要多跑一段路,但他們的馬力正旺,卻是不懼.
明軍斥候們拼命地鞭打着戰馬,平素捨不得碰戰馬一個手指頭,但這個時候,卻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湯永澤看着左右兩翼包抄而來的齊國騎兵,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獰笑,從懷裏掏出一個哨子,連續不斷地吹了起來.
伴隨着湯永澤的哨子聲,先前還幾匹馬並排奔跑的明國騎兵,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這讓身後的齊國斥候首領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樣好像更影響速度.
答案在接下來他們又奔跑了半里路左右的時候,答案終於來了.
連續不斷地爆炸之聲在荒原之中響起,左右包抄而來的齊國騎兵在爆炸聲中有的倒地,有的更是直接被炸得飛上了天,一蓬蓬的血雨從天空之中灑將下來.
齊國斥候首領大驚失色,猛然勒馬,狂奔中的戰馬長嘶着人立而起.左右分出去的數十騎,轉眼之間便只剩下了一個還完好無缺的斥候騎兵,不過此時他似乎被嚇破了膽子,手中的兵器也不知丟到了哪裏,兩隻手茫然地抓着馬韁,卻根本沒有控制戰馬,任由戰馬帶着他四處狂奔.
片刻之後,又是一聲巨烈的爆炸之聲響起,齊軍斥候首領眼睜睜地看着他的這個手下連人帶馬飛上了天,然後四分五裂,落下地來.
湯永澤帶着他的六名騎兵勒停了馬匹,與齊國騎兵隔着約兩百步的距離,六名騎兵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大明1式.
湯永澤帶着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感,盯着對面的齊人,大聲吼道:」過來啊,來啊,爺爺等着你.」
齊國斥候首領紅着眼睛看着遠處的湯永澤,但卻始終沒有策馬向前,很顯然,剛剛那連續不斷地爆炸之聲超出了他的認知.他知道明軍有火藥武器,可是也就僅僅知道火炮而已,但這片荒原之中,又何曾有這個東西.
「撤退!」齊國斥候首領咬着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剩下的約十幾騎齊國騎兵,如同風一般地沿着來路狂奔而去.
湯永澤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事實上,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精疲力竭了,如果齊人當真一條直線地殺過來,他覺得雖然自己這一行人還能幹掉幾個,但只怕最後也活不下來,這個距離之上,騎兵拼着死幾個人不要命地衝過來,自己這一伙人最多開上兩槍,如果再考慮命中率的話,能打倒打傷對方一半人,就算是燒了高香了,而一旦雙方展開肉搏戰,吃虧的鐵定是自己的手下.
他們奔逃的時候,沒有沿着來時的路,而是將齊國斥候一路帶到了大明埋下的雷區之中,雷區之中的道路,他們爛熟於心,知道如何才能避開這些埋在地下的勾命鐮刀,齊國人一無所知,自然就要倒大霉了.
「回去,敵人的斥候策略有了巨變,是由少量步兵與騎兵配合作戰,要通知其它斥候隊,小心齊人的埋伏.」湯永澤道.
一天之後,齊人繳獲的大明1式與手雷已經擺在了齊國大將軍鮮碧松的面前,摸撫着大明1式那由鋼鐵與木頭組成的殺人利器,鮮碧松的神色有些凝重.而繳獲這些東西的步兵校尉正在向着他匯報着這些東西的威力.
「走,去試一試.」他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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