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泡在溫水之中,秦風舒適地靠在軟椅之上,眼睛半眯着看着屋頂,屋外,兵工坊那邊鐵氈衝擊的巨大聲音仍然清晰可聞,只要一想到那一擊之下,一塊明光鎧的部件便能成形,秦風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陣的興奮。這一次來大冶城,的確不虛此行,看到了不少的新事物,新發明。不得不說,金聖南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他所治定的一系列刺激發明,重獎發明,以此來提高生產效率的作法,值得朝廷大力推廣。
這不由得讓秦風想起了舒瘋子,為了討得美人歡心,他也是挖空心思發明一些小物事,恐怕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他發明的這些東西,如今成了大明國重要的財賦來源。而在大冶城,這裏的那些匠人,卻是為了賞銀,為了官帽子,也在挖空心思的發明着新器械,產生着新念頭,而這些,卻無一例外,最終全部轉化成了大明國的生產力。
對於這些人,大明朝廷既不會吝嗇賞銀,也不會吝嗇官帽子,因為這是他們應得的。
或者朝廷應該出台一部這樣的相關法令來激賞全國範圍內的聰明人投入到新事物的發明創造中來。嗯,還可以更推廣一些,不管是哪一國人,只要你能帶着你發明的新東西到大明來,只要你的東西能夠讓大明從中受益,那就可以重到重賞。
不能讓讀書成為做官的唯一途徑,那怕現在網羅讀書人仍然是朝廷的重要正策之一,應當讓那些具備一定專業技能,能刺激某個產業大步往前發展的人,也成為大明體系中的一員。哪怕這些人大字也不識一個。
小小的大冶城,只要政策對路了,便能湧現出如此多的人才,放眼整個大明,還有多少明珠蒙塵呢?
他啪的一擊掌,發出清脆的聲音,「就是這樣了,回去之後,馬上便讓權雲來辦。」
他興奮得有些忘形,倒是讓正半跪在地上為他輕輕按摩腳步的樂公公被嚇了一跳,抬頭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秦風。
「樂公公,你說金聖南與方大治,誰的才能更突出一些?」他笑咪咪地問道。
樂公公一愕,「陛下,奴才只是一個太監,對朝中大事一點也不了解,不敢亂說,更不敢妄議朝政。」
秦風眨了眨眼,笑道:「此時屋裏只有你我兩人,再者,你也不是一般的太監,就說說你的想法而已,難道你還擔心我會被你的想法所左右嗎?」
「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定見。」樂公公敢緊拍了拍馬屁,卻也不再推託不知:「金大人與馮大人兩人都是朝廷的股肱,也都是極有才能之人,他們有着很多的相同之處,但也有着極大的不同,就看陛下如何用他們了。」
「嗯,這話說到我的心裏去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你在宮中多年,見多識廣,你說說,該如何用他們呢?」秦風問道。
「陛下,金大人銳意進取,大刀闊斧,敢想前人之不敢想,敢做前人之不敢做,如果陛下需要一柄利刃在前掃蕩,那麼金大人就比方大人要強。」樂公公舀了一瓢熱水加進盆里,道。
「你是如何得出這個判斷的?」
「這些天隨着陛下一起巡視各地,看到金大人的言行,再觀察到大冶城的一系列做法,奴才便對金大人有了這個看法,奴才想,這也與金大人的出身有關。金大人本身是一個落魄秀才,身世飄零,又有從匪的經,一朝得到陛下重用,感激涕零,一心想報答陛下,報效朝廷,做事便不顧己身,勐打勐沖,只求效果,不看過程。這是一柄雙刃劍,能做事,但也有可能傷身。」
「你說得傷身,是傷到他自己?」秦風問道。
「是,陛下,奴才在前朝也曾見過這樣的人,最終他們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樂公公低聲道。
秦風嘿的笑了一聲:「現在是大明,我不會讓做事的人沒了下場。」
「是,陛下自然不是前朝偽皇可比的。」樂公公連連點頭。
「方大治呢?」
「方大治與金聖南在做事方法之上截然不同,方郡守出身大家,但卻是庶子,從一出生便主定不可能繼承方家大業,但其才能有極其突出,想來小時候在方家定然是極受人注目的,這樣的人,必然會受到大房警惕,所以方大人做人做事,一向是小心翼翼,謹言慎行,力圖讓所有人都滿意,即便一件事能單刀直入,方大人也會迂一個小圈子,讓所有人都無可指摘。方大人協調能力極強,奴才認為與權首輔倒真是極像。」樂公公道。
「你看人很準!」秦風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兩人的最大特點,金聖南鋒芒太露,方大治卻是藏拙太深,如果將這兩人各自的特點融為一體,那就完美了。」
樂公公笑着又加了一瓢熱水:「陛下,完美的人只能是陛下您,而不可能是臣子。」
「瞧你這話說得,我可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完美的人,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得很。知己才能知人,知人才能善用,我現在正在學着如何用人,把正確的人放在正確的位置之上,放對了,便是助力,放錯了,便會壞事。」秦風道:「這兩個人,從目前看來,是未來朝廷的輔的人選,他們兩人如能聯手,一主一次,倒是珠聯璧合,但這二人其實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就是不知他們能不能彼此相容,此次合作在沙陽郡試點軌道車,便可以一看究竟。」
「陛下,如依奴才所見,金大人只可為主,不可為輔。」樂公公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秦風:「此人作風銳利,適合衝鋒在前,方大人珠圓玉潤,正好彌補金大人大刀闊斧所帶來的後遺症。」
「嗯,這個提法不錯,先看看吧,培養主政朝廷的左右相,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又或者在將來,會有更突出的人冒出來呢!」秦風笑道。
「陛下說得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三十年。在陛下治理之下,大明必然人才輩出,現在金方二位大人看起來極其出挑,但過上些許年,說不定便會有比他們更厲害的人才湧現出來為陛下所用。」
「人才,自然是愈多愈好的。」秦風微微點頭,將腳的提了出來,從樂公公手中接過毛巾,揩乾了腳,看着樂公公,突然道:「你有沒人興趣出宮去做事?鷹巢郭九齡一直在說他哪裏缺少頂級的武道人才,你九級上的修為,在宮中服侍我,未免太過於屈才了。」
「陛下,奴才不願意。」樂公公一驚:「奴才自幼便長在深宮,實在不適合官場。」
「你雖然長在深宮,但武功高,讀書也多,也深諳人情世故,如果能出去做事,必然能大展拳腳,倒比現在要強得太多。這件事,你考慮一下吧!宮中太監還要繼續裁撤,以後我們大明,不會再允許用太監了,這等絕人慾,滅人倫的事情,秦風不屑為也。現在宮中的這一批,將是大明的最後一批太監了。」
「陛下,後宮還是需要人的,此事體大,還請陛下三思。」樂公公驚道。
秦風搖了搖頭:「這事兒我與皇后娘娘已經商議過了,以後宮中需要的人手,都用宮女吧,到了一定年歲,便放出去,加上警衛,足夠用了。」
樂公公不再多話,彎腰端起了腳盆,「陛下,先前陸一帆將軍希望能拜見陛下,他們說捉住了吳昕舊部吳嶺,此人現在正關在大冶城中呢。」
「吳嶺?」秦風大感詫異,「大柱不是說此人已經被剿滅了嗎?怎麼還活着?哈,此人倒真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着實頑強。陸一帆,嗯,你去宣他進來。」
膘肥體壯的陸一帆大步走進房內,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在地,幾個頭叩在地上,砰砰直響。看着那二年不見便肥了一大圈的陸一帆,秦風不由得有些好笑。
「陸將軍,聽說你抓住了吳嶺?」秦風笑問道。
「陛下,末將只是輔助而已,真正主持此事的是徐望山徐將軍。」陸一帆滿臉堆滿了笑容:「這吳嶺潛到大冶城,目的是想殺了末將,可他運氣不好,撞上了陛下要來巡視大冶城,他一頭便撞見了這張大網之中,臣真是運氣好啊,要不是托陛下的洪福,臣說不定便給這躲在暗處的老鼠給早害了。謝陛下隆恩。」
「你倒是真會說話。」秦風搖頭無語,這陸一帆你說他無才吧,但偏生卻是一個福將,往往陰差陽錯的便能將事情辦成。「陸一帆,吳嶺之事,呆會兒再說,我會見見這個人。倒是你,瞧瞧現在的模樣,都快胖成什麼樣子呢?你是將軍,這個模樣,豈不讓人笑話,如果有一天朕需要你再上陣殺敵,你還掄得動刀,騎得成馬嗎?」
被秦風一說,陸一帆立時汗如雨下,「陛下,臣知錯了,下去之後,臣馬上就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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