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足足好幾分鐘都沒有動一下,也沒人說話。
最後還是寧濤被她瞧得有些不自然了才出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剛才……我都以為你死了,還好你還活着。」
唐子嫻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你的悼詞一點都不好,我都沒有感覺到你有多麼傷心,而且你也沒有流眼淚。我真沒想到,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竟然就只有這樣,你就不怕傷我的心嗎?」
寧濤:「……」
唐子嫻還是那個唐子嫻,即便是多了一個陰月仙子的身份,可她的脾氣性格卻沒有變,還是那種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唐子嫻說。
寧濤苦笑了一下:「解釋什麼?我一聽到你受傷的消息,不遠千里趕過來救你,我為你殺光了那些強盜,你連句謝謝都沒有,居然說我傷了你的心?」
唐子嫻噗嗤一聲笑:「你看你,我就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就當真了?」
寧濤竟無言以對。
你長得這麼漂亮,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唐子嫻直盯盯的看着寧濤:「我以為你起碼還需要幾十一百年才能上來,卻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上來了,而且還是天仙。你這傢伙,就連我都有些嫉妒你了。」
寧濤笑了笑:「我這不是為了追上你嗎?」
唐子嫻嫣然一笑:「這可是你說的,但我要告訴你,我可是很難追的。」
寧濤:「……」
他的意思是她先上來,所以他也趕緊上來了,他所的追是追趕的追,可她說的追卻是追求的追,這不是硬把哈士奇說成是叢林狼嗎?
「你家的那幾個母老虎呢?」唐子嫻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寧濤說道:「她們都還在凡間,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上來,如果她們太久沒上來的話,我想找個路子下去。」
「那是大忌,很危險的。」她說。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回去。」寧濤說。
她嘆了一口氣:「你吧還真是矛盾,你那麼好色,卻又如此長情,我真好奇你家的那幾個女人是怎麼與你這個色狼一起生活的。」
這話題沒法往下聊啊。
寧濤乾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那追殺你的強盜頭子說這裏是一個神墓,還有厲害的妖獸鎮守,你怎麼會躲在這裏?」
唐子嫻說道:「這裏的確是一座神墓,但這裏葬着的人是我家的老祖宗,陰神。我攜沙渡銀河來了仙界,來的就是這個地方,這裏是我的坐標,也等於是我的家。我是故意將那幫強盜引到這裏來的,我以為他們會上島來追殺我,但那些傢伙很狡猾,居然不上島。」
然後,她移目看了一眼路守航藏身的地方。
寧濤知道她想知道什麼:「不用擔心,那個人是你昨晚救下的一個村子的守護人,是帶我來這裏的。」
唐子嫻收回了視線:「那就讓他在那裏待着吧,你想跟我下去看看嗎?」
寧濤點了一下頭,下去看看也好,順便把開山鋤交給她。
「跟我來吧。」唐子嫻壓下飛劍,往地坑之中飛去。
寧濤腳踏水墨煙雲緊隨其後。
地坑起碼千米深,地坑之中寒氣氤氳,法力能量游離其中,折射光線,給人一種黑暗陰森的感覺,也難怪站在上面看不見下面的景象。
地坑的往饅頭山頂的方向的一面石壁上有一個天然的棗核形狀的門戶。
石門緊閉,石板上刻滿了符文。
唐子嫻來到了石門前,念誦了一句法咒,石門緩緩打開。
石門後面是一條甬道,一直往饅頭山的頂部方向延伸。甬道里也刻滿了符文,所構成的法陣散發着靈光,雖然沒有電燈,可內部的空間卻猶如晴朗的夜空下一下明亮。
寧濤跟着唐子嫻進了甬道,繼續往前走。
「你的診所也搬上來了嗎?」行走間,唐子嫻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寧濤說道:「我也不知道它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和它決裂了。」
「怎麼回事?」唐子嫻顯得有些驚訝。
寧濤將善惡鼎想卸磨殺驢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就是這麼回事,我現在是自由之身,我自己也建了一座類似的神廟,目前這在奉仙山。隨便說一句,奉仙山的七仙門被我滅了,那個地方現在是我的仙宮,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坐坐。」
唐子嫻回頭看着寧濤,不走了。
寧濤差點與她撞上,慌忙停下了腳步:「你看着我幹什麼?」
「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優秀?」她說。
寧濤:「……」
這撩來撩去的有幾個意思啊?
寧家五虎不在,你就這麼猖獗?
唐子嫻回過了頭去,繼續往前走:「那七仙門上千人馬,你一個人居然把七仙門給滅了,你現在已經這麼強了?」
「不只我一個,我還有一個幫手。」寧濤說。
唐子嫻又回頭看了寧濤一眼:「誰?」
「捕仙者。」寧濤說。
唐子嫻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又笑了:「我明白了,你借了一把好刀,但是敢借那把好刀的人,放眼整個仙界,恐怕也就只有你一個吧。」
說來輕鬆,可寧濤卻很清楚當時有多兇險,如果不是躲進了捕仙者的毛.孔里,他和南門尋仙都完蛋了,只是這些細節就沒必要說了。
說着聊着甬道的盡頭到了。
涌動的盡頭又是一座石門,這次的石門是圓的,也刻滿了符文,散發着清冷的靈光。
唐子嫻又念了一句法咒,圓形的石門緩緩打開。
圓形石門的後面是一個橢圓形的空間,正中矗立着一座女神雕像。那雕像與唐子嫻差不多高矮,長相也有些相似,用的是靈玉,晶瑩剔透,靈氣纏繞,栩栩如生。
女神的身上沒有衣服,一切皆可見。無論是臉龐還是身材都美到了極致,尤其是一些地方雕刻得太過逼真,以至於讓寧濤不便直視。
可他還是仔仔細細的看了,有些東西只要從藝術的角度去看待,去理解,那就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說法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寧濤的視線移到了女神雕像的右手之中,那隻手裏拿着一隻件靈玉雕琢的鮑魚。然後他就呆住了,那玩意不就是……女神在世的時候,居然可以拿在手裏?
似乎是看穿了某個男人的驚訝於胡思亂想,唐子嫻輕輕咳嗽了一聲:「我家祖先是陰神,你也可以理解成主宰生育的神靈,陰月人也有生殖崇拜,那是陰神的神器。」
「那神器……它叫什麼?」寧濤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一句。
唐子嫻的嘴唇顫了顫,卻沒有說出來,邁步走了進去。
寧濤更好奇了,他跟着她走了進去,又問了一句:「那法器叫什麼名字?」
「我沒見過你這麼好奇的。」唐子嫻沒好奇地道。
寧濤說道:「我就是好奇它叫什麼名字,這都不肯說?」
「它……」唐子嫻瞪了寧濤一眼,卻還是說了出來:「神……比。」
寧濤笑了笑:「這也沒什麼嘛,倒是你遮遮掩掩,你家先祖敢拿在手裏,你卻連它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你的心裏有點不健康。」
唐子嫻:「……」
扳回一局。
寧濤繞過陰神雕像,來到了一口棺材前。
這棺材也是靈玉雕琢,晶瑩剔透,可根本就看不見裏面躺着什麼屍體。
「你家先祖的屍體就在這棺材裏面嗎?」寧濤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神的屍體是什麼樣的?
他終有一日要去蓬萊仙島為不日星君收屍,答應過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到,所以他對神的屍體有着很強的好奇心。
唐子嫻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只是一個衣冠冢,裏面僅有一些陰神的遺物,我也在找她的遺體,還有她的神器。」
「神比?」
唐子嫻又閉上了嘴巴。
寧濤說道:「那強盜頭子說這裏有妖獸,這是真的嗎?」
唐子嫻這才開口說話:「那不過是捕風捉影的說法,正要有厲害的妖獸,也早就被捕仙者抓了。不過,這裏是絕對安全的,你能看見的神級法陣有四個,第一道門是一個,甬道里是一個,第二道墓門是一個,這墓室里是一個,另外還有一個在小湖湖底,最後一個是串聯所有法陣的。如果不是我帶路,誰都闖不進來。」
寧濤本來想在這裏留一隻血鎖的,但聽她這麼一說,這個念頭跟着就消失了。這個地方這麼兇險,蟲二的方便之門現在又那么小,不好操作,萬一一來就觸動法陣,又撤退不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將大日葫蘆抓在手中,心念一牽,開山鋤便從葫蘆里釋放了出來。
他將開山鋤遞給了唐子嫻:「這是你的開山鋤,那日在月球你說我到了仙界就拿這開山鋤來找你,我現在把它還給你。」
唐子嫻拿着開山鋤看了看,然後又遞迴到了寧濤的手中。
寧濤訝然地道:「你這是幹什麼?」
唐子嫻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暫時留在你那裏,這裏也沒什麼好看的,帶我去奉仙山吧,我想看看你的神廟。」
寧濤說道:「去奉仙山當然沒問題,可是這開山鋤……」
唐子嫻轉身就往外走:「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讓你拿着你就拿着。」
寧濤只得收了開山鋤,跟着唐子嫻離開墓室,然後原路返回到了饅頭山丘上。知道了這是陰神的神墓,再看這饅頭山丘的形狀,他的心中又有了一個特別的頓悟。
果然是主宰生育的陰神啊!
連葬身之地都如此象形。
然後,他悄悄瞅了一眼唐子嫻,心裏又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她會不會成為新一代的陰神?要是她拿着那樣的法器……」
那畫面真的有點辣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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