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計算出準確的距離,但寧濤估摸着他望着金色恆星的方向跑了大概有七八十公里的距離。在那之後,他終於看見了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座血色的大山,好幾萬米的高度,看不見山峰的頂部,不過判斷是一座環形的山峰。那山峰自半腰處就籠罩着一片血色的濃霧,別有一番神秘和恐怖的氣息。
但這裏仍然不是盡頭,也看不見那什麼聖宮。
「爬上去看看。」寧濤心裏打定了主意,短暫休息之後又往那座環形大山跑去。
如果有地圖就好了,可惜沒有。
約莫十幾公里路程之後,寧濤來到了靠近山腳的區域。
一條壕溝擋在了寧濤的身前,這壕溝有二十米多寬,他沒法向一路過來越過那些壕溝一樣直接跳過去。
他來到了壕溝邊沿,探頭往下看了一眼,這壕溝里竟然還有血色的水,就像是一條河一樣緩緩流動。血色的水不透明,也就看不清這水有多深。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以前別說是這樣一條二十多寬的河,就是整個銀河系,他也嗖一下就飛過去了。到了這裏,居然還得為怎麼過一條二十米幾寬的河犯愁。
「這水有毒,總不能游過去吧?好不容易到了這裏,要是下水中毒,淹死在河裏,那就糗大了。」寧濤自言自語。
三界共主,天命送子神離開他主宰的宇宙世界,淹死在一條小河裏,這樣的故事恐怕會被全宇宙的生靈笑話一億年吧?
身後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寧濤的心中驟然升起了警覺,可他畢竟是從凡間一路殺上神山的草根神王,大大小小的戰鬥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回,各種級別的敵人也不知道幹掉了多少個,早就煉就了一身處變不驚,越是危險越是冷靜的本事。
回頭去看?
絕大多數人會這樣去做,可是寧濤沒有,他依舊保持着面對着血色河流,低頭看河的姿勢,仿佛沒有聽見身後的聲音。
那光腳踩着草地潛行的聲音其實並不明顯,可這神奇而神秘的空間實在是太安靜了,以至於一點輕微的聲音都會很明顯。
事實上,寧濤不只聽到了來人向他潛行而來的腳步聲,他甚至還聽到了對方的呼吸聲。
對方的呼吸有點短促,看得出來很緊張。
「唉,這河這麼寬,也不知道水有多深,我要怎麼才能過去?」寧濤自言自語。
身後的人突然發力,猛地向寧濤撲來。
寧濤還是沒動,等到那人的手掌快要推到他的後背上的時候,他突然橫移一步,讓開之後,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借力使力,猛的往前一送。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從寧濤的身後飛了出去,咕咚一聲掉進了河流。
河水其實並不深,老頭在水裏掙扎了一下便爬了起來,那水只淹到了他的腰。
寧濤縱身一躍,飛臨老頭的頭頂,然後右腳在他的腦袋上重重一踏,再次躍起,飛過十幾米的和面,落在了壕溝的斜坡上。他抓着斜坡上的血色野草,手腳並用,幾下就爬上了壕溝。
老頭本來才剛剛爬起來,卻又被寧濤踏進了河裏。寧濤爬上斜坡轉身過來的時候,他才又從血水裏爬起來。
這白髮蒼蒼的老頭與白須子仍然有七八分相似,不過一頭的白髮已經被血水染紅,披散在肩頭和臉上,看上去特別猙獰。
「你好大膽好狂妄啊!」老頭憤怒地吼道,金色的雙眼之中,那眼神就像是刀子,就像是烈火,恨不得把寧濤剁碎,燒成灰!
寧濤面帶微笑:「這位前輩,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掉進河裏去了,你要我拉你上來嗎?」
老頭邁步向寧濤這邊趟水過來,一邊走一邊怒氣沖沖地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陰我!」
不出所料,這個老頭當然也是三界之主,而且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且脾氣暴躁的三界之主。剛才明明是他先動手偷襲,現在卻又指責寧濤陰他。就他現在的情緒狀態而言,倘若這是他所主宰的宇宙世界,寧濤恐怕已經被誅九族了。
寧濤卻還是不生氣,一邊觀察着老頭的反應,一邊說道:「老先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若不是你,想從背後將我推下河,你怎麼又會掉進河裏?」
老頭惱羞成怒,厲聲吼道:「你給我閉嘴!」
寧濤笑了笑:「好吧,是我把你弄下河的,那又怎麼樣呢?你想將我推下河,我正好借你渡河,順便觀察一下這河水有沒有毒,對了,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老夫是三界之主!」
「好巧,我也是一個三界之主。」
「你……噗!」老頭一句話沒說完,嘴裏邊噴出一口金色的鮮血來。
這不是給氣的,是中毒了。
這血和果然有毒!
寧濤心中暗自僥倖,幸好沒有冒險過河啊。
草地上雖然也有一點血色的水,但接觸的只是腳底,而腳底又有繭皮,不容易中毒。再加上不斷的奔跑,腳底的血水會被草摩擦掉,那就更不容易中毒了。可是將半個身子浸泡在這血水之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對於男性來說,有些地方並沒有皮膚保護,如果浸泡在有毒的水中,那就等於是與毒素直接接觸了。
「這水……果然有毒……噗!」一句話沒有說完,老頭又噴出了一口血來,他的血已經沒那麼金了,竟然有了很明顯的血色。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中毒的反應了。
毒素擴散的速度如此之快,這是寧濤始料不及的。
「你……你快來……拉我上去……我給你一個大造化……」老頭的聲音顫顫的,就這一點時間,剛才那囂張跋扈的氣勢已經蕩然無存了。
寧濤站在斜坡上,很認真的伸出了一隻手,大聲說道:「快、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老頭還當真伸出了手,可是他與寧濤的手相隔起碼二十米遠。他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手又無力的垂落了下去。他看着站在斜坡上的青年,那眼神恨不得將那青年生吞活剝。
「你不想我拉你算了,對了,你是因為這條河留在了這裏嗎?你有沒有看見有人爬上那座山?」寧
濤問。
雖然我把你推下河了,雖然我還踩着你的頭過河了,可是我還要廢物利用,在你的身上挖掘最後一點價值。
老頭在水裏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可是他還努力地撐着:「你……你拉我上去,我就告訴你……」
寧濤說道:「你先告訴我,然後我再拉你上來。」
「你先拉我上去……快啊!」老頭快撐不住了。
寧濤笑了笑:「我堅持要你說了才拉你上來,我有的是時間等你想清楚了再說,可是你有時間嗎?」
老頭猶豫了兩秒鐘,撐不住了,顫聲說道:「有人過去了,好幾個人……」
咕咚!
一句話沒有說完,老頭倒在了河水之中,然後順着河水往下飄。
他大概也知道就算是他說了,寧濤也不會拉他上去,可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想放棄。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主宰一個宇宙世界的三界之主?
老頭的屍體在河裏沒飄多遠便靠了岸,停了下來。
就這麼一點時間,老頭的屍體已經開始分解了。最先被分解的是皮膚,蒼白的皮膚融入血水,然後是血肉,最後是內臟和骨頭,一轉眼就徹底沒了,連一粒肉渣都沒有剩下。
整個過程寧濤都看在眼裏,心中一片駭然。
如果他一來就貿然過河的話,那麼此刻沉入河底的會是他,而不是這個老頭。
這個老頭的神血算是浪費了,不然他絕對會喝掉老頭的神血,變得更強。如果他變得更強的話,那麼眼前這條河就不是障礙了。
不過他也不着急,這一路上肯定會遇到不少的種子,機會還有很多。
寧濤的視線移到了那座環形大山上,心裏暗暗地道:「幾個人一起,難道他們不知道只有一個人能獲得那個新生的機會嗎?如果他們知道,那麼他們就有可能結成了同盟,聯手幹掉路上的競爭者,然後再自相殘殺。我得小心一點,避開那些人,不然被他們發現會很危險。」
他繼續往環形大山走去。
沒走多遠他就發現了足跡,一些血草被踩斷,地上也留下了淡淡的腳印。從地上的腳印來分析,那伙人一共五個人,其中一個人很魁偉,留在地上的腳印特別明顯,也要比別的腳印大許多。
不過,看過了「綠巨人」阿綠羅的身材,他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不知道阿綠羅現在往相反的方向跑出幾百里里,忽然想起他,寧濤的心中多少有點愧疚。比起這一路上遇到的兩個糟老頭子,那個綠巨人阿綠羅算得上是一個好人。問了路還向他點頭致謝,這兩個傢伙卻想着怎麼殺死他,而且還全都是背後下黑手。
寧濤跟着足跡來到了環形大山的腳下,抬頭仰望,山坡傾斜着往上延伸,半山腰處血霧繚繞,看不見有什麼人。那幾個人的足跡順着山坡往上延伸,想必已經爬到半山腰,甚至是山頂了。
寧濤想了一下,避開了足跡,橫着走了一段路之後才往山坡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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