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一樣,你是從哪裏來的?」老頭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驚訝的神光。
寧濤說道:「我自然是從我的宇宙世界之中來的,你沒有用天眼看看那萬千世界嗎?」
「用天眼看,怎麼看?」老頭反問。
寧濤明白了,雖然都是三界共主級的存在,可境遇不同,情況也就不同。
他這個三界共主也就才一千多一點點歲,眼前這個三界共主卻已經起碼幾億歲了,甚至十億歲幾十億歲也都不一定。他是因為涅波娜的一句無心說出的話,所以才會用眼睛去與天眼融合,這個老頭並沒有那樣做。這個老頭研究天眼,破解天眼法陣,用了五億年時間,可他只用了兩天,他如此的年輕帥氣,智慧無雙,他和這老頭能是一樣的三界共主嗎?
不過,哪怕這個老頭三界共主的腦子裏裝的是豆渣,寧濤也想和他聊聊:「當然是用眼睛湊近去看,下次你可以試試,你能看到無數的宇宙世界。」
老頭沉默了,臉上一片茫然的神色。
寧濤說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他固然年輕聰明,可是人家卻是起碼活了幾億年的存在,經驗這塊肯定比他強大得多。再說了,人家已經研究了幾億年,知道的肯定比他多。所以,他要不恥下問。如果對方不答,用拳頭也要問出答案來。就衝着這老頭剛才咬他脖子的那一下,他怎麼對這老頭都不過分。
老頭又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是真實的世界,生命之地。」
「生命之地?」寧濤念了出來,好奇怪的名字。
老頭接着說道:「是的,真實世界,生命之地,如果你研究那個盒子空間一億年,你也會明白的。」
寧濤心中無語。
別說是一億年,就是讓他研究一萬年,他估計自己都會瘋。
「你研究了五億年,那你應該知道怎麼離開這個地方了吧?」寧濤問。
「哈哈哈……」
「你笑什麼?」
老頭止住了笑聲:「我們從各自的宇宙世界之中來到這裏,我們都是種子,如果不能獲得新生,我們都得死在這裏,你居然跟我說怎麼離開這裏?」
「你這話我聽不明白。」
老頭說道:「如你所說,我們各自的宇宙世界之外有無數個宇宙世界,每個宇宙世界都有一個三界之主,且有機會出來,來到這生命之地,你說要怎麼出去?」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他的腦海之中忽然浮出了一個關鍵詞——種子。
賬本竹簡曾經給出針對他的診斷,說他是上天的種子。即便是上一次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他仍然沒有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可是眼前這個老年三界共主這麼一說,這件事又不受控制的冒出了腦海。
上天的種子。
新生之地。
「呃……」寧濤忽然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心中卻早已經是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難道我們是……」
他說不下去,也無法接受。
可是,是金子始終都會發光。
「哈哈哈……」老頭又大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寧濤已經知道他在笑什麼了,他其實也想笑,可是笑不出來。
生命形成的過程在他的腦海之中翻來覆去的湧現,那畫面讓他難受。
這事要怎麼去理解和接受?
在一個浩瀚無邊的宇宙世界裏,與人爭,與天爭,爭得頭破血流,殺個血流如河,殺個屍骨成山,最後終於登上了神王的寶座。可爭到最後,爭的卻不過是一個成為新生命的機會。所謂三界共主,至高無上的神王,原來不過是一隻蝌蚪。
尼瑪,這怎麼接受?
「可笑啊可笑!」老頭乾嚎,聲音里滿是蒼涼的味道。
寧濤將心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感受清理了出去,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道:「老先生,我們說的不過只是一種猜測,沒有證據來證明。」
「事實不需要證明,你沒有看見這生命之地的樣子嗎?」老頭反問。
不用去看,寧濤也知道這詭異的地方符合一些特徵。
寧濤說道:「那這生命之地之外是什麼地方?」
老頭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走到了這裏,我走不動了,沒有法力,我如此蒼老……我怕是競爭不過你啊,再給我一滴血吧……」
又一滴金色的神血從傷口之中冒了出來,可是這一次寧濤卻猶豫了,沒有把血擠下去。
剛才還可以說是不了解情況,現在了解情況了,他用血滋養這個老頭,那不等於是在滋養敵人嗎?
數以億計的三界共主,數以億計的種子,最終只有一個能活着出去,他要幫助他的敵人嗎?
可是看着老頭那長大嘴巴,渴望喝到一滴血的可憐模樣,他的心中又有些不忍。
一個虛弱的老頭而已,能有多大的威脅?
這麼一想,寧濤將那滴血擠了下去。
一滴金色的神血如口,老頭的精氣神又好了許多。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天空中恆星的方向:「帶上我,我們一起去那個地方。我有經驗,你有體力,我們一定能達到目的地。」
「目的地在那個方向嗎?」寧濤也看着那金色恆星的方向,可是他看不出有什麼。
「是的,你需要一個夥伴,你帶上我,我們一定能達到終點。」老頭滿眼期待的神光。
寧濤想了一下,然後點了一下頭:「好,我扶你爬上去。」
「你背着我會更快。」老頭說。
「背你?」寧濤看了老頭一眼。
老頭面帶笑容,眼神之中充滿了善意和誠懇。
寧濤笑了一下,轉身蹲了下去:「來吧,我背你上去。」
老頭爬到了寧濤的脖子上。
老頭爬上了寧濤的後背,寧濤背着老頭往壕溝上爬去。
「哎,以前我法力無邊,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衰老,到了這裏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老朽……」老頭感嘆地道。
寧濤一邊往上爬,一邊說道:「人都有老的時候,我雖然比你年輕,可是你的閱歷和經驗遠比我豐富,所以沒什麼好妄自菲薄的。」
老頭又嘆了一口氣:「你年輕,你的機會更大,我怕是沒什麼機會。」
「什麼機會?」寧濤笑着說。
「你還不明白嗎?來到這裏,我們就只有一個機會,新生的機會。」老頭說。
話音落下,老頭突然張嘴,一口咬向了寧濤的脖子。
就在那一剎那間,寧濤突然低頭,摟着老頭一雙大腿的雙手突然發力,猛地將老頭從他的後背上掀了出去。老頭一頭撞在了壕溝的溝壁上,撞了一個狗啃泥。
寧濤一腳踹在了老頭的後腦勺上,罵了一句:「你跟我玩這一套?我特麼就是玩這一套的祖宗!」
「嗚嗚……唔魯!」老頭想說什麼,可是嘴裏銜着着草和泥,根本就說不清楚。
寧濤也不想聽他說什麼,順勢跪了下去,用膝蓋抵着老頭的後背,然後伸手掐住了老頭的脖子,使勁勒緊。
老頭的眼睛珠子都凸出來了。
這也是三界之主。
這老頭從他主宰的宇宙世界裏出來,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有現在這種情況發生吧?
寧濤並沒有鬆手,他已經仁至義盡了。老頭第一次想殺他的時候,他也只是給了老頭一拳頭,那之後他還用他的血餵養老頭,可是這個老頭居然還誆騙他背他,趁他不備下死手。
本來就是敵人,如果他還放過這老頭的話,那就是婦人之仁了。
老頭的雙腳使勁的蹬蹋着草地,開始很激烈,慢慢的就不動了。
「你給我死!」寧濤又掐了起碼兩分鐘才鬆開手。
老頭一動不動趴在壕溝的斜坡上,寧濤從他的身上爬起來之後,他又順着斜坡往下滑,掉落溝底的時候,他翻轉了過來,臉上滿是泥和血色的水,舌頭從嘴角吐了出來,死得並不安詳。
寧濤回到了溝底,看着老頭的屍體出了神。
過去的1000多年時間裏,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殺了多少人。可是用雙手活生生的掐死一個老頭,這卻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他可是三界之主啊,以前是神念一動便可殺人於無形。到了這裏要殺個老頭子都如此費勁,這要是遇到更強大的敵人,或者是成群結隊的敵人,那又該如何?
這老頭雖然是死了,可這個老頭給他帶來的觸動和壓力卻是更大了。
「我是上天的種子,在我那個宇宙世界之中,我自然是獨一無二的。可在這裏,就連這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都是上天的粽子,如果這個老頭子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那麼數以億的種子都將增強一個新生的機會,而那個機會才是唯一的生路!」寧濤的心裏這樣想着。
他都是當了不知道多少回爹的人了,自然很清楚他現在所面臨的競爭壓力,幾億三界之主跟他爭搶一個名額,那壓力豈止山大。
「不行,我不能將自己的命運交給運氣,如果都是三界之主級別的種子,那人人都是主角,那人人都是運氣好的人,我必須要變得更強大才行!」寧濤在心裏對自己說。
一個時間裏,他的視線再次移到了老頭的屍體上。
「這裏沒有食物,這些草和血水對種子有毒,也就意味着對我也就有毒,所以不能吃,我能吃的就只有……」
他能吃的就只有這個老頭。
吃人他肯定是不乾的,可是喝血卻可以勉強接受。老頭喝了他的血之後,瞬間容光煥發,精氣神大漲,這說明殺死競爭的種子,喝他們的血,就能變得強大,就能走下去,就能獲得那個新生的機會!
「為了活下去,為了那所謂的新生……老子拼了!」寧濤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他跪在了老頭屍體旁,一口咬開了老頭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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