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的身體,螞蟻的視角,寧濤順着白婧的褲管往上爬的時候才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螞蟻的眼睛非常小,而且視力非常弱,平時行動靠的都是頭上的一對觸鬚,眼睛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外面的時候光線明亮,他又是在高處,所以還能看清院子裏的人,現在鑽進了褲管,他就兩眼一抹黑了。
可是來都來了,要是就這樣離開的話,這次訓練的結果就大打折扣了。
既來之則安之。
寧濤繼續順着褲管往上爬,以前他對衣服的纖維毫無感覺,可是變成了螞蟻之後才發現這些纖維這麼討厭,對他來說就像是茂密的蘆葦稈子。他的身體,他的觸鬚碰到的全都是布料的纖維,他想找一塊肉用他嘴上的鉗子狠狠的夾一下,達到捉弄白婧的目的,可是到了人家的腿上他居然找不到肉了……
爬呀爬,一道欄杆橫在了寧濤的身前,擋住了他的路。他用頭上的觸角碰了碰,可是他做螞蟻經驗幾乎為零,加上兩眼一抹黑,他根本不知道這道欄杆是什麼東西,而他又到了什麼地方。
「不管了,先爬過去再說。」寧濤翻過了欄杆繼續往前爬,他其實是挺鬱悶的,連咬一口這樣的小目標都這麼難實現,他變成螞蟻的意義又在什麼地方?
爬過欄杆,又往前爬了沒多遠,一片樹木擋在了他的面前。他知道那不是樹,可也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每一棵都差不多有他的腰那麼粗,所以潛意識就把它們當成是樹了。
「這又是什麼地方?」寧濤心中一片奇怪,他抱着一棵樹搖晃了幾下,他發現樹幹光滑而具有韌性,根本就不是他這隻小小的螞蟻所能搖斷的。
他鑽進樹林又往前爬了一段距離,一股潮濕的氣息迎面撲來,他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他轉身往後退,卻就在這個時候地動山搖,他一個趔趄掉進了一個連他都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身下的地面很是泥濘,而且崎嶇。他被困在了這個地方,哪怕是往前爬一點點都需要使出全身的力氣。
「不管了,就這裏吧。」連他張開嘴,用嘴上的大鉗子一口咬了下去……
下一秒鐘,黑暗的天空爬了下來,那感覺就像是如來佛的手掌要捏死孫悟空那隻小猴子,無論他往哪裏跑都跑不掉。
寧濤放棄了,離開了螞蟻的身體。
院子裏,白金警惕的看向了院牆的一個位置,她張開了嘴,吐出了一點舌頭,那小巧而柔軟的舌頭在嘴唇上抿了一下。就在那之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又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表情,對應的自然也是複雜的心情。
就在同一個時間裏,青追忽然撒腿向院門口跑去。不等他跑到院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院門口。
「寧哥哥!」青追歡歡喜喜地撲了上去。
寧濤伸手摟住了青追的腰,笑着說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跟一大群人看着,青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鬆開了寧濤,然後才說道:「姐姐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讓曾善才在網絡眾籌平台上捐錢。」
寧濤故作驚訝和激動的樣子:「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阿婧,你真的是太聰明了,你真能幹,你簡直是我的賢內助。」
「嘿嘿嘿……」白婧的嘴裏傳出了一串奇怪的笑聲。
不知道為什麼,寧濤的心裏有一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曾先生,你繼續捐錢,我和我夫君說幾句話。」白婧交代了一句便向寧濤走來,漂亮的臉蛋上帶着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寧濤笑了笑:「阿婧,你想跟我說什麼?」
白婧將寧濤拉到了一邊,湊到了他的耳邊,聲音輕若蚊囈:「夫君,恭喜你呀,元嬰出竅了。」
寧濤故作驚訝的樣子:「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呢?」白婧的眼神兇巴巴的。
寧濤聳了一下肩:「我正準備告訴你,沒想到被你發現了,你真是冰雪聰明。」
白婧突然伸手在寧濤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那眼神兒是否想將寧濤一口吞進肚子裏去似的:「你個不要臉的,回家我們再算賬。」
寧濤:「……」
真是被她發現了。
又是500萬捐出去了。
曾善才一臉奇怪的表情:「寧先生,寧太太……你們什麼時候給我治病呀……咳咳咳……」
一句話沒說完,他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寧濤在非洲呆了半個多月,他的病情又惡化了。
他畢竟是天收之人,老天本來是要他死的,無論是接受什麼樣的治療,也無論吃多麼好的藥,他的病都是治不好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順天改命處方契約」,可那也需要寧濤來操作才行。
寧濤沒有立刻回應他,而是看了白婧一眼。
白婧輕輕點了一下頭:「夫君,幾千萬砸進去了,我覺得也差不多了,你給他診斷一下,看看有多少。」
寧濤說道:「曾先生,我們去你的屋裏吧,我給你看看。」
曾善才帶着寧濤進了他的房間。
曾善才的房間也是一個窯洞,不過比起村不給寧濤安排的那個窯洞差太遠了,屋子裏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最值錢的恐怕就是那張沒有上漆的木板床了。房間裏也沒收拾,衣服雜物什麼的扔的亂七八糟的,空氣里也瀰漫着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
曾善才有些尷尬地道:「寧醫生,我這裏比較亂……」
寧濤打斷了他的話:「曾先生,以後你要注意環境和個人衛生,很多病都是因為不注意環境和個人衛生引起的。屋子要收拾乾淨,保持通風就能讓你遠離很多疾病。另外,我不反對你吃中藥,但是藥三分毒,吃多了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的。」曾善才唯唯諾諾地道。
寧濤說道:「你躺床上去吧,我給你檢查一下。」
曾善才躺到了床上。
寧濤放下小藥箱,取出賬本竹簡,然後將曾善才得一隻手放到了竹簡上,假裝給他號脈。
「寧醫生,我還有救嗎?這段時間我全都按照你們說的做,我不想死啊,妞妞還那么小……」因為緊張,曾善才的情緒有些失控,剛才還好端端的,轉眼之間他的眼睛裏起了一層水花,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樣子。
「曾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寧濤安慰了一句,然後拿起了賬本竹簡,打開看上面的診斷結果。
賬本竹簡浮出了內容:曾善才,丁卯年四月初十生人,苦善之人。首善孝敬父母計10點善念功德,慈善修橋鋪路一起計2276點善念功德,三善捐資助學計善念功德512點,四善捐資助人,救人於水火計1211起計2289點善念功德,五善願為家人苦,不辭辛勞,任勞任怨十五年計30點善念功德,一身有善念功德5117點。前世雖為鄉霸,本是天收之人,一病天收,然前世罪孽盡消,可開順天改命處方契約消功德以治癒。
這個結果讓寧濤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前後二十幾天,七妖出山,再加上他這個修真醫生,耗資幾千萬,這才賺到了5117點善念功德。完成這單生意,這個月的租金就不用愁了。
「寧醫生,我的病怎麼樣了?」曾善才着急地道。
寧濤說道:「不用擔心,我現在就給你開處方,你在處方上簽字之後我就可以給你治療了。」
「我簽。」曾善才說。
寧濤很快就開好了順天改命處方契約,然後遞給曾善才。
曾善才連看都沒有仔細看一眼就在上面簽上了他的名字,這就是他對寧濤的毫無保留的信任。
寧濤收起了順天改命處方契約:「我現在就給你治療,你會睡上一覺,一覺醒來之後你的感覺就會好多了。以後多做善事,好好照顧你收養的那兩個孤兒,還有你的女兒和父母。」
「嗯……我都聽你的……」曾善才再也沒忍住,兩顆眼淚奪眶而出。
寧濤取出一根天針,扎在了曾善才的腦袋上。
曾善才閉上了眼睛。
寧濤打開一道方便之門,抱着曾善才走了進去。
天外診所靜謐無聲,善惡鼎中青煙裊裊,鼎上的人臉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笑得跟一彌勒佛似的,可給寧濤的感覺卻是見錢眼開。
寧濤將曾善才放在診所大堂中間的空地上,一團青煙湧來將曾善才吞沒了。
青煙散去,曾善才顯現了出來,他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夢裏,還是毫無知覺的昏迷着。
寧濤又將他抱了起來,開方便之門回到了剛才離開的窯洞中。他將曾善才放在了床上,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天居然放晴了,陽光灑落在寧濤的臉上,那感覺暖暖的。
「夫君,怎麼樣了?」白婧着急地道。
寧濤笑了笑:「搞定了,辛苦你們了。」
青追和白婧對視了一眼,姐妹倆都鬆了一口氣。在這裏,她們是最關心寧濤的診金的人。
「你們都進來吧,我們該走了。」寧濤說。
一道方便之門在髒亂的窯洞裏打開,該走的都走了。
一個時間裏曾善才睜開了眼睛,他愣愣地看着滿是灰塵的屋頂,一臉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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