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最會演戲,她的解釋也足夠解釋褚均離的疑惑,終究是一個男人,不了解女人。
見封玦如此喜歡那凝露膏,笑盈盈的模樣倒是可愛的緊,褚均離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寵愛一個女兒,總喜歡送一些珠釵首飾,看着女子欣喜愉悅的模樣,倒也賞心悅目。
封玦見褚均離不懷疑她,她終於笑了笑,擰着眉頭道:「你發熱了,我去倒點水,用冷水敷一敷。」
封玦擔心褚均離的身體,剛剛又裝模作樣演了一番戲,竟是忘記自己連鞋都沒有穿,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聽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你打算光着腳丫子出去?」
封玦低頭募得低頭,看見自己的光溜溜的腳丫子,瞬間臉紅了,剛忙去床榻邊匆匆床上繡鞋。
茯苓閣有小廚房,封玦轉過迴廊,來到小廚房,用淨面的盆裝了一盆清水,又拿了兩塊冰放在水裏面,這才轉身進入寢殿。
許是因為發熱難受,褚均離躺在榻上,一隻手放在額上擋住自己的眼睛,似乎已經睡着了。
封玦有些心疼,若是一身內力不能用,那可多可惜?
每用一次,便飽受一次折磨,豈不是煎熬?
將水盆放在軟塌邊,她將手帕打濕,擰乾後為褚均離擦手,以褚均離那般警惕的人,她觸碰之後,他也沒有醒來,可想他是真的病重。
他額上細細的都是汗水,封玦沒有照顧過人,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她一會兒擦汗,一會兒換水,一會兒用冰水給他降溫,忙了好半夜,褚均離的溫度才算降下去。
摸了摸男人的額頭,不再像之前那般滾燙,她才鬆了一口氣。
忙了一夜,她有些疲累,竟是趴在軟塌邊緣沉沉睡了過去。
封玦卻不知,自己趴着假眠之際,剛剛還沉睡的某人又睜開了眼睛。
褚均離低頭看着那黑漆漆的腦袋,眸色無波。
他看了一眼軟塌邊放着的水盆,不知他那深邃的眸中隱藏着何等心事。
卻見他伸手點了封玦的睡穴,起身,將熟睡的小姑娘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拉過薄被將姑娘嚴嚴實實的蓋住,這才從窗戶邊閃了出去。
皇宮之中,經過幾個太醫連番會診,齊盛帝終於醒了過來,不過,鬢髮又白了幾分,面色蠟黃,仿佛老了十歲。
齊盛帝疑心重,妻子兒女也不相信,所以,此番重病,除了太醫,誰都沒有召見,除了太監總管曹貴在身邊伺候。
已經深夜,曹貴坐在龍榻前的腳踏之上打盹兒,募得起了一陣陰風,養心殿的窗戶啪的一聲被吹開,曹貴猛地驚醒,抬眸看去,卻見燭火搖曳處,養心殿的窗戶來回扇動,他連忙起身將窗戶關上。
不過,他轉身之際,卻驚見一個黑色身影站在齊盛帝的龍榻前,他大驚失色:「刺客,抓……額……」
抓刺客還沒有喊出來,卻見那人猛然轉身,廣袖一揮,一枚銀針便刺中曹貴的脖頸,曹貴全身一麻,瞬間倒地。
早在剛剛曹貴驚呼之時,齊盛帝已經醒來,他赫然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龍榻之前,那人金冠束髮,墨玉面具這面,一身玄色衣裳繡着團龍密文,腰間束着金鑲玉墜九龍香囊玉帶,便是看不到那人的臉,也覺得那人氣質非凡,矜貴無比。
齊盛帝驚異道:「你是誰?」
轉而眸色一眯:「玉面狐狸?」
「不,你不是玉面狐狸!」不過一瞬,他立即驚異:「來人來人!」
卻見那黑衣人眸光一眯,走向齊盛帝,微微一抬手,幾個黑衣人瞬間從屏風後被人扔了出來,齊盛帝見自己的龍影衛全部被擒,瞬間大驚,本就蠟黃色的臉色變得更加青灰:「你……你是誰?」
卻見黑衣人面具下的眸光閃過幾分嘲弄,淡淡的吐出兩個字:「雲瓖!」
分明是無比輕描的兩個字,卻仿佛千斤巨石驟然擊中齊盛帝的心,他心臟驟然一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說你是誰?」
他說……他是雲瓖?
十幾年都不曾出現的名字驟然出現在耳邊,齊盛帝只覺晴天霹靂,看着面前那人的穿着,可不是金龍冕服?
雲……雲瓖?
他沒死?
不,他不可能有活路,那個時候雲瓖才五歲,不可能有活路,這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是誰在欺弄於他?
「聽有人說,大皇兄身邊養了龍影衛,甚是厲害,本宮今日便來討教一二,不過,大皇兄的手段,實在令本宮失望!」
褚均離轉身,瞥了一眼齊盛帝,聲線清冷至極:「大皇兄好好算一算,這個位置,你坐了多久,打算坐多久,還能坐多久。」
齊盛帝身邊的爪牙早該除了,今日這些人差點刺傷封玦,褚均離便容不得。
以雲瓖的身份出現在齊盛帝面前,不管他信還是不信,恐怕再不會睡好一個安生覺了。
齊盛帝早就面如死灰,全身癱軟,想要喊人,聲音卻啞在喉間,一個字都吐不出。
眼見那黑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之中,齊盛帝終於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嘔出,噴灑在了杏色錦被之上。
剛剛的那一幕好似夢一般,他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可是,床榻前昏迷的龍影衛卻讓他不得不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確有其事。
雲瓖,他竟然還活着。
不,雲瓖該死。
齊盛帝不可能讓好不容易得來的這至高無上的地位毀於一旦,不可能再讓自己拼命謀算來的帝位再讓那個雲瓖奪去。
憑什麼?就因為他是嫡出皇子,生來便是太子?以至於根本不用做任何事情,帝位就理應是他的?
不,他也是皇嗣,體內流着先帝的血脈,是皇家長子,比雲瓖小兒更有資格。
是呀,他是皇帝,如今帝位是他雲赫的,誰也不許奪走!
雲瓖,不管你是真的雲瓖也好,假的雲瓖也罷,他雲赫可以讓雲瓖死一次,便有能力讓雲瓖死第二次。
「雲瓖!」齊盛帝緊緊的握拳,唇邊的血跡滴滴滑落:「朕永遠不會輸給你,咳咳……」
無人知道這一晚齊盛帝經歷了怎樣的掙扎,只知道他痛失最寵愛的公主,失手錯殺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以至於一夜之間,鬢髮全白,仿佛一夜之間就蒼老了二十歲。
本就四十多歲的男人,轉眼就如同六七十對的老人一般。
不過,絲毫沒有老人該有的慈慕,多的是陰戾很狠絕。
第二日一大早,雲湞公主死於玉面狐狸之手的消息便傳便京都,齊盛帝下旨全國通緝殺人犯玉面狐狸。
並且頒佈一項政令,嚴查戶籍,所有沒有戶籍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部斬殺,便是家中奴隸也要一一探查出處,一旦身份不詳,就地處死。
先太子云瓖已死,若是雲瓖還活着,定會隱姓埋名,可是憑空出現的人哪裏會有戶籍?所以,齊盛帝另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他要逼的那個人走投無路!
這政令一出,不過三五天,僅僅是京都,就有千百沒有戶籍的百姓被斬殺,不過,京都大多都是達官顯赫,相對來說,沒有戶籍的現象極少。
除了一些外室所生的庶出子女,因為見不得人沒有辦理戶籍,一般人都會有。
可是,便是如此,也讓百姓恐慌無比,也怨聲載道,官兵四處搜查,擾亂民生,百姓哪裏不怨的?
不過,齊盛帝又豈會在乎百姓安不安逸?龍影衛被殺,他將皇宮的守衛增加了十倍,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睡個安生覺。
封玦醒來的時候,天氣已經不早,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覺得奇怪。
她什麼時候上的床?
朝軟塌看去,卻見褚均離還熟睡着,她面色一驚,連忙起身,來到軟塌便,探了探褚均離的額頭,竟是滾燙無比,她大驚:「昨夜不是沒有燒了麼?怎麼又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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