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恨得牙痒痒,不明白褚均離為何偏偏會和她扯在一起,齊盛帝對褚均離本就疑心重,並非表面那麼看重,一個封玦的身份就夠了,還加個褚均離,怕是齊盛帝更會防着她。
因為怕成為眾矢之的,封玦這些年都小心翼翼,從不與人來往,圈子小,齊盛帝想要查她也無從下手,如今褚均離這麼一鬧,齊盛帝怕是要許多天睡不着覺了,畢竟,若是封家與褚相暗中來往,齊盛帝哪有不擔心的!
不過,褚均離都不怕,她又怕什麼呢?
封玦知道不能在這裏久留,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她必須馬上趕回傅府,否則,閨閣女兒夜不歸宿,怕又是一件麻煩事!
緊跟着褚均離上了車,不過,待她看見車上的情形時,有些愣怔。
卻見褚均離那隻未受傷的手撐着額頭,坐在她一慣坐的位置上,臉色蒼白,額角全是汗水,似乎在隱忍着什麼,卻又沒有一點聲息,封玦自然一驚:「褚均離,你怎麼了?」
封玦疾步過去,伸手探了脈,摸到手下微弱的根本感覺不到跳動的脈搏,封玦臉色一白:「怎……怎麼會這樣?」
這明明是死人才有的脈搏。
封玦不信,兩指探過褚均離的脖頸動脈,竟然也摸不到任何跳動,封玦驚的後退一步,癱坐在了軟椅上。
褚均離莫不是猝死了?還死在了她的馬車之上?
這若是被人發現,她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柳桑,快,出宮!」封玦吩咐了一聲,柳桑從未見封玦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以為出了事,自然不敢耽誤,忙駕了車快速出宮。
馬車疾馳,飛一般的趕出皇宮,封玦的心跳的厲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閉眸不醒的褚均離,腦子裏面飛快的轉,轉而又吩咐道:「走官道,去丞相府,然後去護城河!」
先去丞相府,她也算將他送到,之後出了什麼事,與她何干?
「是!」柳桑不明白這麼晚了封玦去護城河做什麼,不過主子吩咐了,自然是有理由的,便也沒有多問。
封玦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
不是她狠心,若是褚均離真的死了,她可不願意背這個鍋,一國丞相生死是大事,齊盛帝為了安撫天下,勢必會拿她開刀,那個時候,她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雖然她和他並無仇恨,按理來說,他對她也算有恩,可是,終究是沒有交情,沒有感情,所以,他的生死與她沒有什麼關係的。
若是褚均離真的猝死在她的馬車上,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明哲保身,毀屍滅跡,將他扔進護城河了事!
為了不錯傷無辜,封玦不相信,便有伸手過去,再三確定一下褚均離是不是真的沒了氣息。
確實感覺不到他脖頸處的跳動,她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想不明白,這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她咽了一下口水,一字一頓道:「褚均離,本世子可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何以要害本世子?死都不死遠一點,還弄髒本世子的馬車,本世子……」
「咳咳……」突然一聲咳嗽響起,嚇的封玦差點跳了起來,她瞪着一雙水眸看着褚均離,不可置信道:「你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褚均離揉了揉眉心,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反問道:「這麼晚了,世子去護城河做什麼?」
「自然是……」將你的屍首扔進去,毀屍滅跡呀!
這人都醒了,這話自然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封玦突然意識到什麼,往褚均離身邊挪了挪,伸手擼起褚均離的袖子,兩根手指搭在她的脈上,果然,還是探不到脈。
封玦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抬眸盯着褚均離的眼睛,問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不對,她明明察覺不到他任何內息,可是,他明明內功高深,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一個人真的能隱去自己的脈搏,隱藏自己的內息麼?
褚均離推開封玦的手,覺得封玦果然是個孩子,不然,也不會問這般愚蠢的問題,他緩緩開口:「世子這是打算將褚謀扔護城河一了百了?」
「額……」有些尷尬,手下燙手的溫度告訴她,面前的這個人是活生生的人,不過,真的是異於常人罷了。
「世子捨不得傷藥給褚謀醫治傷口,也不至於這般狠心,將褚謀扔護城河吧?」
還沒完沒了了是吧?封玦咬了咬牙,伸手敲了敲褚均離手下的矮几,咔擦一聲,一個暗格從矮几下彈了出來,她拿出一盒小巧精緻的白色玉瓶,又拿了一盒竹籤和乾淨的棉簽放在矮几上。
看了一眼褚均離,想着這件事情是她不對,若是不是他及時醒過來,她怕是真的要將他扔護城河了,因為心虛,考慮到他一隻手不方便,便主動的拿過褚均離受傷的手,拆開纏着手的錦帕,打算幫忙。
「今兒本世子心善,便幫了你這回,以後我們各不相干,誰也不認識誰,若是再如同今日這般找本世子當擋箭牌,休怪本世子翻臉不認人!」
錦帕一除,褚均離手上的傷暴露出來,左手食指紅腫一片,又長又深的傷口皮肉外翻,露出白骨深深,因為剛剛她粗魯的拆開錦帕,血水又往外冒,滴答滴答的低落在她乾淨的地毯之上。
封玦倒吸一口冷氣,十指連心,這麼重的傷,哪裏有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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