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忙活了一天,葭月和段緲緲覺得自個兒便是骨頭都快散架了。
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兩個女孩相視着笑了笑。成千上萬前來徵召考試的女孩子,最後只有百來人有資格入了這仙霞門,可想而知,她們兩人能進入仙霞該有多麼地榮幸。
「葭月,真是名門大派啊,我瞧着好些女孩子都是家世不俗哭着喊着要來仙霞的,這兒,當真是聲名遠播的貴重之地。我今天看着她們千難萬險才能入門為徒,而我如今和她們在一處修行,想想都和做夢一樣!那個郡主啊,今後都是我們的師姐呢,你說說是不是很榮耀?!」
段緲緲眼睛笑得彎彎地,也淡忘了嵐焰數落她的事情了,心情很好。
葭月有些好奇地看着緲緲姐姐,覺得姐姐她似乎很喜歡在比較和丈量中得出自己的身份高下,他人的目光和態度對她來說有着非比尋常的重要分量。
或許凡世里的人都是如此的嗎?
葭月歪着頭這般想到。
葭月小蛇沒有經歷太多世事,不明白這樣的人性叫做虛榮,她也更不懂,緲緲姐姐這樣的性子,最容易成了那反覆無常,趨炎附勢的小人。
「我覺得那郡主的衣裳好看極了,其他的倒也不太知道。便是尊貴得緊吧,她一身的行頭我看都沒看到過。」葭月實話實說。
「何止是行頭啊,她父親是王爺,便是當朝天子的兄弟,你要知曉,這種人天生便是和我們不同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啊~」
段緲緲嘆息道。
「噗。」葭月突然噴笑出聲,像是一下被戳到了笑穴了,捧着肚子笑得在床上滾來滾去。
「誒?你怎麼了葭月?我說了什麼這般好笑?」段緲緲很是稀奇地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姑娘,想想她方才並沒說什麼笑話啊?
「哈哈哈,不是,我突然想到我的朋友了。對了對了,我明個兒要給阿五做個籠子,它今天都和我抱怨了,這錦盒又悶又小,都溜不開步子。」葭月鄭重其事說道。
段緲緲看了眼葭月床邊的那個錦盒,想到裏面是只吃得肥碩的老鼠,便一陣無力。
葭月也算是個奇怪的孩子了,不懂世事,為人處世又清高地很,該是在家中被保護得太好並未吃過苦頭的緣故吧,聽她的語氣像是連郡主都不太放在眼中。。。。。。
她如此想着,不禁又想到了葭月的哥哥桃良,有這樣的一個十全十美的哥哥護着,便是如葭月這般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顧的人都能幸福地和泡在糖罐子裏一般吧。
人比人,當真是要氣死人的。
不自覺地,段緲緲的心中就起了這樣的念頭,她似乎忘了,到底是如何與葭月相識的,又到底如何進的這仙霞門。
只是葭月不讓她說道謝的話也並不以這恩人自居,段緲緲自個兒便也漸漸忘了這層了。
只覺得,她和葭月如今是同門師姐妹,義結金蘭,她們穿着一樣的衣服,住着一樣的房間,連床,都是一模一樣的。。。。。。
深夜,給昭若郡主擺置用品的奴僕才絡繹不絕從這仙霞門屏退下了山。
偌大的殿宇內,這昭若郡主和錦七弦的隨身物品便是滿滿當當放了個齊全。
郡主得了掌門****,這吃穿用度自然比別的弟子考究,而能隨身帶入仙霞門的用品衣物也不是一般弟子可比擬的。
大大的檀木衣箱子便是放滿了角落,錦七弦看着這從王爺府裏帶出來的稀罕東西,當真是滿臉得意。
「表姐,我們兩個今日裏可真是夠威風的啊!你沒看到那些仙霞弟子們看着你的目光,那全是艷羨和仰慕啊!!表姐果然是天之驕女,堂堂郡主不說,連着天資靈根都是高人一等的,讓那些庸庸碌碌之輩只有不甘的份啊~哦,不對,何止是高她們一等啊,我看是雲泥之別,這輩子都別想趕上您了。」
錦七弦手裏把玩着從王爺府裏帶出來的翡翠把件,珊瑚串珠樂不思蜀。
她娘親真是會為她謀前程,離開御錦園,跟着郡主表姐入了仙霞,沾着這修仙奇才的表姐的光,連着這仙霞門的掌門都對她另眼相看了。
這別的人烏壓壓地還在門外苦苦考試呢,她便已經優哉游哉入了這仙霞寶地了。如此殊榮,這仙霞門能有幾個人可曾有這般恩待?
峨眉頂仙霞門如同仙境,遍地奇花異草靈鳥珍禽,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住在這兒,又有郡主表姐照拂於她,當真是和飛升入了天宮做那仙女都沒有分別。
更別說日後她學有所成,從這仙霞門出去後,更是身價百倍了。堂堂仙霞門弟子的身份,便是彰顯她的才華與不凡。
如今世道,連着皇孫貴族都興起修行入道之法,想來,她錦七弦日後找個貴重公子配個良人便也不難了。
錦七弦得意非常地轉着自己的眸子,流連在昭若帶來的華美衣裳珍貴飾品上,可卻見自己的表姐脫了那曳地的繁複錦衫,去了那滿頭的璀璨髮飾,只着了身道袍,挽了個髮髻便持劍要出去了。
「表姐,如此晚了你幹嘛呀?」錦七弦站起身子問道。
「你先睡吧,師父讓我早晚都要修習練劍的,我在王府便日日如此,今日上了師門正式拜師更該如此了。」
昭若郡主換了身行頭頓時都精神十足起來,少了白日裏在石牌門前的雍容端莊溫婉賢良,多的是她眉宇間的勃勃英氣。
她昭若若不是靠着這數十年的潛心努力,如何能在今日的考試中大放異彩讓眾人心服口服?!
天賦異稟是一回事,自身若是懈怠了,那也是明珠暗投寶劍蒙塵了!
「誒?!」錦七弦沒想到表姐居然如此認真,頓時有些瞠目結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陪着昭若去練劍了。
如此拼命這是作甚?含着金鑰匙長大的郡主表姐當真是她不太理解的那種貴人啊!
錦七弦坐在榻邊有些怔愣,她想了想還是抱着披風隨着昭若郡主去了。娘親吩咐過她的,一定要照顧好表姐大人,能上這仙霞門修行,康王府和御錦園兩家可是商量了大半年的事情了。要她好好侍奉表姐,這才允她來這仙山。
錦七弦一走,這偌大的殿內便空無一人。
一隻檀木大衣箱突然動了動,發出了一陣咯吱咯吱的響動,衣箱蓋子從裏面被打開了,暗處,露出了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透過縫隙,往外面打量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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