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過去了,對那個人,由最初的恨、怨,到如今的釋懷、忘卻。想起他,那些曾經發生過的,愛、恨、糾纏……仿若隔世。也很少記起他,看到孩子們的時候,才會偶爾想起,曾經有那個一個霸道、強勢,帝王一般的男人,從她的生命里經過。
只是,他的身影,仍清晰地烙在她的心坎里。
她選擇接受顧傾城,選擇全新的開始。仍然相信愛情,渴望溫暖的家庭,期待幸福美好的生活。曾經,她年少,以為此生非蕭楚笙不嫁,後來,被那個人強娶,那麼短的時間,移情別戀……
如今,誰知會不會再愛上顧傾城呢?
他對她好,對孩子們好,對她家人亦照顧有加,於這亂世,給予她溫暖與幫助,雖然,感動不是愛,但,沒有感動與溫暖的愛情,只會教人心力憔悴不是?
愛那個人,曾經愛到了塵埃里,愛得抑鬱、心絞痛,都不曾換來他的一句愛,帶着滿身傷痛,狼狽逃離……
想到這些,她便不再懷疑與顧傾城在一起是錯誤的。
她何錯之有?
每個人,都該被愛與感恩。顧傾城為她付出那麼多,她亦該回報他。
就在她看着那個人的畫失神時,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高大身影,他輕咳一聲,槿兮才回過神來,一轉頭,便看到了他那張臉色不太好看的俊臉!
顧先生吃味了!
她到底還是有點心虛的,「什麼時候來的?!一聲不吭!」
說罷,立即走開要去拾掇堆在一旁的畫框,手臂被他拉住,人被他強勢地拽了回來,男人的目光還落在那幅畫上,那是蕭慕白穿着襯衫長褲,沐在夕陽餘暉里之景。
「未來的顧太太,方才,你盯着這畫,在想什麼?」顧傾城垂着頭,看着被他環腰圈着的她,沉聲問。
槿兮淡然一笑,鼻息間是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兒,後背貼着他的胸膛,竟不再排斥,很安定的感覺。安定感,是一個身於亂世,帶着兩個孩子在異國他鄉的單親母親多渴望的感覺呀……
就是顧傾城給予她的這份安定,才讓她有了一點與他在一起的勇氣與決心。
「在想以前,也在想以後!但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轉身,仰着頭,笑着看他。
初見她時,還是一頭學生短髮,宛若一隻掉隊的候鳥,驚慌失措,小心翼翼,教他頓生憐惜之情。他這隻蒼鷹很想將她這隻掉隊的候鳥,納入自己豐.滿的羽翼下好好保護着。
原本對他冷淡疏離的小女子,現如今,會對他真正敞開心扉地笑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
她的話,教他豁然開朗,沒那麼酸了。
「讓你為我作畫,總不肯!」他板着臉,抱怨。
「顧先生,我記得是幫你畫過呀!」槿兮狡黠道。
「小姐,那是我掏錢買的!」顧傾城沒好氣道,他曾追她的時候,她在廣場賣畫,他排了很久的隊,才挨上號。那次,她可算認真為他畫了一幅肖像畫。
槿兮見他那氣惱的樣兒,忍俊不禁。
男人瞪了她一眼,鬆開她,脫了西裝外套隨意掛在一旁架子上,鬆開領帶,挽起衣袖,「這些畫都要封箱是吧?」
他已不再與她計較,已準備做免費勞力。
槿兮就是喜歡他這一點,與他相處起來,沒壓力。
「是的!這些畫都是拿去參展的!」她揚聲道,「顧先生,讓您這樣一位日進萬金的大財閥為我做免費勞力,暴殄天物啊!」
她玩笑道,但說的是真的,這幾年,顧傾城的財團勢力已然發展到了歐洲,他是大財閥,貨真價實的土豪!
「誰說免費?」將一幅畫小心放好後,他來到她跟前,幽幽道,說罷,低頭就要吻她,槿兮連忙躲開,偷香的男人堪堪只親到了她的臉頰。
她推開他,慌慌張張地跑開,她這小動作對於男人而言無疑很傷自尊!
沖她白了一眼,他繼續做免費勞力!
她也裝傻,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整理,她要取下那兩幅畫,很高,顧傾城過來幫忙的,聽她說也要封箱,男人皺眉,她居然要將她前夫的畫拿去展覽!
自然是吃味的,比她盯着看這畫失神還要吃味。
槿兮只好將費德勒先生的建議與他說了,顧傾城的臉色才好看些。
她與那位蕭司令的過去,他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聰明、大氣的女人不會死磕着過去不放,不會活在自欺欺人的虛幻里,你要記住,他已經死了,你若還記掛着他,下一世找他去,這一世的餘生,不准再想他,想想你眼前的我!」顧傾城認真道。
說完,還是小心翼翼將那兩幅畫放進了箱子裏,至於那幅素描畫,還掛在拐角處的牆上。
在他眼裏,這畫,只是她的作品之一二。
希望她也只是將它們當成作品,只是作品,無關其它。
下一世她都不願去想,珍惜當下才是真。
——
郵輪半個多月後才平安抵達美國東海岸,在紐約港停靠,他有周太太在紐約的地址,當年周副官告知他的,為她準備好的房子也在周家附近。隨行的醫生是英籍,很順利便找到了。
看到拄着手杖出現在眼前的司令大人,周太太震驚不已!
激動得一直說不出話來,仔細看清楚,穿着襯衫、西服,剃着寸頭與五年前在世時無異,只是略顯虛弱的男人,那不是司令是誰?
他還是昔日沉肅、不苟言笑的模樣。
進屋後,蕭慕白二話沒說,直奔周副官的靈位前,步伐極快,一雙目光緊緊盯着周副官的臉。
「周副官!」他沉聲喊。
再也沒人乾脆利落地回應他:「是!司令!」
看到此情此景,周太太潸然淚下,喉嚨口堵着。
錚錚鐵骨的男人紅了眼眶,他扔掉手杖,抽出三炷香點上,他畢恭畢敬地鞠躬、行禮。
沒有睿智、忠誠的周副官,他今日,也早已是一堆白骨。
「奇勳,不負你所望,我尚苟活於世!九泉之下,你甭再為我擔心了!這條殘命,我會好好保重!」蕭慕白沉聲道。
周太太走近,擦了擦眼淚,看向照片上的丈夫,「奇勳,你先前總在夢裏問我司令咋樣了,這下,你瞧,咱們的司令還好好的,你可以安息了!」
一番告慰之後,周太太想起什麼,立即道:「司令!您,長途奔波,一定很勞累了,我,我先吩咐廚房給您弄些吃食!」
「周太太,你別忙活了!你先請告訴我,我的夫人,時槿兮,她是否來找過你?」這是他最着急想知道的,蕭慕白禮貌地問,他對周副官的遺孀滿是敬意。
司令如此着急時槿兮!
周太太立即回答他,將四年前槿兮來找過她的事告知於他,而那棟房子,已然在兩年前出售了。
她還活着,並且去了法國巴黎!
這個消息,對於蕭慕白來說,極好!
「司令,夫人這四年應是都在法國,我也是聽她兄長說的。您若是找她,還得去法國!她的親人都在美西呢,很遠的。」周太太邊說着邊琢磨着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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