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的火光漸漸熄滅下去了,微微的火光印照着坐在火旁的徐熙風和莫兮若的臉,草床上,朱弄玉已進入了沉睡當中。
徐熙風聽了莫兮若將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拍了拍她的肩膀,「若兒,這一段時間不見,你變了好多,變得更加的堅強、成熟和穩重,看來生活是一把無形的刀,把我們雕刻成現在的模樣。」
莫兮若嘆了一聲,「是呀,當年在宜善藥堂的時候,我們多開心啊,大家都在。我還從未想過我會遇見了朱弄玉,成為了別人追鋪的逃犯,為生活所迫,拋下做人的尊嚴,乞討做苦力,吃着苦山菜和地根,還有……」,她哽咽起來,「我更沒想到林悅嵐會死,芸兒會死……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死的死,傷的傷。」
徐熙風臉上浮現出一層濃得化不開的痛苦,「是呀,芸兒死了。」
修整一晚後,徐熙風聯合他在衍都的力量,帶着莫兮若和朱弄玉,突破鬼煞的防守截堵,一路向天裕山奔去。揭過不提。
話說那日莫兮若誤打誤撞闖入一間房內,遇到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人,如果她當時回到現場的話,絕對會為她所看到的場景震驚到。只見頃刻間,隨着幾道冷冽的劍芒閃過,那十幾個黑衣人全部倒地而亡,而那十幾人的屍首很快便處理乾淨了,現場什麼也沒留下,不久後,房中清清朗朗的琴聲,又飄蕩了出來,彷佛剛才的殺戮只是一場夢,一場幻覺。
有人進了房間,對着戴着銀色面具那人一臉困惑地道:「宗主,剛才為何被一個小乞丐給脅迫了?依宗主的身手不是一般人能夠近得了身,這是為何?」
宗主看了那人一眼,面色淡淡,「她沒有什麼危害,一個小姑娘,劫持我也是為了保命,再說,我是特意引她進來的。」
那人明了似的道了一句「原來如此,她進來了,鬼煞的人也進來了,我們正好省點事。」接着繼續匯報,「宗主,今晚上,我們在雪杏酒肆的行動都安排好了。」
宗主點了點頭,此時眼眸中已迸出凌厲的殺機,「滅了他們,清理好現場,不要影響衍都百姓的生活。」
那人點了點頭,「是宗主……哦,對了,我發現最近有人在用青閣的暗號聯絡我們,要不要回應?」
宗主略為沉吟了下,「暫時不要,雪涯山一戰之後,青閣的秘密便暴露了,青閣也被人重創了,還是小心謹慎為妙,如今我身邊只有你與青木二人,我不想你們再受一點傷。」
沒錯,宗主便是林悅嵐,而他身邊的人便是青影,自雪涯山一場大戰後,青閣遭受重創,青閣成員也四分五散了,青風、青月失去蹤跡,生死不明,朱弄玉更是神秘消失,杳無音訊。
那一戰,青影、青木也少了不輕的傷,醒來後,得知林悅嵐被玉臨帶回了達木王宮。兩人便帶着傷連夜趕到了達木王宮,不過,在那他們發現鬼煞的人也跟着進了王宮,且與大王子格達來往較密。他們傷勢未愈,加之對王宮地形不熟,怕打草驚蛇,引起鬼煞的警覺,沒直接進王宮救人,而是在王宮附近住了下來,一邊托人打聽林悅嵐的情況,一邊給無塵道長寫了一封信,告知林悅嵐的情況,詢問計策。三天後綠翹便帶回了無塵道長的回信,說林悅嵐這次死不了,要他們靜待時機,他們便放心不少。
加之,得知玉臨公主正在盡全力救治林悅嵐,以及後來王宮中傳出來了一位神醫丑娘正在替林悅嵐治病,林悅嵐的病日漸好轉,青影、青木愈加放下心來,只等林悅嵐醒來後便商議着一同離開達木。
經過幾天的暗中打探,兩人已熟悉了王宮以及周邊的地形,那日,恰好在玉臨的舒華殿見到了剛剛醒來的林悅嵐,為了遮掩鬼煞之人的耳目,成功離開達木,他們放了一把火燒了舒華殿,造成林悅嵐已葬身火海的假象。
林悅嵐離開達木後,帶着青影、青木二人重新整理了被人重創後的青閣,成立了另一個組織「風宗」。
風宗自其一入衍都便展開了十幾場血腥殺戮,而他們的行蹤飄忽不定,來如風,去如影,而且個個武功高強,殺人在眨眼之間,一劍斃命。殺人後又迅速清理現場,地上不見任何血跡,就像什麼也沒發生,讓人感覺不出此前這裏還是驚心動魄的殺戮現場,所以在外人的眼裏非常的神秘莫測,沒人見過風宗的人,但卻知道他們神秘地存在着,天衍朝廷曾經一度想要徹查這個組織,但往往死無對證,再加之後來證實只是江湖人之間的仇殺,與老百姓和天衍朝廷無關,遂也插手不管了。
在風宗把衍都攪得暗雲翻滾之後,不久後,衍都又來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他們在暗處潛伏着,不輕易出手,像一隻耐心極好的野狐伺機而動,一動便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殺戮,這股力量便是血影。血影當然知道風宗的存在,已觀察風宗好一段時間了,雖然沒與這股神秘力量打過照面,但血影已覺察出風宗與他們目的一致,即都是針對鬼煞。因此,後來便也暗中配合風宗,在風宗行動之時,也伺機出動,讓鬼煞腹背受敵,支援不繼,連續一個月來,滅了鬼煞幾十個據點。
所以,因為風宗和血影這兩股神秘勢力的存在,衍都表面上與往昔一樣繁華,但衍都百姓都已感受到了在這繁華背後攪動着一股神秘詭異的氣息。不過,這種詭譎似乎遠離了他們的生活,因而他們也不曾為此憂心,而且,衍都的百姓之間似乎已達成默契,夜間不出來行走,晚上緊閉門窗,不管外面鬧出多大的動靜,捂緊被子睡覺。因為只要過了一晚,等第二天早上醒來,太陽依舊升起,整個衍都平靜依舊,不像夜晚曾經經歷過血腥洗禮的樣子,所以不曾為此感到惶恐。
今晚,又是一個月黑雲淡,靜寂無聲的夜晚。
深巷裏,四處一片漆黑,只有偶爾從房間窗戶散發出來的幾點星火。一個聲音打破夜的寂靜,「影主,他們已經行動了,我們也該動手了。」
喚作影主的人,一襲血紅色衣服,頭上帶着面紗,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頓現殺機,「好,今晚拔了醉紅樓這個據點。」
醉紅樓里,嫖客和妓女正在床上酣暢淋漓之際,一場殺戮已悄然展開。當然血影殺戮的不是這些尋歡男女,而是這家店的幕後主人以及其看家護院,他們都是鬼煞的爪牙。
黑夜猶如一塊蒙着他們眼睛的黑布,即便危機已降臨身旁,鬼煞人也看不見暗中舉劍待發的刀劍。黑暗猶如魔鬼般,瞬間吞噬了他們的性命,一把把森寒劍芒斬下來的是一個個措手不及的身影,地上血液肆意流淌。一人夢中驚醒,還未來得及抽出床邊的刀劍,便被一劍斃命在床上,胸中開了個大大的血窟窿,血流噴涌而出,流了滿地,有幾人正在花柳床上尋歡作樂,一場歡愉未盡,便是一劍寒芒閃過,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是刀劍穿腹而過,目瞪口呆而死,嚇得旁邊那些赤身裸體的女子瑟瑟發抖。有人已產生警覺,正準備穿牆而過,冷不防一劍飛過,刀劍穿背入腹,接着便是人劍墜落的聲音。有人腳步快,啟動暗室機關準備逃跑,被人逮個正着,沒想到,暗室變葬室……
醉紅樓裏面正在大開殺戒,醉紅樓外面卻有人在津津樂道,氣定神閒地觀戰,那是早已結束另一場殺戮,暗中來此窺伺的風宗。
青影看了一陣,「宗主,那血影的手段絲毫不亞於我們風宗,他們似乎與鬼煞之間有着深仇大恨似的,殺起人來又狠又快,絕不手軟。」
林悅嵐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消沉在那一如既往的冷然中,「觀察了一陣,我覺得他們的劍法好像與雪月劍派有一定的關聯,難道是雪月劍派的人?」
青影有些激動,「他們應該是為芸兒尋仇來的,既然是朋友,要不要我們……」
林悅嵐擺了擺手,「這些人,血影應付綽綽有餘,我們就不必插手了。」
青影在心裏嘀咕,「他是怕見到他們,觸發自己的傷痛吧。」
……
血影幾個晚上的殺戮均是如此,在此揭過。隨後幾天,血影探得一個重大消息。
血影影主收到這條消息時,喜出望外,吩咐身邊的青衣女子,「血月,今晚,我們便去悅隆山莊。」
血月臉上也湧上興奮之色,「踏破鐵皮無覓處,我們終於找着他的消息了。」
血影影主點了點頭,「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將他救出來。」
悅隆山莊內,透漏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連夜風似乎也沉睡了,抑或是夜風不願看到即將而來的血腥之景,遠遠地避開了,偶有院中幾處燈花傳出撲茲的聲音,整個山莊靜得有些駭人。
血影影主一身血紅衣服飄然落於山莊院內,身後跟着血月等三十多個人,他們快速地奔至各個房間內。
房間內除了一盞燈,空無一人,「咦,怎麼會沒人呢?」血月嘟噥了句。
血影影主快速反應過來,「不好,這裏面有詐,大家快退。」
話音剛落,房間內有暗箭飛來,接着便有毒氣噴出,血影影主掩護這眾人退至院中。
血月道:「影主,房間中有暗器,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血影影主沉吟一會,「我們分成三組人馬去找藥牢,房間內的機關無外乎暗器和毒氣,大家等會服下辟毒丸,毒氣便不成問題了,暗器的話大家背靠背進去,小心應付便是。等找到藥牢,以青炮為號。」
血影之人再次進入了各個房間,正如血影影主所說的房間之內均是一些毒氣暗器之類。
突然一間房內傳來一聲低吼,有人立即放了青炮。
血影影主聞聲趕到了聲音的來源處時,發信號之人已經倒地,裏面還躺了幾具屍首,從傷口來看,他們似乎受到了某種動物的攻擊,身上都是牙齒撕咬的痕跡,脖子上那一處咬傷是最致命的傷。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5s 3.971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