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芸原以為那遙不可及、一廂情願的愛情,現在卻降臨到了她的身邊,如夢似幻般不真實,要不是鼻子裏聞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蘭草味道,還有她手中捏着把玩的那一雙大手傳來的清晰觸感,她會懷疑此刻的真實性。從她第一次禪穿過來在八角亭遇見林悅嵐,對他心動起,後來她元魂徹底離開現世的那具身子,來到這個世界,借軀還魂成為司徒南芸,再後來她在普雲寺拜師學藝與林悅嵐分開兩年,到現在已經一千多個日夜,一步一個腳印走來,期間經歷了多少辛苦與心酸,終於得到了這份愛。
司徒南芸猶自出神着,林悅嵐的話飄進了她的耳朵里,「好了,說說我在徐府看到的情景,本以為在那可以見到你了,可是我發現這個徐府相當的詭異,府內不僅設置陣法,還有機關暗器,為了不打草驚蛇,驚動了他們,我和青風便在外面查探,結果我見到了一個江湖上久未露面的人。」
「那人是誰?」司徒南芸回過神來問道。
「你應該不認識,他是一魂大師,亦正亦邪,擅長於攝人精魂之術。」林悅嵐回答。
「你說的這個一魂大師,是不是手上有一個鬼頭禪杖的那人?」司徒南芸想起那天她在花園中見到一個奇怪的僧人。
林悅嵐點了點頭,「正是他,看來你也見過他了。」他的眸光微微一滯,接着道,「我懷疑他去徐府有着特殊目的,芸兒,這幾天你在徐府可還好?」
「這三天來,我在徐府待得還不錯。」司徒南芸雙手撐着下巴,想着在徐府呆的這三天來,也就見到徐氏夫婦和丁管家等幾人,不想一般大戶人家的作派,「就是感覺徐府人太少,有些冷清。」
「三天?你確定自己只在徐府呆了三天?」林悅嵐頗為驚訝地道,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司徒南芸看到林悅嵐一臉緊張的表情,笑了笑,站了起來,「是呀,確是三天啊,我記得很清楚,第一天徐府設宴款待,第二天,出門逛街,第三天出現在這裏遇見你。」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對了,昨日解救那名婦女的人是你吧?」
林悅嵐笑着點了點頭,「自來陽隨城後,我便打聽出了徐府的位置,那天你出門後,我便遠遠地跟着你,後來遇到那個小偷行兇,便用小石子打落了他手裏的刀,為你救人贏得了時機。」而後,收住笑意,眸光頓時變得冷冽起來,「芸兒,算算日子,你來這已六天了,而你怎麼認為只有三天?可是在徐府發生了什麼事?」
徐府內遍佈陣法和機關,又恰逢一魂大師在徐府出現,這徐府定然不簡單,司徒南芸莫不是在徐府發生了什麼,而她自己並不知道?還有這徐茂松莫非是鬼煞的人?他心中疑慮重重。
司徒南芸已是相當驚詫,「照你這麼說,我醉酒後一覺醒來竟是睡了三天了,怪不得我醒來後,身子發軟,餓得頭昏眼花了。」
林悅嵐蹙着眉,一臉的冷寂,這徐氏夫婦果真有問題,「芸兒,我沒猜錯的話,你喝的酒應該就是十日醉了,那是一種能夠讓人沉醉不起的酒,由此可見,徐熙風的父母有問題,徐府你不能呆了。」
司徒南芸疑惑地看着她,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他父母這麼做的目的,但我的直覺他們不是很壞的人,或許他們這麼做,有着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你看他們又沒拿我怎麼樣,我還不是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你面前?」
林悅嵐敲了敲司徒南芸的頭,「芸兒,你太天真純善了,不要把人心想得這麼簡單。好啦,這事等我們回去之後,便可查證清楚。」
「不要敲我的頭,會變傻的,」司徒南芸眼眸含嗔帶笑覷他一眼,「剛才,一直都是說我的問題,說說你的事情,後來你那個若兒妹妹呢?與沒有跟你們在一起?」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莫兮若的事情,得讓林悅嵐給交待清楚了。
林悅嵐伸伸慵懶的身子,眸光含笑簇起,「怎麼突然說起若兒了?也罷,滿足你的好奇心,她已經找着她哥哥莫無邪了,沒必要跟着我們一起受苦,我便讓她留在莫無邪那裏了。」
「那你捨得離開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若兒妹妹啊?」司徒南芸笑着打趣道。
「怎麼呢,芸兒?你好像捨不得離開你若兮阿姨似的,是在勸說我要把她留下嗎?」林悅嵐眨了眨眼眸。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有點擔心莫無邪心術不正,會對兮若不利。」司徒南芸趕忙解釋,雖然她有私心,但事關莫兮若的安危,她不能不管。
「這個你可以放心,莫無邪倒是不會對若兒怎樣,他可對這個妹妹疼得緊。」林悅嵐笑着安慰道,只不過一瞬間他的眼眸便暗淡了色彩,射出一道逼人的冷光來:那個莫無邪為了若兒,居然給他下情毒,這筆賬一定要向他討回來,等着瞧好了。
一輪昏黃慘澹的日頭掛在紅色沼澤上方,似乎被沼澤上的毒瘴之氣熏得失去了光芒一般,已是午時時分了。
司徒南芸離開林悅嵐的懷抱,「接下來,我要去取赤練草,你在這裏等我吧。」
「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林悅嵐拉住了司徒南芸的手。
「不行,那裏是沼澤地帶,有毒氣瘴氣,還有其他毒物,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司徒南芸搖着頭,斷然拒絕,見林悅嵐還在猶疑,接着道,「林悅嵐,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沼澤地帶到處都是毒,只能由我這個百毒不侵的人去,你就在這等我,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那好吧,我們約定一下,現在是午時,如果未末之時你還沒有回到這裏,我便去尋你。」林悅嵐眸光凝視着她,堅決道。
兩人擊了掌,便分頭行動了。
目送司徒南芸的背影走遠,林悅嵐簡單易了容,去了司徒南芸之前去的那個山洞,有些事他必須去弄明白:那山洞裏居然出現了一魂大師的魔雲盤,魔雲盤出現在那裏,那就表明一魂大師應該在附近,只是他當時急於救芸兒,沒有注意周圍有沒有人。
走進山洞,林悅嵐驚訝地發現原來已塌陷的地方卻奇妙地恢復如常,似乎山洞從來沒有塌陷過,中間的魔雲盤也消失不見了,他拍了拍青石牆壁,湊近耳朵聽了聽聲音,聲音清亮有力,一絲瞭然閃現於臉上,皺着的眉頭隨之鬆開了。
林悅嵐走出山洞,在周邊轉了一圈,便發現一片竹林。尋思着這片竹林居然能夠在赤落穀穀口位置不受毒瘴之氣影響,還長得這麼鬱鬱蔥蔥,很是不同尋常,不由得多留了心眼。不過,剛一踏入那片竹林,謎底便揭開了,他嘴角勾了勾,「原來是個障眼法,只是竹林的影子,並非真正的竹林,看來附近有位高人,而且精通翠竹移影之術。」他算好步子,先往東北、後往東南各走了幾步,走出一個「人」字形狀,於是奇異的一幕發生了,他的周圍產生了一波又一波的光圈,光圈晃動一會後,竹林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青磚白瓦的莊院。
他信步走上前去,院子周圍排列了看似隨意但實則有心佈置的一些不規則的山石和樁木,嘴角上揚,「原來是靠這些設置出了翠竹移影之陣,看來裏面便是高人的居所了,今日便會上一會了。」眸光一閃,隨手將一些山石和林木移換了位置,然後大踏步走了進去。
院內亭子裏,有兩人正在下棋,其中一人一身灰褐色僧服,手邊放着一個墨綠色鬼頭禪杖,另一人銀灰色暗紋錦袍,面態雍容。見了他,兩人均面露驚訝之色,同時出聲,「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林悅嵐拱了拱手,「在下姓林,名山風,冒然闖入此地,打擾兩位下棋,實在抱歉。」
「林公子,既然誤打誤撞入了這裏,就是緣分,不必介懷。」穿灰褐色僧服的人客氣說道。
「江湖上人稱『鬼頭禪杖吼一吼,邪魔歪道抖一抖』,閣下可是一魂大師?」林悅嵐笑道。
「林公子好眼力,貧僧便是一魂。」一魂微笑着點了點頭,「這位乃是好友徐公茂松。」
林悅嵐深邃眼波在兩人身上流轉了會,「今日有幸見到一魂大師和徐公,是林某的福分。在下平生甚愛遊玩,因在這赤落谷一時玩性漸起,迷了方向,誤入大師寶邸。既入貴邸,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福分能參觀一番?」
一魂臉上閃過一絲猶疑之色,覷向徐茂松,在兩人眼神交匯後,他含笑道:「貧僧這幾間陋舍,倒沒有什麼不可參觀的,只怕是要辱了林公子清目了。公子,這邊請。」
於是林悅嵐與一魂並肩而走,徐茂松跟在林悅嵐的後面向屋內走去,只是在林悅嵐看不到的兩人表情上,卻是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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