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抱着一大摞衣服來到碧湖邊,迎面走來林悅嵐和紅蓮,兩人形狀甚為親密,她有些不解,這世子怎麼突然和紅蓮這麼親密起來了?她打了個招呼。/p>
正待要走,林悅嵐叫住了她,「果兒,今日午膳,我會去松濤院那邊,午間你陪夫人吃。」/p>
果兒狐疑地點了點頭,她本想回一句,「為什麼不帶夫人一起去?夫人的腿腳已經可以自己行動了。」但看着林悅嵐清冷的眸子,還是不敢說出口。紅臉微微含笑向她看過來,她突然覺得紅蓮臉上的那一抹笑意有些刺眼起來,低着頭,悶悶不樂地去湖邊洗衣服了。/p>
「你說,林悅嵐不和我一起吃午膳,跑去松濤院那邊吃?」司徒南芸看着果兒端過來的飯菜,本來饞蟲已經勾動了,一下子食慾便全無了。/p>
「是呀,夫人,是世子這麼跟我說的。」果兒臉上也很委屈,嘟噥着嘴,「當時紅蓮還在他身邊,她可高興了。」/p>
司徒南芸「哦」了一聲,心裏頭本就不舒服,果兒提到紅蓮,她的心裏就有根刺,她低下頭來,興趣索然地挑着碗裏的飯,隨意地扒了幾口。/p>
司徒南芸躺着床上翻來覆去,想着林悅嵐的事。最近,林悅嵐給她的感覺很怪,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他,他也不說,對他又是時冷時熱,冷得時候沉默寡言,熱的時候又關懷備至,令她摸不着頭腦,他到底在想什麼。/p>
整個一下午,林悅嵐也沒有回蘭沁院,司徒南芸空等了一下午。她挪着步子去了他的書房,想看看書信裏面是否可以找到一些端倪。到底有什麼事瞞着她?是天衍又生了什麼大事?還是鬼煞又有了新的動作?她養傷的這一段日子以來,就像與世隔絕了般,外面的消息一點沒有傳進她的耳朵里。最近,青青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她已有三四天沒見着一個人來落霞山莊了。她如今所了解的,只有這巴掌大的落霞山莊裏的事情,如張伯又訓斥了做事毛躁的小五,小翠的嬸娘過世了,要回去省親,張嬸為紅蓮做了一件新衣裳,催着她快點嫁人等家長家短的事情,這些還是與果兒閒扯的時候知道的。/p>
她翻開林悅嵐桌上的書信,卻都是一些舊的書信,近幾日的信件沒有,她眉頭皺起,有些不解起來,按道理,風宗的人每天都會將信件送過來給林悅嵐處理,不管有無大事,怎會有信件過來,這會怎麼沒有最近今天的信件呢?很是奇怪。/p>
一番「搜查」無果後,她還是將所有的疑點聚焦在那一日,山莊裏來了什麼一個人,林悅嵐見了之後就開始變了。/p>
「不行,我不放心,還是得去找小六問清楚,那一次,林悅嵐見了什麼人。」她喃喃自語起來。/p>
她出了書房的門,正要叫果兒將小六喊過來問話,小六自己倒送上門來了,似乎有些驚訝碰到她的樣子,摸了摸額頭道:「夫人,世子他說,今天晚膳他不回來吃了,還有,今晚上他歇在竹韻軒不回來了。」/p>
小六說完,瞧見司徒南芸臉色灰青,記着林悅嵐叮囑他不要久呆的話,邁開步子就要溜走。/p>
司徒南芸拉住了他,「小六,你別急着要走,我有事要問你。」/p>
小六暗道不好,自己這會只是來給果兒傳個話,怎麼就運氣不好撞上夫人呢,這會估計是要問他那一日他家世子見了什麼人呢,他不善於撒謊,要怎麼辦?/p>
「前幾日,你家世子在竹韻軒見了什麼人?」司徒南芸盯着他的眼睛問。/p>
「沒……沒有見什麼人,也就是去竹韻軒坐坐,弄弄書畫。」小六按照自己想好的說辭答道。/p>
「你在說謊。」司徒南芸臉上開始生氣了,「你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說話的底氣也不足,你沒有說實話。」/p>
「沒有,夫人,我說的一直都是實話。」小六突然被激將了,挺直身子,硬氣地道。/p>
司徒南芸知道小六不肯說實話,定是某人特意關照過他,這些衷於林悅嵐的丫頭小廝們,是不會違背他們主子意願行事的,遂也不為難他了,只是嘆了一口氣,問道:「林悅嵐他現在人在哪?」/p>
小六搔搔頭,臉上閃現一絲為難的情緒,「這……這……在,」覷見司徒南芸緊盯着他的眼眸,心裏一緊,吁了一口氣,「在……在竹韻軒。」/p>
果兒笑道:「在竹韻軒你這麼緊張幹嘛?」/p>
司徒南芸看了小六一眼,「我去找他。」/p>
說罷,她便往竹韻軒趕去。/p>
果兒看着她急匆匆地往竹韻軒而去,有些不放心她,追了上去,「夫人,等等我,小心您的腳。」/p>
「無妨。」司徒南芸回了她一句,邁開青雲步法往竹韻軒而去,將果兒和小六遠遠地甩在後面。/p>
小六的支支吾吾,林悅嵐最近又很詭異,她得馬上去看看他在做什麼。/p>
竹韻軒內翠竹環抱,幽靜怡人。茗軒廳內,林悅嵐正在撫琴,紅蓮在一旁煮茶,琴聲裊裊,茶色漫漫。/p>
司徒南芸走進去,便看到這璧影繾綣的一幕,即便心裏清楚現在看到的不一定是她心裏想的那樣,但還是刺痛了,迎上紅蓮打量過來的視線,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找了找話語,「林悅嵐,我來找你。」/p>
紅蓮正要退下去,林悅嵐止住了,「夫人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紅蓮不是外人。」/p>
這話讓她的耳朵跟着難受起來,紅蓮不是外人?從什麼時候起,紅蓮就不是外人了?他們夫妻說話都不用避開外人了,這林悅嵐到底哪根筋不正常了?她雖然氣惱,但心裏並不笨,知道林悅嵐這是拿紅蓮在當擋箭牌,就是逃避她,一早上出去,就一整天不見人。現有紅蓮在,她還能說什麼?/p>
從幾何時,他們夫妻之間不能正常溝通了,他們可是肌膚相親,了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夫妻啊,有什麼苦衷不能對她透露?還需要藉助外人來堵她的話?她心裏一陣嘲諷。/p>
她瞅了林悅嵐一眼,那眼神哀怨又帶着幾分怒氣,「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你今晚不回蘭沁院了?」/p>
林悅嵐忽略她的眸光,淡淡回道:「不回了。」/p>
「那好,今晚我也不必給你留門,早些說清楚也好。」司徒南芸無法忍受他的這種冷淡的態度,賭氣地道了出來。/p>
林悅嵐沒再理會他,低頭專心撫起琴來,琴聲依舊裊裊,似乎不受剛才兩人間鬧的一場不愉快的影響。紅蓮則安靜地在一旁添着爐子裏的木炭火,視線看着上面的紫砂茶壺,司徒南芸疆在一旁,對面兩人各忙各的事,她覺着自己好像是個多餘的人,遂負氣離去。/p>
看着她那一抹孤寂的背影離去,林悅嵐的目光頓了兩秒,手上的琴弦有些亂了。/p>
「世子,您沒事吧。」紅蓮關切地看着他。/p>
「沒事,她走了,你也下去吧。」林悅嵐淡淡地道。/p>
紅蓮沒有要走的意思,林悅嵐有些不悅地瞥了她一眼,「你怎麼還不走?」/p>
紅蓮直視着林悅嵐不悅的眸光,似乎穿透他的眸光照進了他的心裏,不急不慢地說道:「世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離開夫人,利用我來刺激夫人,但夫人與你感情深厚,又很了解你,只怕不會因為一時的誤會而對你產生怨恨而離開你。」/p>
林悅嵐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沒多做解釋,算是默認了,「那你的意見是?」/p>
「我覺得應該讓夫人對你徹底死心。」紅蓮回道。/p>
「你有什麼法子?」林悅嵐看着她問道。/p>
紅蓮說完,林悅嵐抬起眸子看向她,「不行,這有損你的名節,我不答應,張伯也不會答應。」/p>
紅蓮臉上倒是一臉堅定,「不,世子,紅蓮並沒打算嫁人,況且又是在這隱蔽的落霞山莊,有什麼名節損不損失,只要能幫到世子。」/p>
「那就委屈你了。」林悅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p>
紅蓮轉身離去的時候,臉上帶着一抹志得意滿的笑意。她從林悅嵐說出請她幫忙的那一刻起,就明白她的機會來了。她暗戀了林悅嵐十多年,只要他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她便能看出他所傳達的信息。她猜到了林悅嵐動了離開司徒南芸的心思,故而剛才直接對他說了出來。雖然她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但這些並不是她考慮的範圍,她不需要知道真相,只要一個接近林悅嵐的機會。只要司徒南芸一離開林悅嵐,那她就有機會接近林悅嵐,讓他喜歡上自己,愛上自己,娶自己,便圓了她多年的痴夢。/p>
司徒南芸一肚子氣回到了蘭沁院,平常看到的院子裏這些吐露芳華的賞心悅目的花花草草,這會卻不知為何看上去卻是那麼令人生氣和刺目了。她快地穿過院子,因腳步太急,一不小心崴到了自己那隻受傷的腳,她顧不上傷痛,一瘸一拐地逃進自己的房間。/p>
她坐在床上揉着那受傷的腳,看着房內熟悉的東西,就仿佛看到林悅嵐剛才那張冷漠的臉,覺得它們很礙眼,她心中火氣妒氣很旺,很想對着這些東西一陣捶打,泄泄火,覷見林悅嵐送給她的那把銀月劍,她嘴裏哼卿一聲,「行,叫你冷落我,叫你利用紅蓮來避開我,叫你有事瞞着我,我用它劈了你的東西!」/p>
她舉着劍就要朝着矮柜上的碧玉燈劈下去,在劍鋒觸及碧玉燈的那一剎那,猛然間抽回了手,「算了,也就嚇唬嚇唬你的東西。」/p>
司徒南芸在床上生了好一會的悶氣,小腹那傳來隱隱的不適感,她想着自己調理了這麼久,腳傷也好了,這例假也該來了,怎麼都十來天了,還不見它關顧,莫不是那日落下碧湖的寒涼之氣還沒消退,於是便給自己把起脈來。/p>
她的眉頭漸漸簇起,「這脈象不太正常,好像是……」心頭一緊,呼吸也漸漸加起來,害怕弄錯,於是沉下心,又把了一遍脈,隨着心中的確信增加,她心跳加快,眉頭上的喜悅之色也漸漸蕩漾開來。/p>
「我懷孕了,我居然懷孕了。」她心中的激動和喜悅之情無以言表。/p>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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