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簫兒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扯過扔在一旁的衣裳,利索地穿上,瞥了一眼被子裏正沉沉睡去的一臉憔悴的面色白皙男子,嘴角鄙夷地一聳,「中看不中用,才一個時辰便累成這樣,看來這春宵院的頭牌也不過如此,枉費了我大老遠跑一趟,也浪費我這一番精緻的妝容。」
她下了床,又覷了一眼那男子,心中覺得有氣,一腳將那男子連人帶被踢到床下,那人一個咕隆滾出了被子,身子裸露出來,白皙的身上露出了不少青紫的痕跡,這跌到地上的疼痛讓他醒了過來,睜着疲憊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史簫兒哼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出了春霄院,外面已是一盤刺眼的光亮了,史簫兒用手指擋了擋過於明亮的光線,便提步往春軒閣走去。
春軒閣是衍都最大的一個青樓,這裏的男子不僅長相俊俏,風月功夫也是了得,是史簫兒經常關顧的地方,有自從在鬼煞的幽雲客棧呆膩了之後,她便流連再這些青樓妓館之中。
她正要走進去,突然一直白色的鳥兒朝她飛落下來,她認出了那是史鈺兒的雪靈鳥,來找她何事?她納悶着取下了雪靈身上的信。
看了一遍信的內容,她眉頭得意地揚了揚,嘴角帶着不可置信的笑容,「史鈺兒她還有求我的時候,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收好信,她剛踏進春軒閣的步子抽了回來,嘴裏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要好好湊湊熱鬧了。」她轉念又一想,「史鈺兒一向詭計多端,她該不會是騙我得吧?我得弄清楚了再行事。」
於是,她春風得意地回到幽雲客棧。
招了幾個心腹過來,這些人一向刺探消息很是靈童,問道:「史鈺兒是否回到了凌霄別院,給我爹下毒,放走了徐熙風和司徒南芸,她是否和風宗的人攪在了一起,沒有回凌霄別院,那丫頭採蓮是否關在了十殿閻羅的地牢裏。
得知想要的答案後,她嗤笑一聲,「看來,史鈺兒這次也是窮途末路了,居然求上我了,真是活該,不過為了那個翡翠碧玉簫,我還真應該幫她一把。」
想了想信上的內容,隨即又問道:「聽說慶典這次嚴玉駿會過來,可是真的?」
「攝政王現在正在籌備登基的事宜,極有可能參加這一年一度的慶典,以便他在慶典上着宣佈他登基的大事。」心腹之人回答。
史鈺兒聽到這裏,自是心花怒放了,對着嚴玉駿俊朗冷邪的面龐想入非非了一番,然後便是自己身披鳳服,頭戴鳳冠的皇后模樣。
「那敢情好,我都有一年沒有見過嚴玉駿了,自從他接替我爹煞主之位後,便不常來凌霄別院了。這回我可要抓住機會,母儀天下的皇后之位可不能落空了。」
「哈哈哈……」接着,一陣得意的笑聲從史簫兒妖艷的嘴裏爆發出來。
賢風客棧這邊,史鈺兒休養了幾天下來,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司徒南芸扶着她在院中走着,一個一臉的喜悅,一個神情緊繃着。
「史姑娘,小心一點,現在你腿上的骨傷還沒有完全癒合,只得慢慢走,不可操之過急。」司徒南芸叮囑道。
「嗯,慢慢走,我明白,就是躺在床上久了,特別想念下地走路的味道了,一時間控制不住走快了些。」史鈺兒臉上帶着歡喜的神色道。
「哦,對了,芸兒,明日我想從你們這裏搬出去,現在我的腿已能慢慢走路了,畢竟我是鬼煞的人,留在你們這裏,對你們風宗多有不便,感謝這幾天來,你對我細心的照顧。」史鈺兒覷着她道。
「你剛好,便要走,這如何使得?」司徒南芸對於她的提議很是驚訝。
「無妨,就一點小傷。」史鈺兒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看向她的眸子很是堅定。
「那你是回鬼煞?但你爹似乎不會輕易饒了你。」司徒南芸擔憂地看着她。
「不,我暫時不回鬼煞,我爹此刻恨不得殺了我。」史鈺兒淡然一笑,頓了頓,接着:「我回翠羽樓,離這裏沒多遠,先避開一陣。」
「那我明天和熙風一道送你過去。」司徒南芸提議道。
夜晚,天氣清朗,天上的繁星一覽無遺,史鈺兒正在窗前望着外面寂靜呃夜色,突然一道人影朝着窗戶飛了過來,她知道來人是玄蛇。
「事情辦得怎樣了?」玄蛇落地後,史鈺兒問道。
「都按照副主你的意思安排好了。」玄蛇回答。
「史簫兒看信後可有行動?」史鈺兒接着問道。
「她已經到了凌霄別院。」玄蛇回道。
「好的,你先回去吧。」史鈺兒道,看着玄蛇即將離開的背影,接着又補了一句,「回去的時候不必那么小心謹慎,能夠引起風宗人的警覺是最好。」
玄蛇點頭飛出了窗子,不一會兒消失在夜色中。
史鈺兒關好窗子,回到了床上,有些累閉眼睡去。
司徒南芸的房間裏亮着燈,這時,徐熙風和青影都在。
「剛才那人又去了史鈺兒的房間。」青影看着那道聲音離去後,關好了窗子,坐了回去。
「嗯,但那人似乎是有意引起我們的注意,真有些看不明白。」徐熙風眉間含着思索。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已派青松跟去了。」青影道。
「確是讓人看不明白,她的丫頭採蓮落入了她爹之手,她似乎沒有再提起採蓮的事,有些不合常理,而且,今日她還和我提議明日便離開這裏。」司徒南芸目光覷向兩人,接着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副主她傷還沒好便要走?」聞言,徐熙風很是吃驚。
司徒南芸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青影問道:「青松跟蹤那人可有什麼收穫沒有?」
「那人先是回了凌霄別院,然後四處打聽房子之事,倒沒有別的事。」青影有些不解地回道。
「房子的事,估計就是史鈺兒提到的翠羽樓,只是如果是這些事,大可光明正大的來,躲躲藏藏,可真讓人摸不透。」司徒南芸也是一臉困惑不解。
「越是這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事,越是充滿玄機和危險,所以得小心。」徐想風沉吟着道。
「明日我和熙風你去送她,有什麼玄機和危險,我們小心提防便是。」司徒南芸倒沒那麼在意,她直覺這史鈺兒不是一個壞人。
「嗯,明日我會好好保護你。」徐熙風看着她道。
天微亮之時,青松回來了,帶回了一個讓司徒南芸和徐熙風很是震驚又困惑不已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藍色上空的太陽散發出來的光芒因為冬日的逐漸消褪越發的明媚起來,將整個衍都都照得透亮,衍都城裏人頭攢動,車馬穿行,一片喧囂熱鬧之景。
「空氣里都是陽光的味道,聞着很是舒服。」司徒南芸對着身旁的徐熙風和史鈺兒笑道。
史鈺兒靠近司徒南芸慢慢地走着,沒有讓司徒南芸攙扶,她笑了笑,「衍都的冬季總是一片冰天雪地,見着陽光自是稀罕。」
幾人正說着,突然一個孕婦一不小心被一個挑着扁擔的貨郎擔給撞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司徒南芸覷見,搶先一步上去扶住了那孕婦,不料那孕婦再她靠近之時,眼裡冷芒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便露出來,朝着她刺去。她覷見了那人的動作,在那匕首刺過來之時,已閃身避了開去。那人刺空,又撲過來,再次行刺,她偏過身子,一把扣住了那人手腕,將那人制服在地。
「說,誰指使你的?」徐熙風冷冷地逼視着那婦女。
司徒南芸掃了那婦女的身子,從她身上抽出一個布團來,嗤笑一聲,「扮作孕婦的殺手!你們是什麼人?」
見那殺手斜視着不做聲,徐熙風冷笑一聲,對着司徒南芸道:「芸兒,既然她口這麼硬,便讓她嘗嘗蝕骨散的滋味。」
「正好,我身上便有現成,可以派上用場。」說着,司徒南芸掏出一個棕色的藥瓶來。
聽到蝕骨散,那女子臉上變了顏色,嘴唇哆嗦着道:「我說……是有人給我我五百兩銀子,給了你們的畫像要買走你們的命。」
「那人是誰?」徐熙風緊接着問道。
「不知道,他沒有透露姓名。」那女子低聲道。
「那你又是誰?」司徒南芸覷着她問道。
「我……我是龍風鏢局的人。」那女子在幾人目光的淫威之下,戰戰兢兢地道了出來。
「龍風鏢局?」司徒南芸沉吟着。
「那是江湖上一家普通的鏢局,兼做殺手生意。」史鈺兒回道。
「這人要怎麼處理?」徐熙風看向司徒南芸道。
「放了她吧,我不想多殺人。」司徒南芸冷眸瞥了地上的人一眼。
「既然有人要除了我們,手段應該不止這些,後面應該還有幾撥,接下來,我們得更加小心。」徐熙風冷峻的面色盯着地上的女子,然後落在了兩人的臉上。
「沒錯,這大街上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我們要多加小心。」史鈺兒跟着道。
「看來,今日真是個麻煩之日,好端端的領略街景風情被這可惡的殺手們破壞了。」司徒南芸頗為惋惜道。
走了一陣,有一個拄着拐杖的賣花的老婆子向他們幾人靠近,「兩位姑娘,這些念幽花是剛剛采的,開得很燦爛,賣幾枝吧?」
司徒南芸見老婆子可憐,準備掏錢出來給那婆子之時,徐熙風搶先一步掏了銀子出來,身子擋在了那婆子和司徒南芸之間。
那婆子收錢後,揀選幾支花枝遞給徐熙風。
「熙風,你剛才太緊張了,你看,人家是一個心善的老婆婆,怎麼會有害人之心呢。」司徒南芸覷了徐熙風手裏的花一眼,嗔笑道。
正走着,突然史鈺兒一陣驚叫,「徐左使,你的手!」
司徒南芸朝着徐熙風的手一看,冷色陡然變青,「熙風你中毒了,趕緊扔掉那花。」
徐熙風直覺得手中一陣麻木,全身失了力氣一般,驚道:「這是什麼毒?這麼厲害!」
「應該是絕塵散,別動,我給你解讀,史姑娘麻煩你去藥堂將無風子、陽晨花、雪果、落草藤這幾位藥給我買來。」司徒南芸對着史鈺兒道。
「好,你們等我。」史鈺兒說完,便朝着藥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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