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之月 171．天界養老

    羅真人徹底傻了。幾百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成功地連同「地仙之門」一起消失。

    如果光是人消失了「地仙之門」還在，說明上個人失敗了，下一個人還可以繼續，也就是說成仙的機會還在。

    如果「地仙之門」也消失了，說明上個人成功了，對下一個人來說，成仙的機會也沒有了。

    要知道，嶽麓山上的「地仙之門」十二年才開啟一次，每次開啟只給修行者留下一次成仙的機會。

    仙界可真夠小氣的，幹嘛要這麼嚴格控制着成仙者的數量？如果讓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全都成仙去天界養老，這是一件多麼有人情味的安排。

    到時候沒有了金錢、也就沒有了罪惡；沒有了壓迫、也就沒有了反抗；沒有了疾病、也就沒有了生死；最主要的是人人有其居、個個不用去工作，大家可以躺在家裏睡覺想睡多久也沒人管，扭扭屁股就可以進行星際旅行，霍霍！那種生活多有意義、多有尊嚴呀。

    羅真人才沒心情想這些美事呢，他甚至都不願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他的心情現在比自己用頭撞鐵都難過，「蒼天啊！這公平嗎？難道我羅真人數百年的修道不如一個九歲的小毛孩子？大地啊，你太不公平了！你讓我白活了八百年！」

    怒吼聲中，羅真人化成一道白光，瞬間消失不見了。

    .

    漆漆的夜，綿綿的雨。

    嶽麓山上，老子得道飛升的神跡「鳳台」邊，一株巨大的梧桐樹迎風而挺立。

    梧桐樹的倆邊有倆個象蛋殼一樣閃着光的亮團，一紅一藍，一強一弱，一大一小，在雨夜中顯得格外醒目。

    倆個光團是倆位道士的法盾。

    林靈素的「法王火盾」象一團火焰，所有接近的雨點都燒成了「滋滋！」的白汽。

    另一個人的氣盾顏色幾近透明，閃着水一般的藍光，光團比較小，因為他人比較小。

    所有雨水落到法盾上都變成點點漣猗消失無痕。

    這個法盾裏邊罩着一位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孩子，正是龍虎山上的虛靖真人——「童子天師」。

    「童子天師」和林靈素任憑風吹雨打衣帶鞋帽沾水不濕——「蛋蛋」還有防雨的功能，這讓他們出門從來也不用帶傘。

    這倆位道士在一個雨夜裏跑到山上做么子呢？看他們架式貌似要單挑的樣子。

    難道真的要上演一部「嶽麓山論劍」？

    這倆個人要是打上一架一定很精采，可惜的是他們沒有動手，他們動的是嘴。

    林靈素親耳聆聽到一位小神童迅速成仙的故事，讓他整個人一下就不好了，他用喝酸奶的語氣說道：「我在問你如何遭受天譴，你卻在這羅里羅索地吹噓你的過去經歷，難道你九歲成仙就可以很拽嗎？」

    「童子天師」笑了起來，「如果你不服，你九歲的時候給我拽一個試試？」

    林靈素九歲的時候還常常餓着肚子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林靈素聽了這句話快被氣哭了，他停了好一會，才繼續問道：「為什麼不說說你遭受天譴的那段故事？」

    「那段故事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再說……今天時間也來不及了，以後有空我再對你說吧。」「童子天師」輕描淡寫地一句話把最重要的一幕輕輕帶過。

    「呵呵，真可笑，自己得意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在炫耀，等自己倒霉的時候卻隻字不提，你這可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箔啊。」

    「隨你怎麼想怎麼說都可以，反正你說什麼想什麼現在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希罕似的。」林靈素表示下自己的不滿，下意識的看看手腕——雖然他並沒有帶手錶，抬起頭說了一句，「子夜馬上就到了，羅真人為什麼還沒到？」

    「羅道兄早就來了，對你的廢話連篇他相當的不耐煩了。」

    「咱倆不知道誰一直在廢話。」林靈素用神識感知了一下周圍，他什麼也沒有發現，隨口說了一句：「你開的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說的不錯，你開的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一個人的聲音在林靈素的身後傳了過來。

    林靈素當時就打了一個激凜，他回頭，一位鶴髮童顏碧眼方瞳的老道人站在雨中，正是羅真人。

    「咳咳！」林靈素咧着嘴苦笑了一下，「你為什麼來了也不咳嗽一聲？」

    「有這個必要嗎？你以為你是誰！」羅真人的態度一點也不友好，也許他還記着在積石山地宮裏發生過的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羅真人看起來似乎沒有頂盾，所有的雨水在他的頭頂上象打在一個圓形罩子一樣流向倆邊，「原來他的盾已經煉到透明了。」林靈素心裏暗忖了一句，嘴上關心的問了一句：「羅道兄的胳膊沒事吧？」

    羅真人「哼！」了一聲，算做回答，他轉向「童子天師」說道，「這道仙門六十年前你曾經進去過，現在你又來湊什麼熱鬧？」

    「我說過，希望有一天能夠有機會目送羅道兄成仙而去。這次我是專程前來踐約，只是不知道羅道兄能不能把握好這次機會，切莫讓我失望，更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喲！」「童子天師」滿口的調侃味道。

    羅真人不滿地「哼！」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到林靈素身上，狠狠瞪着他問道：「你呢？你也是來湊熱鬧的嗎？」

    「我表示真心不是打醬油的。」

    「你也想踏入『地仙之門』？」

    「不錯。」

    「自不量力！你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還大言不慚地說要踏入『地仙之門』。」

    「這幫老傢伙怎麼什麼都知道？」林靈素心裏暗自嘀咕一句。

    「羅道兄這麼說就有點過份了吧，林道友一心求仙，其志可嘉，今夜仙門打開，總得給人家留點機會才對吧？」

    「嘿嘿，你可真會做好人，倆邊都不耽誤，佩服，佩服。」羅真人冷嘲熱諷。

    「童子天師」面不改色，解釋了一句，「我本來就是一個好人，好人嗎……就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