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之月 98．召喚仙符

    天子行宮——延福宮內，風光綺麗，殿宇華美。

    一座石頭疊起的小山上有一殿二亭，最高處那座亭子名曰云歸亭。

    在雲歸亭內，此時迎風而立着君臣倆位，正是徽宗天子趙佶和「大內總管」楊戩。

    趙佶臉色凝重，楊戩一臉的輕鬆。

    他們登高遠眺，看樣子似乎在欣賞風景，其實不然，他們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已經翻過山去的那輪斜陽。

    太陽有什麼好看的，他們就不怕亮瞎了自己的雙眼？

    「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趙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了。」楊戩隨口接了一句。

    「你胡說些什麼！」趙佶狠狠瞪了一眼楊戩。

    楊戩趕緊解釋了一句，「微臣的意思是想說，太師剩下的時間可不多了。」

    趙佶目光落到檐角的光亮問道，「你說『老菜』會不會在最後關頭答應林靈素的條件？」

    「太師絕不會在這種時候拿他兒子的命和林靈素做交易，全國人民的眼睛全盯着他看呢，只怕太師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難得一次你對『老菜』這麼有信心。」

    「臣只是對忠臣有信心。」

    趙佶嘆了口氣，「看起來這次你是對的，如果『老菜』現在還不來求朕，他已經決定做一個忠臣了。」

    「臣為陛下有這樣的忠臣感到由衷的高興。」楊戩露出一臉的喜悅。

    趙佶立即抓住了楊戩的話柄，他厲聲訓斥起來，「『老菜』家裏九個兒子既將面臨死亡的威脅，你卻在這裏幸災樂禍，剛才朕還誇你呢，現在你就露陷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虛偽？一點也經不起表揚！」

    楊戩一臉的尷尬，心裏暗罵了一句自己，「別人家死孩子，你在這高興，這什麼人品，還是人嗎？」

    楊戩就這點好，每次都會積極主動的承認錯誤，「臣沒文化，口不擇言，光顧替官家高興，忘記太師承受的痛苦了，還是官家有愛心，微臣是既欽佩又慚愧。」

    趙佶藉機又教訓了一句，「你記住了，做人要厚道！」

    楊戩一陣汗，他答了一句，「臣記住了，做人要厚道……」不過，他又加了一句，「做官當忠臣。」

    趙佶這才滿意的點了下頭，目光再次轉向遠處那輪已將墜落的太陽處滿天的紅霞，他一臉憂思，說道：「太師是個忠臣，朕絕不能讓忠臣受這麼大的傷害。」

    「官家終於決定了？」楊戩象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問。

    趙佶毅然點點頭，「不錯，朕要去救太師的九個兒子。」

    楊戩看着遠處若隱若現的半輪殘陽，搖搖頭說道：「只怕陛下從延福宮趕到『太師辦』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你錯了。」

    「微臣怎麼又錯了？」楊戩一臉的茫然。

    「朕說你錯了，你一定就錯了，難道朕還會說錯不成！」趙佶說時，人影一晃，一道白光一閃，已經在亭上憑空消失了。

    楊戩一愣，嘟囔了一句：「果然你小子也會這招，你比我還會裝！不對，應當是你比我還要虛偽才對！」他身影一晃，也消失在亭內。

    .

    「太師辦」的太師蔡京，坐在太師椅上，面前案子上放着一張泛着黃色微光的符，在符邊還有倆塊火石。

    蔡京的心隨着室內光線的變弱，越來越涼了。

    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時間所剩無幾，再不燒符，蔡京的九個兒子將永遠離開人世，那可是喪子之痛，將會痛徹心扉！

    蔡京相信林靈素是一位做事情不擇手段的人，他既然敢這麼說，就一定敢這麼做。

    如果燒符，蔡京的仕途也就畫上個句號了。

    蔡京發現他活在這個世上最值得留戀的除了權力，就是兒子，現在他只能選擇一項，可從他內心深處，還是想兩者兼得。

    正是：

    人這一輩子，做官最重要。

    做官一輩子，子孫最重要。

    蔡京拿起了林靈素留下的那張符，這是一張黃紙製成長約六寸的符，蔡京已經用他那雙變得有點昏花的慧眼反覆看了不下百遍。

    蔡京身為一位大宋頂級「鑑定師」，通常鑑定一件物件只需要一眼就夠了，可這次，他看了上百遍也沒有蓋上他的「烙印」——鑑定完畢！

    蔡京可以看出這張符的不凡之處，它的材料絕不是紙，觸手有一種絲的質感，符上畫着很多符紋，細細去看，似乎在流動，蔡京雖然看不懂仙篆，但他能感覺得到這張符內在的神奇。

    這原本是一張救命符，但現在卻成了一張催命符！

    點燃符後孩子有救，不點符孩子肯定完蛋！

    這種選擇可真要命！

    就在蔡京對着那張符出神的時候，他的眼前一花，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

    蔡京嚇得當時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天子駕到！只不過沒想到趙佶會採用這種方式駕臨——憑空而降！

    接着蔡京又被嚇了一跳，他看到第二個人也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第二個出現的人是楊戩。

    楊戩一臉不懷好意地站在趙佶身邊，他的目光讓蔡京驀地生出一絲似曾相識的味道。

    在電光火石之間，蔡京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那個「錦繡廳」出現過曾經把哥嚇尿的「黑衣女人」。

    蔡京迅速得出一個結論，楊戩就是那位「黑衣女人」。

    這太可怕了！

    太師蔡京一直沒有看透楊戩，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麼原因了，楊戩一定是個「人妖」。

    蔡京問：「是你？」

    楊戩答：「當然是我，你以為會是誰！」

    然後，蔡京呆呆地盯着楊戩，他竟然忽略了先到的天子趙佶。

    這稍微引起了趙佶的一絲不滿，他先「咳！」了一聲，見蔡京產生了反應，這才問道：「太師，還沒有做出決定嗎？」

    蔡京回過神來，立即的答道：「臣早在九天前已經做出了決定。」

    「太師是怎麼做的決定？」

    「臣為國不惜犧牲九子。」蔡京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其實他心裏還是有點害怕，骨肉情深，割捨不斷，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