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之月 212．我是神鰲

    做了一個長長的惡夢，出了一身虛汗之後，林靈素終於醒了過來，他的心好象不在自己的身體裏，跳的一陣快一陣慢的，意識似乎還在遠處的深海里飄蕩，一陣有一陣無的。

    林靈素睜開了眼睛，他下意識地先用手摸了一下，還好，眼珠子還在自己的眼眶中。

    他的心跳一下變的正常了，意識也回到自己的身體內。

    林靈素又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死一次就象是做了一個惡夢，關鍵是你要能醒過來才能確定自己到底做的是惡夢還是真的死掉了。

    這是一座到處都是圓的大廳，圓形的頂，圓形的壁，圓形的燈，圓形的門和窗，甚至房間地面都是一個一個大小不一的圓坑坑。

    林靈素沒有躺在一張舒服的大床上，正好站在一個小圓坑內，不過，與在梧桐樹頂上獨立潮頭相比，他現在心裏踏實多了。

    「這是誰家鋪的地，能住人嗎？」林靈素剛嘰歪了一句，掉過頭看到一位老人，一位讓他沒辦法不吃驚的老人。

    林靈素絲毫也沒有感覺到那位老人的存在，那位老人就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如果他不回頭，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發現身後站着一個人。

    老人一臉的滄桑，是歲月刻蝕的那種滄桑，這才是真正的滄桑，比「陳寶」那張小男孩臉上的滄桑……要滄桑多了。

    老人身材非常短小，只穿了一件短衣，乍看一下象個侏儒。

    其實不是，這個老人竟然是一個沒有四肢的人，因為沒有腿才顯得又短又小。

    更奇特的還是老人沒有腿的身體還能站立，他的腰板挺得很直，就在半空中挺着，這情形很弔詭，讓人看上一眼頭皮都會發麻。

    老人有一雙看起來象宇宙般深邃並閃着紅寶石一樣光芒的眼睛，他當然知道林靈素醒過來，向這邊走了幾步。

    天啊！老人沒有腿是怎麼走的？

    只見那位老人短小的身軀在動，就象身軀下有倆條看不見的腿一樣在走。

    林靈素放出神識，他遇到一股強大到無比的力量——這股力量遠遠超過在積石山地宮那個封印「通靈寶玉」結界的力量何止百倍，他的神識瞬間結了冰。

    林靈素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在圓坑裏。

    是神！絕對是神！

    除了神沒有人會擁有這種神一樣的力量。

    林靈素毫不猶豫在小圓坑裏行了個道家禮拜大禮，說道：「貧道林靈素，見過老人家。」

    沒有四肢的老人點了點頭，用更加滄桑的聲音說道：「聽鳳兒說你把『通靈寶玉』帶來了。」

    林靈素毫不遲疑地伸出手掌，露出了那顆「通靈寶玉」。

    這次他聰明多了，人吃上幾次虧，都會學點乖，就象林靈素現在這樣子。

    只在一瞬間，「通靈寶玉」放出一道林靈素從來沒有見過的「神光」，和那位沒有四肢的老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交織在一起，爆發出一片輝煌的燦爛之後，隨即消失。

    林靈素心裏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這塊石頭真是個勢利眼，見什麼人放什麼光。」

    老人的目光從「通靈寶玉」上邊滑過，落在林靈素的臉上，淡淡地說道：「你先收起來，現在還用不着。」

    「是。」林靈素馬上收了起來。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老人很隨意地問着，就象拉家常。

    「知道，這裏是『獸王聖殿』。」林靈素恭恭敬敬地答道，口氣相當地謙遜。

    「知道『獸王聖殿』在哪嘛？」

    「不知道，也許……在海里。」

    「你猜的不錯，想不想看看海底是什麼樣子的？」

    「想。」林靈素回答的有些猶豫，心的話「海底有什麼好看的。」

    老人用一隻看不見的手一抹，在側邊一整面牆突然變成了透明的水晶，水晶射出去的光澤照亮了前方，牆外是黑暗無邊的海洋世界。

    林靈素發現他們竟然在海底山脈邊穿行，是的，他們是在前進，速度非常快，因為窗外的景物飛快地向後邊逝去。

    林靈素沒想到自己又上了一艘海底航行的船，比起那條小木船，這條船比那條船安全多了。

    不過，林靈素的新問題又冒了出來，難道是一艘「潛水艇」？

    為了尋寶，海底世界林靈素曾經多次造訪過，他擁有法術，可以水火不侵，有一次他試圖闖進龍宮尋寶。

    結果被龍宮禁衛官「橫行將軍」給拿個正着，關在一個「水泡」大小的「水牢」里足足有一年的時間，才「刑滿釋放」。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當然了，這種糗事哥一定會讓它爛在自己肚子裏的，堅決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在坐牢的那段日子，可真難熬，那時候林靈素幾乎是天天懷念「二師兄」的「大師兄」，他感嘆不己，人為什麼就不如一隻猴子？

    之後，林靈素再也不敢來海洋下邊尋寶了，海底龍宮水世界，水實在是太深了，不是他能搞定的，「大師兄」還行。

    映入眼瞼的海底是一個神奇的世界，各種海洋生物一一閃過，有海參、魷魚、龍蝦、鮑魚，還有帶魚、黃花魚、大閘蟹……

    等等、等等，系統，你搞錘子的毛線，你們家大閘蟹放到海里養的，那不成海鮮了。

    這不是遊戲嗎，你認真箇茄子！

    越過一片象沙漠一般沉寂的海底，前邊出現了一副奇異的景觀。

    「咕嘟！咕嘟！」冒着熱汽的一座座小山一般大小的煙筒，在前方密密麻麻地聳立着，「煙筒」四周附着五顏六色的各種管狀動物不停晃動、搖擺着，象是一個個活着的怪物，讓人看了就會產生不祥的念頭。

    「什麼感覺？」老人問。

    林靈素遲疑了一下，答道：「惆悵。」

    在深海中的航行就跟在「水泡」里坐牢的滋味一模一樣，有點想家又回不了家——能不惆悵嗎。

    老人點了點頭，又伸出一隻看不見的手，輕輕抹了一下，象是想抹去眼前的惆悵，那面水晶牆消失不見了。

    「不知老人家怎麼稱呼？」林靈素虔誠地問着，在他的認知中，沒有一位是沒有四肢的「神」，連四肢都不全的人，怎麼可能成神！

    難道天界又封新神了？

    「我是『神鰲』。」老人輕輕地吐出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