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瞰千年 第68章 久違了，梁

    天色一旦暗下來，海邊的風就會吹得人瑟瑟發抖。剛剛還在沙灘上散步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回家了，海邊轉眼見就安靜了下來。在夏樹的房間中，歸斷塵一臉惆悵地站在窗戶旁，一手放在窗台上，向遠處的海灘眺望。艾音坐在床邊上，盯着來回擺動着的雙腿，發出細小的聲音，「都這麼晚了，夏樹怎麼還沒有回來......」說完艾音偷偷看了眼一直站在窗邊等着夏樹的歸斷塵，心裏稍微有些不舒服。

    歸斷塵微微皺起眉頭，看着遠處的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岸邊，他回想起不久前艾音說過的話。

    兩個小時之前......

    「你還不懂嗎？夏樹以為你喜歡她，所以她才會，才會對你那麼好，專門做菜給你吃，你現在懂了嗎！」艾音似乎有些生氣地說着。

    「我知道了......但是你幹嘛生氣啊？」歸斷塵被艾音的氣勢嚇了一跳。

    「我沒有生氣！」艾音明顯地說了謊，然後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你不要管我，快去跟夏樹解釋清楚吧！」

    「這種事情該怎麼解釋啊，讓一個女孩以為被喜歡了，然後又告訴她是自作多情，這麼做有些殘忍啊......」歸斷塵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可是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啊，她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沒有辦法啊......」艾音埋着頭，自責地想，「我真是傻，為什麼要問那種問題呢？可是，我......」

    「艾音，你說，夏樹她對我好，是不是因為也喜歡我？」歸斷塵面朝大海，自言自語着。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艾音來回擺動的腿立刻停了下來，生氣地想，「笨蛋！當然是啊，你這個遲鈍的大笨蛋！不跟你說清楚的話，夏樹就太可憐了！」想罷，說道，「我想是吧，你也應該看出來才對啊！」

    「額......我，是有感覺到她有些變化，有時候會突然臉紅，但是我沒有往這方面想啊。」歸斷塵的表情十分認真地說，「因為我的粗心，她的心意我現在才懂，我覺得很對不起她......」

    艾音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但是卻不肯表現出來，她輕輕咬着唇，然後問道，「所以你到底要怎麼辦嘛，是找她解釋清楚嗎？」

    「我不知道......」

    一陣海風通過窗戶闖進了房間，窗簾在房間裏高高的飄動着，站在窗邊的歸斷塵的頭髮也向後飛舞，強勁的海風讓他眯起眼睛，嘴裏吐出的字夾雜在風裏，「如果告訴她我喜歡她這件事是真的，她會高興一點嗎？」

    歸斷塵剛剛說完這句話，一陣更大的風颳了進來，艾音床上的書頁在風中快速的翻着，粗魯的發出吧啦吧啦的聲音，艾音的茶色頭髮凌亂的遮住了臉，但她一動不動。

    「你說什麼？」艾音用極小的聲音問。

    歸斷塵落寞地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手指發呆，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輕輕嘆道，「不，沒什麼，我也不知道......夏樹她比我優秀太多了，她是所有人的榜樣，目標，也是我最欽佩的人，因此我覺得我能夠成為她的青梅竹馬就已經十分幸運了，我根本沒有其他的奢望了，但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對我存在那一份感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傷害她，不想傷害她的自尊。」

    「所以你才想要用謊言去圓另一個謊言麼？」艾音低聲問道。歸斷塵啞口無言。

    艾音埋頭盯着地板，心裏糾結着，「我該怎麼辦......讓斷塵去解釋然後夏樹受傷，還是讓斷塵跟夏樹在一起去圓這個謊......」艾音緊緊抓住床單的手輕輕發着抖，她狠狠地閉上眼睛將頭埋得更深，「可是，夏樹和夏漣會長......她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收留了我，夏漣會長也對我有恩，這份恩情我絕對不會忘記！就算要以我的幸福為代價，我也要毫不猶豫地報答這份恩情！這才是我......」

    「斷塵......」艾音重新抬起頭，這次她的眼中發出堅定無比的信念光芒，「不能為了掩飾犯下的過錯而去犯下更多的過錯，喜歡一個人就應該發自肺腑的喜歡，而不是去為她編織一個虛假的愛！如果換做是我......」艾音回過頭眼睛紅紅地盯着歸斷塵，吸着鼻子說，「如果換做是我，我也希望喜歡我的人能夠發自肺腑喜歡我，而不是為了迎合我的感受而給我虛假的愛......女孩子的第六感可是很準的哦，你的心到底在不在我這裏這麼簡單的事，很容易就能夠感覺出來，所以不要對夏樹說謊，老老實實地把一切告訴她，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艾音......」歸斷塵被艾音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太笨把她氣壞了，「我按你說的做就是了，你別哭啊......」

    「我才沒有哭！」艾音狠狠瞪了歸斷塵一眼，接着立刻扭過頭去。

    這時候趙蒼嵐走了進來，抬頭一看立刻發現房間裏氣氛有點不對，遲疑了一會兒，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我先問你件事，你看沒看見夏樹？」歸斷塵說道。

    趙蒼嵐嘆了口氣，「我就是來說這件事的！」

    「什麼？」

    趙蒼嵐一本正緊地說道，「我剛剛碰到夏樹了，她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只說她這兩天去以前的朋友的宿舍休息，到了半決賽的時候就會回來，讓我們不要擔心。唉，這明顯是有什麼事了嘛，你們到底怎麼了啊？」面對趙蒼嵐的問題，歸斷塵和艾音默不作聲，都一臉凝重地扭過頭去。

    「真是的......」趙蒼嵐無奈地搖搖頭，「如果夏樹這幾天都不在，作戦會議還開不開了？我們半決賽的對手是夜月公會，據我所知道的他們這次可是信心滿滿的，我們不認真對待的話可要吃大虧的，誰知道現在又發生這樣的事......唉......」趙蒼嵐不愉快的搖搖頭，「要是萬一夏樹就這樣不回來了該怎麼辦，你們有想過嗎？」

    歸斷塵心一橫，說道，「我去找她回來！」誰知剛走兩步，艾音急忙阻止道，「你回來！夏樹都說了去朋友那裏休息幾天了，意思就是說不想見我們，你還不懂嗎？」「可是......」

    趙蒼嵐勸了勸兩人，說道，「好了別說了，就先按夏樹的意思做吧，至於比賽不是還有我嗎？要是到時候夏樹真的不回來，就由我來代替她。」趙蒼嵐看着歸斷塵和艾音低迷的狀態，不禁為這支隊伍的前途擔心了起來。

    夜空中繁星點點，路邊的草叢中傳出各種不同的蟲鳴聲，走在陌生的鄉間小路上的夏樹搓着手臂驅趕着寒冷，不時有些擔心地四處看看，心裏想着，「糟了，只顧一個勁的往前沖，不知不覺就跑到這種地方來了，好冷啊！」夏樹吸了吸鼻子，腦中不斷迴響着歸斷塵的話，越是想越是垂頭喪氣，「原來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啊，真是太丟人了......」

    夏樹仔細看了下四周，發現這裏是一塊較為偏僻的野外，不僅路邊上雜草叢生，路上連一盞路燈都沒有，勉強靠着星光才能看清腳下的路。

    「越來越冷了，今晚該在哪兒過夜啊......」夏樹打着哆嗦走了一段路，走過一處高高的草從之後，一塊小湖泊出現在她眼前，就在她看着湖面上的星光發着呆時，湖邊上的一團火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驚訝的發現那邊好像有人的樣子，於是立刻向那團火光走去，等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個篝火，而在篝火的旁邊正坐着一個人，夏樹像是看見希望了一樣快步朝那個人走過去。

    夏樹走近後瞧見那人身上穿着一個黑色的斗篷，兩隻手從斗篷里伸出來在篝火旁取暖，看見那纖細雪白的手指後，夏樹斷定她是個女人。

    「你好，請問我可以在這裏坐下來嗎？」夏樹小心翼翼地問道。

    黑衣人聽見後，抬起頭朝夏樹看去，而夏樹也好奇地盯着黑衣人瞧。然而下一秒，兩人都愣住了，兩個人尷尬地對視着整整三秒。

    「梅梅露？！」

    「夏樹！？」

    「你怎麼會在這裏？」

    「說來話長......額，梅梅露，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新加坡了呢！」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因為之前對你和艾音做出那樣的事，我實在沒有臉再見你們了，本就想這麼一走了之的，可是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買不起回國的機票！」梅梅露回想起自己經歷時忍不住眼淚汪汪。

    「我們沒有在生你的氣啊，我和艾音早就原諒你了！如果你就這麼走了，我們絕對不會開心的，請你回到我們身邊來吧，就像以前一樣！」

    「嗚嗚嗚！夏樹！」梅梅露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眼淚刷的一下流下來，一把撲到夏樹的懷裏。

    「不哭不哭~」

    梅梅露面對着湖面站着，右手掌上不停地集中力源，周圍的空氣飛速流動形成風圍繞着她的手掌旋轉，梅梅露眼中一亮，一掌朝湖面拍去，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將湖水震出數十米高，硬生生在湖中開了一個口子，接着梅梅露再一拍，只聽轟隆一聲，數十噸的湖水全部飛向空中，躲在湖水中的魚蝦立刻無處可藏，全部暴露在了星光的照耀下。夏樹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這幅難忘的畫面，星光透過空中的湖水折射下來，湖水在空中揮灑出不同的形狀，魚蝦從晶瑩剔透的湖水中躍出，點點水滴閃爍着銀白的光輝，畫面太美太美。

    「梅梅露你好厲害！」夏樹驚嘆着。

    「來，這幾條魚好大，我們烤着吃吧！」

    「好，交給我吧！」

    「梅梅露你真的好厲害啊！有報名個人賽嗎？你一定能進決賽！」

    「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就沒什麼心情去比賽了，不過這件事後我也好好想過了，以後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我想要成為像師父一樣偉大的劍宗！」梅梅露盯着篝火的眼神閃閃發光，充滿希望，「因為跟你交手過後，我深深的被你感動了，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目標，不斷克服困難好好的活着，這次我絕對不會放棄！這都是多虧了夏樹你啊！」

    「我沒有那麼偉大啦，嘿嘿......」

    夏樹從梅梅露的眼中看到了無限的光芒，那是希望的光，梅梅露對未來有了期待，因此能夠積極的活着，只要有那份期待，人就不會輕易被打敗。夏樹現在想起當時對梅梅露說過的話，稍微有些難為情，因為現在的自己不就是在逃避嗎？

    「夏樹，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拋下你的同伴們是不對的。」梅梅露對夏樹微微笑，溫柔地說道，「不管是因為什麼事，一定不要離開太久哦，一定要記得回去。」

    夏樹抱着腿坐在篝火旁，心裏揣摩着梅梅露的話，「是啊，不能離開太久了......但是我該怎麼面對斷塵還有艾音呢？艾音，她那個時候為什麼問那種問題呢？而且她之前因為被雨淋濕的那件事還在生我的氣......咦，等一下......」夏樹的眼睛慢慢變得炯炯有神，心中驚訝地想道，「難道艾音她是在吃醋？」

    「我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夏樹捂着臉喊出聲來。

    「誒？誒？什麼什麼啊？」梅梅露好奇地問。

    「沒，沒什麼......那個，我們在哪睡啊？」夏樹立即岔開了話題。

    「我有帳篷，待會兒就去搭。」

    梅梅露一邊回答着，一邊在篝火前仔仔細細地擦拭着自己隨身攜帶着的兩把長劍（太刀），看上去十分珍惜它們。

    「梅梅露，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一直攜帶着這兩把劍，可是我幾乎沒有見過你使用它們，為什麼？」

    「因為它們是師父的劍。」在篝火前的梅梅露目光像火苗一樣飄動，像沉思，像追憶，「我的師父是一位名劍宗，她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救了我並傳授給我她的劍道，她在臨走前將這兩把劍送給了我......但是，我在奧爾法公會裏為了討生活做了太多的壞事，所以我覺得自己失去了使用它們的資格，我沒有勇氣拔劍......」

    「那就用它們伸張正義吧！」在火苗跳動的篝火前映得緋紅的臉，夏樹向梅梅露開朗的一笑，「就用它們來彌補過去的過失，這不正是你應該做的嗎？你的師父也會很高興的！」

    梅梅露微微一愣，再仔細看向手中的劍，不由得用力握緊，心中頓時燃起熱血，「是啊，說的沒錯，就用它們來洗清我的罪孽吧！」

    夏樹看見了梅梅露那堅定的眼神，心情卻突然十分複雜，「那種眼神好熟悉啊，充滿希望和鬥志，我也曾擁有，但是不知覺間丟失了它。如今不顧一切地逃走的我跟喪家犬一樣一敗塗地，我不應該是這樣任性又衝動的人才對，不應該因為那種事......就亂了方寸......」

    「我真正想要完成的事情，想要達到的高度遠遠不止如此。」夏樹的眼中平靜如水，無比清澈而冷靜，再也不向之前那樣複雜慌亂，此刻的她終究是成為了最理智和可靠的夏樹，「我還有跟爸爸的約定在，所以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倒下，只要心中還有這個目標，那麼所有的逆境我都可以克服，所有衝動的想法都能夠摒棄......那就退一步，成全別人，也成全自己吧！」

    夜深了，草叢裏的蟲兒也安靜了，星辰不知何時早已躲藏起來，湖面上只留下了一輪皎潔的明月。

    此時宿舍區樓下，上演了一場冤家路窄和不期而遇。一面是北島的莫思秦和莫凡，另一面是夜月的葉炫棠和良。

    「這不是我的手下敗將嗎！好狗不擋道！」莫凡一臉不屑地說着，他性格桀驁不馴，極不容易屈服，天不怕地不怕慣了，特別是對陌生人。莫凡這性子也沒人管得了，這也與他的經歷有關，他不甘命運的不公，以努力為才能彌補先天缺陷，孤軍奮戰到今天也自然沒什麼能嚇到他了，當然除了他母親。

    「你們北島可是輸給我們了耶！誰才是手下敗將你心裏清楚~」葉炫棠不甘示弱地說。

    「有膽子現在跟我再比比啊！老太婆！」

    「閉嘴，莫凡！」也許是因為實在聽不下去了，莫思秦一掌拍在莫凡頭頂上，莫凡這才極不情願地閉嘴了。葉炫棠則是看得心裏一陣舒坦。

    「對不起，見笑了。」莫思秦有禮貌地彎彎腰。

    良笑了笑，也彎腰回了禮，並對葉炫棠說道，「炫棠，你先上去吧。」「誒，為什麼？」

    「莫凡，你也去吧，我跟這位良有些話要說。」莫思秦也這麼說道。儘管葉炫棠和莫凡都一頭霧水，但也只好先走一步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良問道。

    莫思秦從身後拿出一把笛子遞給了良，說道，「我想把這個東西還給你而已。」

    良看着她手中的那把笛子，毫不吃驚，「看來莫阿姨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不過這是我父親生前送給他最好的戰友，也就是送給莫阿姨你的，所以我覺得還是留在你那裏比較好。你拿出這個笛子不過是想再試探一次我的反應而已，其實不必多此一舉，莫阿姨你好好收起來吧。」

    莫阿姨嘆了口氣，說道，「是啊，這種試探在你面前的確多此一舉了......五年不見了，梁水間。」

    聽到這個名字，梁水間微微一笑，「嗯，五年不見。」

    「相比感嘆重逢，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會來參加『超世賽』，五年前你是為了尋找歸逆鱗才離開北島的，結果如何？他的下落又跟『超世賽』有關係嗎？」

    「我來參加『超世賽』有我自己的原因，跟師父的沒有關係。」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覺得你會出現在這裏，一定有不簡單的原因，只是不願意告訴我。罷了，你的事我不多過問了......不過這一件事你必須老實的回答我！」

    「莫阿姨，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也只為此才獨自旅行了五年。」

    「你跟你的師父是一類人，我們都認為也只有你能夠找到歸逆鱗的蛛絲馬跡，但沒想到你這一走就消失了五年，現在我們也有些不敢確定了，你找到他了嗎？」

    梁水間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嘴角一揚，淡淡笑道，「師父的確是神出鬼沒，我想他要是真的想躲起來，就算是我也找不到吧。」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他了？」莫思秦驚訝地問。

    梁水間搖搖頭，說，「不算是找到的，而是師父他自己出現的，就在一年前，我在意大利碰到了他。」

    「一年前？意大利？他在那裏做什麼？」

    梁水間沉默了。莫思秦看見他不說話，立刻心領神會，接着嘆了口氣說，「真是的，你們師徒兩個都愛吊人胃口......罷了，你們要做什麼我也不問了，只不過端木島王收回追殺令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訴逆鱗，讓他早日回北島來，島王會還他清白的，你聽見了嗎？」

    「我知道了，莫阿姨。」

    莫阿姨低頭想了一想，又說道，「對了，你見過歸斷塵了吧？」

    「師父的孩子，我見過了。」

    「半決賽里，你們好像會碰面，你想怎麼做？」

    「既然是比賽，我當然會盡全力擊潰他。我相信，他也是這麼想的。」

    莫思秦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梁水間，但是他的帽子完全遮住了樣貌，心中嘆道，「五年了，也不知道你長變了多少......知道你沒事，就好。」接着說道，「怎麼對待斷塵隨你吧，你從來都比誰都有主見。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再見，莫阿姨。」

    莫思秦點點頭，接着兩人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