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瞰千年 第18章 東方的光

    艾音全身傷痕累累，虛弱的跪坐在地上，毫無力氣地低着頭一動不動。緣夜表情冰冷地站在艾音身前，正準備給她最後一擊。只見緣夜高舉右手想要揮下，不料手落到一半卻停在了空中。

    上官步盯着緣夜看，見她右手不停地顫抖，始終下不了手。上官步猶豫一下，慢慢閉上眼睛不再去看。棺材內黑氣滾出，將緣夜慢慢包裹起來，緣夜在看艾音最後一眼的時候，也閉上了眼，像是有所釋懷。緊接着黑氣把緣夜重新卷回棺材內，流出的所有黑氣都被吸進棺材，棺材蓋也慢慢立起，重新合上。

    上官步看了看正前的方向，抬腳從原地不動的艾音身邊走過，棺材也浮在空中飄在上官步的身後。茫茫無邊的荒野上，陰森黑暗，只留下了艾音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踏踏踏」奔跑的聲音，歸斷塵衝進了迷霧一樣的荒野，發現了坐在地上的艾音。歸斷塵心裏一緊，立刻沖了過去，「艾音！艾音！」歸斷塵輕輕搖了搖艾音的身體，卻不料艾音身體一點點力氣都沒有，就那麼倒在了歸斷塵懷裏，歸斷塵緊張起來，托住艾音的頭，感覺到了她的呼吸後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艾音！能聽得見嗎？到底......怎麼了？」歸斷塵看到的艾音身上的傷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歸斷塵心痛地輕輕抱住了艾音，眼睛變得紅紅的。

    「你們快走吧！」「現在僅僅只是出現了『三鬼門』而已，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敵人，難道要讓夏樹一個人去面對嗎？萬一遇到他們的會長呢？歸斷塵，難道你就放心讓夏樹一個人去嗎？」歸斷塵腦中回想起來艾音的話語，「就算這位再強，也只有一個人而已，即使敗了我也能夠自保......快去吧，歸斷塵你再送夏樹一程，請你們務必救出會長和葉炫棠！」

    「我為什麼會相信你的話......我明知道你是在逞強！」歸斷塵大喊着，「可是，我還是走了......我要是聽夏樹的話，往回跑的時候再跑的更快一點的話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啊！都怪我......」

    歸斷塵不停地自責，此時的他無比後悔當初做的決定，他明明聽出了艾音是在逞強的話語，明明知道艾音自己也沒有把握，卻不知為何乖乖聽了她的話繼續送夏樹離開。他現在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倒流，那麼他一定會留在艾音的身邊，即使要受傷，他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看到艾音這幅模樣。

    荒野無燈，歸斷塵抱着懷裏的艾音跪在迷霧般的黑夜之中，像折翼墜落的鳥兒，那般無依無靠......

    此時此刻在教堂內，夏漣環視周圍，發現了一直躲在教堂頂的一人，在楚岳峰離開後，一直由這個人看守着封住夏漣的陣法。

    「你躲在這裏幹什麼？」夏漣問他道。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名為隱，是『三鬼門』的第四人，因為精通陣法所以被會長大人要求留下來看守你，啊哈哈哈哈，因為我精通陣法！」

    夏漣淡淡一笑，「我看不是因為精通陣法吧，大概是因為你的能力最弱，不適合戰鬥所以只好躲在這兒了。」

    隱大怒道，「你胡說什麼！我是『三鬼門』之一，大大有名的『三鬼門』之一，沒有比我們更厲害的人！你這個瓮中之鱉，胡說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知道。」

    隱瞧見夏漣的一絲笑容，心情很不好，氣的七竅生煙，大聲嚷嚷着，「你你敢小瞧我！我要你嘗嘗厲害！」說着隱手指在陣法上做了一些手腳。

    「你在做什麼？」夏漣問道。

    「啊哈啊啊哈，我現在將吸收力源的陣法改變成吸收生命力的陣法，這樣你要不多久就會死掉的，你怕不怕啊？」隱得意的大笑。

    夏漣被吸取了太多的力源，現在本就渾身乏力，怎料陣法一變，開始吸取她的生命力，她沒想到這個叫做隱的人，竟然能夠修改這等遠古的咒術式，現在想來他被楚岳峰提升為『三鬼門』之一也正這個原因了。

    夏漣的生命力迅速流失，變得更加虛弱，漸漸有昏昏欲睡的跡象，「你，隨意修改陣法，就不怕楚岳峰懲罰你嗎？」

    隱依舊哈哈大笑，「啊哈哈哈，我才不管，你這瓮中之鱉敢取笑我，我就要殺掉你！慢慢殺死你！啊哈哈哈哈！」

    夏漣看着隱的癲狂之色，略感無奈，只覺得眼皮沉重，漸漸昏睡過去。隱看見夏漣暈過去，頓時感到無趣，大聲呵醒她，並用手在空中劃出幾個圈，「你別睡啊，快來看看那些來救你的傻瓜們吧！啊哈哈哈！他們也都要死啦！跟着你一起！啊哈哈啊哈！」

    夏漣被他的話驚醒，神色緊張的盯着那幾個圈，圈裏浮現出了一幅幅畫面讓夏漣平靜的心真正開始動搖，看得觸目驚心。

    自己的女兒夏樹在快要到達教堂前被楚岳峰給抓住，玉崇茸和白幻寒也在拼命戰鬥着，最後是歸斷塵，他懷裏抱着傷痕累累的艾音，跪在無人的荒野。看到這些景象的夏漣渾身發熱，眼裏竟然有淚光閃過。

    「媽媽，等我長大了，我也可以加入東方公會嗎？」

    「當然可以啊，到時候夏樹你就能每天都見到媽媽哦！」

    「太好啦！我也要跟媽媽一起守護我們的公會！」

    「夏漣阿姨，那個人真的在這個公會裏嗎？」

    「沒錯哦，只要斷塵耐心地等，就一定能在這裏再次見到他的。」

    「那麼作為報答，在那天到來之前我就好好在這個公會裏工作吧！」

    「艾音，如果沒有地方去，就來東方公會吧。」

    「可是我，傷害了夏樹和歸斷塵，這樣的我，真的還能夠......被原諒嗎？」

    「你的眼淚不就是答案嗎？」

    「我的，眼淚？」

    「只有打從心底里珍視同伴的人才會留下這樣的淚水不是嗎？即使曾經走過歧路，又有什麼關係呢，就從東方公會重新開始吧！」

    「會長！我們的公會突然遭到了襲擊！現在......已經變成一片火海了！」

    「什麼！」

    「留在公會裏的人......大家都傷的十分嚴重！和我同一組的小冷她......沒有來得及逃出來......葬身火海了......」

    「歸斷塵，你再去送夏樹一程吧！我沒事的！」

    「上官步不是一般的超越者，斷塵你快點趕去艾音的身邊！」

    「艾音！艾音！艾音......」

    大笑着的隱突然呆住了，他發現陣法里的夏漣身上湧出了巨大的力源，想火山噴發一樣向上爆發。夏漣的藍色長髮向上飛舞，龐大的力源衝擊着陣法，原本紋絲不動的陣法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這一情況嚇得隱几乎魂飛魄散，他連忙開始修改陣法，想重新調整到吸取力源的模式，然而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陣法上的裂痕更多更大，隱嚇的發出尖叫，拔腿就衝出了教堂，一陣狂跑。

    教堂里只聽見類似玻璃碎掉的聲音，力源將整座教堂震得搖搖晃晃，桌椅歪倒，窗戶破裂，吊燈更是落了下來摔個粉碎。

    教堂外不遠處的楚岳峰發覺了不對勁，回頭望去，只見隱發了瘋似得跑出來。站在楚岳峰身前的夏樹也驚訝地盯着搖搖欲墜的教堂，「是媽媽！」

    陣法上的裂痕越來越大，最終撐不過龐大的力源壓迫，五重陣法連續破碎消失，夏漣得以活動，她站起來，雙手一捏，接着光芒流轉，手裏出現一門發出金屬光澤的巨型電磁軌道炮，夏漣右眼戴着一副戰術目鏡，炮管內開始發出耀眼的白光，夏漣雙手提着巨型炮，對準教堂大門，電磁炮的上的力源越來越大，夏漣腳下的水泥地面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紛紛破碎，慢慢漂浮在空中。

    「唯有殘害同伴這條罪行是決不可原諒的，那就開戰吧！」

    「對付這傢伙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快走吧！」

    「居然有人能夠那樣操縱冰，那就是冰系元素超越者嗎......」

    「歸斷塵，你再送夏樹一程吧，請你們務必救出會長和葉炫棠！」

    夏漣深深吸了口氣，目光如炬，「孩子們，你們都做得很好，為身為東方的一份子而感到驕傲吧！」

    下一瞬間，一道白光從教堂里射出，大門瞬間成為灰塵，白光穿過楚岳峰的左手邊，將衣袖化為粉末，逃到遠處的隱感覺到不妙回頭一看，卻剎那間消失在白光之中。白光能量巨大，將荒野照亮，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從歸斷塵和艾音的右手遠處穿過，接着到達了夏侯鳴的戰場，白光穿過的瞬間，夏侯鳴的冥火竟然全部湮滅消失殆盡，最後白光到達公羊段的戰場，公羊段正躍於空中欲砍向玉崇茸，不料身後突然明亮，公羊段剛一回頭眼裏全是驚恐，「這是什麼啊！」剎那間龐大的能量從公羊段身旁穿過，一股衝擊力將公羊段撞飛出去。

    直到白光慢慢消失良久以後，所有看見那道白光的人全都驚為天人，始終沒有緩過神來。

    最為鎮定的是楚岳峰，但是他始終想不通夏漣是怎麼從五重封魔陣里逃出來的，他的左臂輕微受傷，袖子殘破，竟有些狼狽的樣子。楚岳峰迴過頭，看着從教堂里慢慢走出來的夏漣，雖然看上去沒有之前精神，但眼神卻更加鋒利。

    「媽媽！」看見媽媽平安無事，夏樹立刻跑了過去，直到趕到身邊才發覺她的身子軟綿綿的，「媽媽，你哪裏受傷了嗎？」

    夏漣看了眼十分緊張的夏樹，輕輕搖了搖頭，笑道，「沒事的。」說完眼神複雜的盯着楚岳峰。

    「歸......斷塵......」艾音口裏發出細微的聲音，歸斷塵聽見後從悲傷里驚醒，看着艾音說道，「艾音，我在！我在！」

    艾音微微睜開眼睛，看見了歸斷塵焦急的目光還有紅紅的眼圈，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問道，「你，你怎麼......哭啦？」

    歸斷塵連忙回答道，「我沒有哭，是這裏的屍氣刺激得眼睛疼......你，你現在感覺怎樣？沒有事嗎？還痛嗎？」

    艾音聽着歸斷塵一連串的發問，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沒事啦，不是說過了麼......我沒事的......」

    歸斷塵聽出了艾音之前一樣的那股逞強，看着懷裏沒有絲毫力氣的艾音，心中又難受起來。艾音看着歸斷塵難受的樣子，說道，「你把我抱這麼緊做什麼？快點放開吧......再占我便宜，我就要告訴夏樹啦......」艾音斷斷續續地說完，歸斷塵卻依然不放開，艾音只好嘆了口氣。

    「上......官步呢，她去哪裏了？」艾音問道。

    「我來的時候這裏就只有你一個人......」歸斷塵說到這一臉歉意，「艾音，對不起，我來晚了......」

    艾音聽了淡淡一笑，看着歸斷塵的眼睛，「你能來，就夠了......」

    歸斷塵從艾音口中得知，上官步在最後並沒有對她下殺手，而是放過了虛弱的艾音。上官步這個人是徹底讓歸斷塵捉摸不透了。接着艾音說道，「最後出現的那位叫做緣夜的冰女，一定就是我冰女力量的來源，她才是真正的本尊。她最後對我手下留情，肯定是在那一刻認出了我，而我也想要從她那裏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當年雪域的毀滅，還有沒有人存活下來......所以，我還要再見她一次，一定要再見緣夜一次才行！」艾音堅定的說着，「她是，最後的，唯一的線索了......」

    「我知道了。」歸斷塵一口答應道，「我會找到上官步，不論用什麼方法，也會讓你再見到緣夜！」

    說完，歸斷塵背起艾音，緩緩向前方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