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天地肅靜!
隨着兩名男子看向牧臨江的眼睛,那女子也往牧臨江這邊看了過來——
她看到的景象,與那兩名男子,截然不同。
兩名男子看到的是屍山骨海,一次次可怖的場景如同過電影一般從自己腦海中閃過,而女子看到的,則是橫亘萬載千年的柔情。
三個人同時陷入了停滯,在天空之中愣住,宛如三座雕塑。
躺在一旁的妖狐眼神之中則是流露着奇異和迷茫。
她雖然是這片森林之中的主導者,卻始終不能明白人類之間複雜的感情,種種愛恨情仇,縱橫的貪慾,敵視和埋怨。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兩名男子仿佛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從空中墜落於地,雙腿發軟,連連後退,而女子,則向着牧臨江走來。
「玲兒……」
牧臨江喃喃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感慨萬千,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
「老七、老八!」
這時候,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一名身着錦繡紫衣,乘着巨鷹的男子從天空之上掠過,這底下的情況被他盡收眼底,持斧男子和持刀男子突然之間變得毫無動靜,原因都在於那個突然出現的,臉上刻着「奴」字的人。
「小子,你使什麼妖術!」
話音未落,一道紫色的閃電從天而降,直逼牧臨江而來,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只見牧臨江將眼神移開,看向身着錦繡紫衣的男子,兩道如同實質的光彩從眼中迸射而出,五種顏色交織不絕,其中一道對上了紫色的閃電,而另外一道,則是直逼錦繡紫衣男子而去!
「魔瞳!」錦繡紫衣男子驚呼一聲,連連伸手,打出幾道屏障,抵禦襲擊。
這屏障之上,隱隱有着電流轉動,看上去令人十分震撼,可更震撼的是,牧臨江眼中迸射的這光彩,穿透電流屏障,如若無物,以極快的速度灌入到了錦繡紫衣男子的頭顱之中!
「啊!」
一聲慘叫,紫衣男子猛然抱頭蹲坐在了雄鷹之上,雙拳猛地握緊,同時竭盡全力地揮拳,丟出了兩道紫色的雷蟒,一道向着持斧男子,一道向着持刀男子,大喊一聲:「老七,老八,趕緊醒來,我們走!」
在兩道紫色雷蟒擊中持刀、持斧的兩名男子之時,先前被兩人夾擊的女子突然出招了!
她的劍法輕靈,一劍劍揮出,猶如風中仙子在舞蹈,劍鋒之上,澎湃的風席捲而向持斧、持刀男子。
「刷、刷」。
兩道極輕的聲音傳入了牧臨江的耳朵之中,持斧、持刀男子的胸前,都裂開了一個大口,鮮血不住地向外涌去。
青色的靈力從裂開的口子上直灌而入,侵入了他們的靈台!
此戰過後,這兩人的修為,將極大的受損!
而此時,兩人也從牧臨江的控制中清醒了過來,他們心有餘悸地望了一眼牧臨江,不顧胸前的疼痛,連連騰空而上,與紫衣男子並排坐在了雄鷹的背上。
紫衣男子扶着劇痛欲裂的頭顱,說道:「我秦紫衣,記住這一回了。益州的驍騎軍,不會饒過你們!」
「少說大話!」
「年輕人嘛,說點大話,是應該的,不要限制年輕人的天性。」
兩道力量極為雄厚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震得牧臨江只覺耳朵嗡嗡作響,隨之而來的,是兩名老者:其中一人,又瘦又高,兩旁太陽穴微微外突,顯然功力極厚;另外一人,胖的猶如一個圓球,一顆大腦袋搖搖晃晃,脖子也好像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了。
「巡查使?!」秦紫衣驚叫一聲,臉上透出難以捉摸的表情,似是驚慌,又似是痛恨。他遠遠地看着兩位巡查使前來,趕忙把左右手齊齊放在了身前,兩枚空間戒指綻放出短暫的光芒,而後轟然一聲,一片濃郁的煙霧遮擋了兩名巡查使的視野,待到濃霧稍散的時候,雄鷹已經載着秦紫衣三人遠遠地去了。
兩名老者互相望了一眼,同時表露出窮寇莫追的意願,當下趕忙來到了女子身邊,單膝跪地說道:「屬下來遲,少主,請您責罰。」
女子笑了笑,將劍收入空間戒指之中,扶起兩位老者:「邱叔、張叔,你們別這樣,是我自己要跑出來的,跟你們沒關係。」
瘦高老者,被女子稱為「邱叔」,乃是揚州巡查使之一邱逸,號為「四馬平川」。而胖老者,被女子稱為「張叔」,也是揚州巡查使之一張興,號位「揚州戰虎」。
巡查使,不是揚州特有的產物,九州之內,能有資格稱得上巡查使的,必須是化氣境武尊之上的醒靈境靈師!
「剛才如果不是他相助,想來此刻你們已經見不到我了。」女子的臉上,好像始終掛着笑容,如此危急的狀況,在她說來卻猶如輕描淡寫一般。
兩名老者這才打量起了牧臨江,邱逸看着張興說道:「這不就是方才我們看的那場比試里,以弱勝強的小子嗎?」
張興晃了晃圓滾滾的大腦袋:「是啊,看過他的比試之後,其他的比試都顯得索然無味了!」
邱逸冷笑一聲,突然指着張興說道:「那你還硬拉着我去看?如果少主人出了什麼問題,你擔當的起如此責任?」
張興楞了一下,罵道:「你個混賬東西,反打一耙?明明是你拽着我去的,這時候又開始數落起我來了?這次跟着少主出來巡視,恰巧路過余城,你愛賭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來來來,我一定要拉着你說個明白,你賭的誰輸誰贏!」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沒賭,你沒賭?!」
看着這倆老頭又嬉笑怒罵起來,女子輕笑了一聲,當她望向牧臨江的時候,眼神里顯露出了不少親近的神色,更多的,還是迷茫!
從牧臨江的眼睛之中,看到的那些景象,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當事的那個女子,跟自己長的如此相似!
另外,牧臨江,又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玲兒的?
他明明是個奴隸,但是……
為什麼讓自己有着如此巨大的親近之感?
此時,「九靈經」已經停止了翻動,安靜地待在靈台里,不發一言,牧臨江的眼睛也恢復了正常,除了一些酸痛以外,別無他況。
「玲兒……」
牧臨江向着眼前的女子伸出手去,眼睛之中,竟然有着淚光閃爍。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我終於,終於又看到了你!
女子疑惑地看着牧臨江,卻忍不住將手伸了過去:「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上官玲!」牧臨江肯定地說道,「就算我什麼都忘了,也不會忘了你的名字。」
當牧臨江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女子的手一抖,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女子的秀眉微微皺起。
「小子,這回你可是說錯了。」邱逸大笑兩聲,向着牧臨江走來:「我們少主,不姓上官,而是慕容。她,是我們揚州牧慕容伯華的女兒!」
張興看着兩人握住的手,嘴角不自意間抽動了一下:「少主,他可是個奴隸,您這麼跟他握着手,是不是……」
「奴隸又如何?」慕容玲側過臉來,一雙明眸看着張興,臉上帶着笑容,說道:「任何人都有生活的權利,都有追求一切的權利,這,可是張叔您教給我的。況且這人可是救了我的,你們不能忘了這些啊!」
張興被慕容玲說了個措手不及,連連說道:「是,啊是!」
張興和邱逸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的心裏都極為納悶,眼前這小子,也就是一千斤的力量,頂多覺醒了十道靈脈,怎麼能夠和秦紫衣他們周旋?
而且方才,秦紫衣確實是受了重創!不然秦紫衣,不會輕易離去。
莫非這小子身上……有寶貝?
慕容玲看着牧臨江,突然甜甜的笑了起來。
「不管我看到的那些,是真是假,我都很感謝你。」
慕容玲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放在牧臨江的手上,「這裏面有着不少的丹藥,都是我自己煉的,你可以用來提高自己的修為,雖然我不知道剛才是發生了什麼,但是過度的借用外力,最終傷害的,還是你自己。」
「希望在以後,我們還能再相見。」
慕容玲轉過身去,眼角之中,竟是流露出濃濃地不舍。
不過連半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竟然會讓她生出不舍的情緒,或許,是方才看到那些景象的原因吧。
她走向狐妖,說道:「這片森林是你的領地,但是目前看來,你已經不適合待在這裏了。你的姿色、你的能力,都是讓人覬覦的關鍵,最重要的,是你體內的那塊妖核。揚州這裏,可不比南疆……不如,你跟我走吧。」
狐妖猶豫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她走向牧臨江,右手拿出一枚閃閃發亮的珠子,放在了牧臨江的手上——
這是她作為這片森林裏的頭領,特有的標記。只要牧臨江有這枚珠子,行走於這片森林,就不會被任何妖獸打擾。
而慕容玲,在離開之前,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牧臨江。
只見牧臨江,仍然待在原地,手裏握着狐妖給的珠子,定定地看着慕容玲。
邱逸走到牧臨江的身邊,拍了拍牧臨江的肩膀,低聲說道:「奴隸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你的實力太弱。方才你是藉助了一些其他的力量吧?不然以你真正的能力,絕不可能跟他們周旋。不過看了你的比試,我相信你,終有一天,能夠飛的更遠。」
「少主這次受命出來巡視,看來的的確確有所收穫,她是一個古道熱腸的女孩,你,要好好努力。」
邱逸贊同的眼神讓牧臨江神情一震,下個瞬間,邱逸已經飛身,遠遠地跟上了慕容玲的腳步。
看着她,越走越遠。
他們應該,還有許多要做的事吧。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會不會再發生呢?
「我們,一定會再相見。」
看着慕容玲一行人漸漸走遠,牧臨江驀地閉上了雙眼,靠在了樹幹上。
他的力量,已經被抽空了。
「只要你安好,任何情況,我都可以接受。」
牧臨江喃喃着,突然之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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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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