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甲,你嘛時候能成為津門第一?」霍大俠上台比武前,耳畔傳來一位乞丐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說呢?」李連杰反問。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乞丐笑的燦爛。
就在今天,男籃以78-67擊敗菲律賓,第16次奪取亞錦賽冠軍,拿下直通里約奧運會的入場券。紅旗招展,歌唱祖國,長沙,成為男籃的福地。
百年前的天津衛,成就大俠威名。積貧積弱的年代,霍元甲用國術告訴世界,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6年前的天津衛,男籃隕落之地,2009年,看似最巔峰的年代,男籃毫無徵兆被打下神壇。自此之後,天朝上國之說,休要再提。
與霍大俠令國人揚眉吐氣不同,近幾年男籃給國人帶來的,儘是恥辱。曾幾何時,男籃都要通過對手的強度,來計算自己贏球的概率;曾幾何時,男籃在亞洲範圍內都變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曾幾何時,男籃僥倖奪冠,恨不得對「中國人民的老朋友」納頭就拜;又曾幾何時,男籃除了輸伊朗,敗韓國外,還一口氣被日本印度中華台北打敗。該輸的,不該輸的,意料之內的,意料之外的,一股腦兒都輸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後,所剩下的,唯有落寞。大聖如何?昔日花果山下,十萬天兵天將捉他一個,卻被他用一根鐵棍橫掃千軍,棒打眾神,何等快意!可臨到末了,還不是要被擒住拿住,塞到五行山下,五百年不得翻身?
只是世上之事,如何都好,偏偏不能認命。若是認命,一切休矣。霍元甲若是認命,無非就是再添一位東亞病夫,行屍走肉;孫猴子若是認命,又豈能等來有緣人江流兒,演一出大聖歸來?男籃亦如是,若是認命,如何做到厚積薄發,一舉翻身?
歲月無情,時光匆匆,男籃忍辱負重,在非議中蹣跚前行,從上至下換了個遍。不知何時開始,劉煒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他坐在場下,注視着球場之上,眼裏儘是十年前的自己。一面硬幣,正反兩面,一面是青春如灰,另一面是青春無敵。「美哉我少年中國,壯哉我少年中國。」梁啓超說的,說的真好。
步步走來,卻未必是步步驚心,有驚卻無險,才是這屆錦標賽男籃的常態。自打小組賽逆襲韓國,注入自信,便是一帆風順,一發不可收拾。複賽最後一戰輸球可避開衛冕冠軍?但為何要逃!這便是自信所在。不畏懼挑戰,不會如同市賈般盤算,這才是真正的,自信的強者。
滅韓國,勝伊朗,收官戰斬落菲律賓,兩年前四強,挑落三家,可見冠軍含金量。男籃回來了,終於回到了他們該回到的位置。這並不是後姚明時代男籃所拿下的第一座冠軍獎盃,卻一定是過程最酣暢,最具統治力的一座。不妨套用凱撒的那句台詞,我來了,我看見了,我征服了,水到渠成。
或許許多人都欠宮魯鳴一個道歉,那個乍看之下思維脫節,與現實分離的老帥,卻在這次大考中,交出一份百分答卷。未必是扮豬吃老虎式的「智多近乎於妖」,歸根結底,宮魯鳴在這屆亞錦賽上只幹了一件事。堅信年輕球員,放任年輕球員,容忍他們犯錯,允許他們自由發揮。摘掉鐐銬,解開繩索,原來我們也有天才。
看看這些年輕人吧,96年的周琦、95年的趙繼偉、94年的王哲林、93年的郭艾倫、丁彥雨航與翟曉川、以及92年的李慕豪……剎那之間,那支暮氣沉沉的男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初升之陽。於嘉說,我們完成了新老交替,但對手其實老了。做一個最直觀的對比,年輕與老邁,這便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所在,對不對?
「中國隊,你什麼時候才能重回亞洲第一?」
「我知道。」
「何時?」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2015年10月3日,年輕的獅子,亮出獠牙,君臨天下。重現天下膝行,諸侯喪膽之榮光。「今天贏了,未來還能繼續贏下去嗎?」當這個疑問拋出後,筆者可以自信滿滿的,拋出這樣的答案————
我們的征途,未必是星辰大海;但我們的前景,也許能照耀未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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