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集市上力除兆向龍
危急中,張蘊涵冒死抱住了兆向龍的腿,給密集的槍聲指目標。但是,計劃雖然周密,鋤奸很是英勇。人算卻不如天算,命大的兆向龍又僥倖地躲過一劫,看來老天是想讓他的毒水淌乾淨,再讓他多耍幾天光棍吧。
彭琦輝、蕭易在花市的南端,選了一個便於觀察的地方,把籃子放在前面蹲下來。
左右看看,鋤奸組的民警或站或蹲,全都到了位,於是兩個人一聲接一聲的「菱米高粱」地叫賣起來。
諾大的集市里,人流摩肩接踵,叫賣聲,論價聲,扭成了殺豬聲,顯得紛亂嘈雜而熱鬧。
民警們靜靜地等着,等獵物的出現。
日上三竿的時候,前面突然吵亂起來。彭琦輝抬眼看看,知道關鍵的時候到了,便向左右使了個眼色,蕭易彎着腰,鑽進了人群。
一陣自行車的鈴鐺急響,四五個「黑皮兒」騎着車子東抗西別的沖開人群,旋風般掠過,全進了祥斌茶館,接着,茶館的人,馬蜂散巢樣逃出來。
又一會兒,七八個「老便」走來,全是綢緞衣帽,斜背着短槍,罵罵咧咧地,橫走在行道上。
一個賣雞蛋的瘸子,躲閃不及,被打頭的一個抬腳踢倒,籃子裏的雞蛋滾爛在泥地上。
他們中間夾着一人,同樣裝束,黑方臉盤,上嘴唇留着濃濃的胡茬子。
不是王仁緒?!
彭琦輝一愣,那王仁緒白淨臉兒,也最講究衣着整潔,臉上從不留鬍子的。
就在彭琦輝愣神的功夫,那黑方大臉從近前走了過去,直入茶館。
蕭易走到近來,低低的聲響,剛剛內線報告,那走過去的黑臉就是王仁緒也就是兆向龍,今兒出來特意化了妝。
——兆向龍,這個狡猾的龜孫!彭琦輝一咬牙,向左右放出等他回頭再打的命令。
轉眼間,天過晌午了。
毒毒的日頭沒曬跑趕集的人群,反而更多起來,趟起來的塵土遮得天黃黃的。
彭琦輝的糧食攤前,倒是有幾個顧主問價,只是還的價低些,沒有成交。
一個三輪架子車停到跟前,頭髮花白的推車人高聲地問,「掌柜的,天晌午啦,喝碗粥解解渴壓壓餓吧?」
彭琦輝抬頭看,是一個腰間扎着圍裙的男人在問他,原來是個流動的粥攤。
「行,來碗粥吧,可得盛滿!」說着從褡褳里摸出一張毛票遞過去。
賣粥人接過毛票,「行哩,盛得滿滿的呦!「聲音高高地吆喝着,彎腰雙手把只大海碗端過來。
「茶館裏傳來的消息,王仁緒連着見了五個情報員,中間個還是咱的人,都是後門進後門出,都跟上啦。」彭琦輝偱聲兒再望,是王雪山。
不愧是延安來的,偽裝的真像。
「小掌柜的也喝碗粥吧?」賣粥的老闆直起身子高聲吆喝,「小米、菱角加麥子面,粘稠的湖粥呦,壓餓解渴還解饞。」
「不咧,你的粥忒貴啦。」像所有的貧家人,彭琦輝拿出兩隻土碗,一碗粥倒兩半,再把海碗遞給王雪山。
王雪山也沒糾纏,接過碗來,推車子就往前叫賣。
彭琦輝把另一半碗粥遞給蕭易,「發命令,做好準備!」
一柱香的工夫,茶館裏傳來鈴鐺響。
彭琦輝抬頭看,原先五個「黑皮」, 推自行車出了祥斌茶館。
彭琦輝站起身來,向四周高聲吆喝,「上好的菱米高梁米唻,減價賤賣啦。」
立即,四周里的幾個買的和賣的,站起身子,不經意地往一起走。
稍後,又一夥黑衣人出現了,急急地走。
一個挎着白蓮藕籃子的村家女,只顧着和買家討價還價,擋了走車的道,被打頭的「黑皮」一把推個趔趄,白蓮藕散出籃子撒在地上,村家女連驚帶嚇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本來狹窄的道路更擋得死死的。
中間的黑漢子,極不耐煩地吼,「讓道!」同時抬腳踢一腳那個村家女。
村家女哭得更響了,轉身抱住中間那黑漢的腿。
彭琦輝急順着黑腿往上瞧,被抱腿的那人,黑臉,卻黑的不像自來色,沒鬍子,臉上一道明顯的傷疤,顯然是化了裝。
「這個狡猾的傢伙,你就弄巧成拙吧。」他向蕭易使了一個眼色,蕭易鑽進了人群里。
一夥黑衣人彎腰使勁拉村家女。
兆向龍的上半身一下子暴露在槍口下。
彭琦輝緊盯着那個惡貫滿盈的特務、漢奸。
兆向龍一轉臉,眼光正對上彭琦輝的眼光,「唰」地,兆向龍臉色大變,慘叫一聲「有情況!」一頭縮進人群。
鬼窩裏混久了的他,經驗自然豐富,那眼光里全是仇恨和憤怒。
他明白了一切。
但是,晚了,兆向龍話音未落,暴豆般的槍聲早已響起,鋤奸組員們已經圍他們個半圓,連射的槍彈暴雨般密集,這伙兒混蛋全都趴在血泊中。
彭琦輝本想割下兆向龍的腦袋提走,但是,周圍的敵人已經圍了過來,警笛聲響成一片,無奈,踢開漢奸屍首,一把拉起村家女,混在慌亂的人群中快快地離去跑。
那村家女血頭血臉的一身血,卻從跑步的姿勢看,沒有受到傷。
她不是別人,張蘊涵,始終近距離的觀看兆向龍,急中生智的抱黑腿,是給公安隊員們指目標。
「隊長槍法好着哪,少偏一點,我就成馬蜂窩了,嘻。」張蘊涵邊跑邊玩笑。
這會兒,她特渴望和彭琦輝說話,只是現在腿特軟,急需要別人攙扶着。
蠟黃的臉色早顯出,她也是嚇的。
「還笑,憨大膽,冒失鬼。」彭琦輝有些惱,呵斥,「算你命大,讓漢奸的屍首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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