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里炸外煎,鬼子的征糧泡了湯
渡邊來中國,第一次感到心虛,覺到了大熱天的透心涼,品出了江河日下的無能為力的滋味。
四老虎正相反,這個在日本人和八路軍兩邊夾磨下,已經成精了的偽軍湖西總頭目,對鬼子,真正做到了蒲松林筆下的《畫皮》,表面上對渡邊畢恭畢敬,惟命是從,而私下裏,接近搗蛋之功力,四處的阻撓麥子徵收。
罕見地,他又為湖西的老百姓做了「好事情」。
當然了,他可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主兒,他全是為了他自己,為了自己早日的趕走日本人,自己坐湖西的第一把交椅。
其實,那時候的漢奸,全是這樣的心態。
到這時候了,渡邊、四老虎還有那些天真的幻想者們,才確信,一夜功夫,全湖西的保長們,全叫八路叼跑了,他們征糧,只能瞎子摸象,再也不能指望這些使喚貫了的傢伙們了。
只是,鬼子偽軍們,老虎吃天,真的感到了茫然,感到了無從下口。
渡邊罕見地把四老虎請到自己的辦公室里,一番讓座、倒茶,先是謙虛地恭維四老虎一番,然後,給四老虎一個更高的帽子戴,讓他全權代理征糧大任,全湖西的皇軍全歸他節制調遣,把皇軍和皇協軍混編,用拉網式的掃蕩的戰術,使盡全力的去征糧,萬不可辜負了天皇的聖恩浩蕩。
渡邊知道,這個時候,能指望的就是四老虎了,李連璧,耍個嘴巴子,行,到了緊金緊忙的關鍵時刻,只能是拉稀、掉鏈子,所以,為了完成上級下派的極其苛刻的征糧任務,渡邊也是豁上了,他給了四老虎一個特命全權大臣。
四老虎正想着怎麼折騰李連璧,他知道,老小子每到關鍵時候,都會豁上老命的跟自己拼命地爭搶,下絆子,小報告,嚼舌頭,反正,什麼寒顫,什麼低下,他只要能搬到自己,就會義無反顧地去做。
得到這樣的讓李連璧靠邊站的命令,四老虎又一次特別的感動了,骨頭,這一下子,全扒到自己的狗窩裏了。
憲兵司令部里,四老虎撲騰一聲,兩腿一軟,跪在地上,給渡邊,哐哐哐,連着磕了三個大響頭,然後,一抹臉上的鼻子淚,啥也沒說,爬起來,站起身,又一個深鞠躬,轉身就往門外走。
渡邊望着四老虎的背影,開懷地大笑起來了,多少天心裏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
從接到征糧任務,渡邊小子,第一次這麼開心,這麼高興,心中禁不住往好的暗想,這個整天的想當官,想掌全湖西的權的傢伙,看來,用官兒權兒的謀略,是把他制住了,接下來,這個殺豬的,還不拼上老命的為自己賣命。只要小子能賣命,能按時完成上級交代的征糧任務,後,哼哼,等糧食裝上車,進了倉庫,小子,你怎麼吃進去的怎麼給我吐出來。
到時候,不用自家的殺豬刀捅自己,算皇軍仁慈皇恩浩蕩。
說到底,渡邊還是一個書呆子,遇事情,光想着自己的三頭六臂,就沒想想,一個殺豬的,能到現在這地步。
一廂情願的事情,只會像捂着耳朵偷鈴鐺,到頭來,只會是一敗塗地。
四老虎做足了表面文章後,馬上開始了自己的奪權行動。
他借這個難得的機會,一下子把李連璧的縣長權兒全奪走,成了湖西的總當家。
四老虎立即派手下,接管了縣政府,把縣政府的牌子都換成了湖西皇軍征糧委員會,再把縣政府里的所有的男的和女的,全攆出門,以包鄉包鎮的形式,立下軍令狀,完不成征糧,學大日本皇軍,自己投河、懸樑、喝毒藥等等的自己選,等清乾淨了偽軍干偽事的後,再把日本鬼子兵和偽軍,以及各鄉鎮吃「偽」飯的那些人,能出去的,全部集了合,以班排為單位,住到各村,專事征糧。
他暗地裏交代自己的手下們,能征來的糧食,不論多少,全拉到指定的糧倉,悄悄地吞下,絕對的不給渡邊一個糧食粒。
等所有的事兒,都交代好了,小子開始耍滑了。
四老虎躲在了點點紅妓女院裏,除了文書許秀文和國辛等幾個傳令的以外,誰也找不到。
這樣的安排,渡邊很是高興,滿眼裏全是大溜的馬車排進金鄉城,司令部院裏院外面,全是堆積如山的糧食包。
其實,四老虎正在偷着樂,這,忽悠渡邊鬼子的,又是個蠢辦法,這些個鬼子漢奸,他們綁在一塊,躲到據點裏,還挨八路的打,分散開來,還有好。
現在,四老虎最希望的,就是八路殺鬼子,八路殺的鬼子越多,往後渡邊的本錢就越少,自己就越當家,八路滅的干偽事的越多,能安插自己人的地兒就越多,就越顯示出來自己完成任務多艱辛,顯得自己多管用,多費力氣,反正,死的那些個,和自己沒關係。
四老虎尤其讓鬼子兵衝鋒向前,他知道,死的鬼子兵越多,他渡邊的罪過就越大,濟寧憲兵總部的大官們就越早早的讓渡邊滾蛋。
一弓箭十幾個鳥,世界上,還能有誰的腦袋,能想出來這樣的高招。
自己,不愧是漢劉邦的鄰居,劉邦的後代劉備的「哭」,自己算是得到真傳了。
哈哈哈。
果然。這一切。全應了四老虎的猜想。五天不到。被神出鬼沒的武工隊、公安隊、游擊隊。打了個散。叼了個淨。還不算八路趁機端掉的炮樓。
渡邊左等右等。不光沒等來如山的糧食堆。接連着的。全是戰死的鬼子兵的一個比一個大的數字。
還有濟寧憲兵總部一個接一個的催命符似的催糧電文。
坐在城頭觀風景的渡邊。實在坐不住了。就又親自到皇協軍司令部。司令部里外。
四老虎的司令部。照例的冷冷清清。只有文書許秀文把守老營。連聲地詢問之下。許秀文除了說司令親自出城征糧。已經好多天沒回城了外。剩下的。全是搖頭。全是不知道。
渡邊真真地被懸到半空裏了。他。本想雷霆大怒。想抓住許秀文的領窩子大扇巴掌。但是。看見許秀文的弓腰。白臉和文弱的身子。就沒有下去手。
四老虎。他可是隨時隨地的扇巴掌。但是,對一個傳話的下人,他確實扇不着,尤其是一個文弱的秀才,想起來自己在日本國的過去,他也不忍心地去善,猶豫再三,腦子裏突然出現幻覺,司令部裏面,滿是成堆如山的糧食包,連忙跑進去,裏面除了陳設,一個糧食粒兒也沒有,頓時回到現實來,氣紫了臉,拔出來指揮刀,朝着那四老虎最愛的西洋沙發就一陣猛砍。
但是,渡邊,除了發脾氣,再也沒事情可以干。
麥子收完了,鬼子憲兵隊長渡邊也滾蛋了,他被濟寧總部撤了職,押回本土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這一下,鬼子們又上了四老虎的當。
這一回,八路軍,又幫了四老虎的忙。
這一次,四老虎敞開懷的大笑起來了。
湖西,他又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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