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鄭義明就是這樣背鬼子死豬
在山西,這個「背死豬」的活兒,是最下賤,最危險的,一般村民的豬,在那時候,可是個寶貝,全家人過年和下年的過春天,就指着這頭豬呢,但是,趕上瘟疫,豬死了,就得趕緊地扔到外面去,挖深坑,得深埋,免得傳染到人身上,或者綿延到別的家禽身上,引起更大的死亡的災難。
那時候的人,雖然赤貧,但是有道,即使自己餓死,也不故意地禍害別人,他們想都不會想的,把死豬殺了,當好豬肉,賣給別人吃。
但是,心好,淳樸,有道,不等於不害怕,死豬的主家,害怕死豬身上的瘟疫近距離的傳染到自己和家裏人的身上,就想着趕緊地扛走深埋處理掉,這就有了一個問題,誰去扛走和掩埋,誰去扛和埋,就可能會把瘟疫染到自己頭上,於是,他們就用一個饅頭或者一碗稀飯,讓上門討要的人,幫着自己扛走到村外的亂墳崗子,刨坑兒深埋掉。
要飯的也是人,同樣的也可能讓瘟疫傳染到自己身上,但是,人,沒死之前,嘴,是最要緊的,他們要飯的,命最賤,染上了,死了,拉倒,不死,填飽了一會兒的肚子,得到片刻的做人的享福。
所以,在山西,「背死豬」是一行約定俗成的叫花子的副業。
鄭義明是曾經是叫花子,他又是男的,理應「背死豬」,好在他的命硬,經常的「背死豬」,卻沒有讓死豬的瘟疫剋死自己,最後要死的,還是兩天兩夜的沒要到飯,才頻死時候,被趕赴平型關的八路軍,救活過來,這才時來運轉,還當上了大排長,如今的又是大隊長。
你說說,這,還不是他一心一意地打天下,讓窮人別再受戕害,能過上富足的好日子。
現在,鄭義明是八路軍裏面的有名的戰將,當然好漢不能提當年的「窘」,可是,怎麼給伙家們解釋這個「背死豬」的戰法呢。
這個山西侉子,左尋思右尋思,終於想到了山東、湖西,出響馬的,也就是出土匪的地方,於是就靈機一動,就比喻上了土匪綁大戶,有的大戶,望族,在家裏,在村里,有家丁護着,不容易下手,即使摸黑兒爬屋脊,上門了,一有動靜,就驚着狼狗,被家丁用木槓子攆着揍,跑慢一點,就被砸個腿斷胳膊折,所以,綁大戶的最低風險,就是「背死豬」,提着一根打着圈兒的繩兒,靜悄悄地跟上,走到沒人的地方,從後面,繩影兒一扔,準確地套上大戶的脖子,再那麼順勁兒一拽,大戶被勒着脖子說不出來話,就乖乖地被拉到牆角里,乘着半死着,用麻袋一蒙,抗上,就算成功了。
說到這裏,真應該更正一些人的虛頭巴腦的自吹。就說說納粹德國吧,總認為他們日耳曼民族聰明,有本事,上等的民族,甚至要把他們的偉大的血統推廣開,抓過來被他們侵略佔領的國家的美麗少女,讓年輕的德國人強姦,生下他們血統的孩子,然後,再殺掉這個國家的男人和孩子。
其實,看看世界上最悠久的四大文明吧,就可能受到一些聯想和啟發。四大文明中,歷史最悠久的是古埃及。古埃及是指從公元前 4000 多年開始,位於尼羅河流域。埃及文明。作為一個基於灌溉的文明,它是水力帝國的經典範例。
其次是兩河流域的古巴比倫,大致在當今的伊拉克共和國版圖內,在公元前 3000 年左右。再次是印度河恆河流域的古代印度,古代印度起源於約公元前 2500 年。其四是古代中國, 成熟於公元前 2000 年左右。
兩三千年前的人們,可沒有飛機輪船,是絕對的不可能相互交流,學習借鑑的,但是,這四個世界歷史文明,無論農業、文字等等,哪個方面,都有驚人的像是相通之處。
這,難道,僅僅用一個巧合,就能解釋得了的嗎。
就像山西要飯的「背死豬「與山東響馬的「背死豬」,是沒有人相互學習和借鑑而相同的,所以,歷史的社會的發展,是人類共同的進步。
這樣的進步,才使鄭義明的「背死豬」的戰術,快速地成型,並迅速地應用在鬼子身上了。
鄭義明這麼山西山東「背死豬」形象地一比劃,傢伙們全明白了,也全興奮了,他們都是農村長大,用帶圈兒的繩子,套牛,套狗,套豬,甚至集市上套圈兒,他們都幹過,這小時候的本事,竟用在了打鬼子身上,你想想,他們能不高興地念叨藝不壓身。能不高興地兩手拍腚。趕緊地輕車熟路,製作好了「背死豬」的用具。
這個絕對的上不到枱面上的戰法,在湖西,就這樣派用上了,並且地也像宋炳輝,迅速地在各戰鬥小隊裏廣泛運用。
「背死豬」打鬼子的戰法,其實很簡單,也很便易,關鍵在於腦子靈活不靈活。
秋天的湖西大平原,田野的道,水邊的路,拐彎的地方就是多,而且,每個拐彎的地方,兩側,都是青紗帳,都是葦子林,轉頭就看不見人,這就更方面了「背死豬」。
這鄭義明,就是膽大的出奇,點子多的離奇。
完全明白了的公安隊。也學宋炳輝,把兵力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當偵察兵,一部分當「背死豬」的兵。
偵察兵等候在王廟鄉的衙門裏,盯着鬼子的一動一靜,發現走村到巷的鬼子,也用山楂子的鳥叫聲,給「背死豬」的另部分發信號。
「背死豬」的,扮作割草的、鋤地的,很有耐心的,在鬼子隊伍可能要走的道兒的前邊等,三兩個一組,蹲在拐彎的葦草叢裏,青紗帳里,高粱棵里,耐心地等着山楂子鳥的叫。
一旦聽見了那神鳥叫,這些傢伙兒心裏就樂開花兒,一邊專心地作模作樣地幹着農活兒,一邊規規矩矩地任鬼子的隊伍走過去。
鬼子兵,見這三兩個農民,在給他們種征糧,也心裏高興了,高興地喊吆西,又見他們對皇軍這麼規矩,這麼尊敬,這麼本分,就鬆了緊張的心,散了擠成一坨的團,放心地「走地田間的小路上,把笑意寫在臉上,哼一曲家鄉小唱,任思緒在風中飛揚,多少怕死恐懼,都隨晚風飄散,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但是,就在這些鬼子,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全神貫注地尋摸着,有一支短笛隱約在吹響的時候,他們的背後,那三兩個老實的農民,悄悄地站起來,悄悄地排成戰鬥隊形,中間一個,摸上去,打成圈的繩頭,悄悄地一扔,準確地套在了行走在最後的鬼子的脖子裏。
那個鬼子,也規矩地走着,正努力地聽那隱約的笛子聲,突覺得腰眼裏奇癢,知道餓醒的虱子又要開飯了,就把長槍蒴在地上,解開褲腰帶,把手伸進去,就要活捉的當口,猛覺得脖頸子一勒,跟着天旋地轉了,死命地轉頭,最後的一眼,眼看,那個剛剛恭恭敬敬對他笑的鋤地的,正咬着牙,蹬着腳,猛拽着手裏的繩頭兒,使勁地拉,繩子的這頭,被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馬上,也是最後的意識到了什麼,想大聲喊救命,但是,嗓門子發不出一星兒聲兒,想使勁兒蹬地兒的腳,跟着一懸空,自己的身子飄起來,那隱約的牧笛變成了嘶嘶的蛇爬,根本沒了反應,自然不出了聲兒地被拉到高粱地里的深處去。
傢伙兒鬼子,還隱約地模糊着看見,另兩個割草的,一個提溜着他的長槍,一個倒退着扶起來撲倒的高粱,眼前的一切,即使轉過身來的鬼子,也發現不了什麼。
倒霉的鬼子,因為餓醒了的虱子的一小口,把自己的一大口兒送葬了。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就給「背」死了。
背上繩的公安隊,毛猴子一樣跑進青紗帳里,自然地拉進去的鬼子,已經變成死屍了。
前邊走的鬼子,根本沒察覺,等到了村頭,查人頭,少一個,馬上回過頭來找,喊破嗓子的喊,但是,就算他們有鑽天的本事,再也找不到,那失蹤的死鬼子了。
其實,沒察覺出來,更好,要是現場察覺了,就是跟上了,那滿眼的青紗帳,遮擋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見,那「背死豬」的土八路,撿到的,只是是已經被勒死的鬼子兵,那瞪大的眼珠子,那伏天狗一樣伸出來的舌頭,足足把沒死的鬼子全嚇死。
沒找着失蹤的鬼子的鬼子,相互怔怔地對望着,四周惶惶地查看着,真是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跟着,他們頭皮兒一麻,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那是八路軍,又想出來了什麼新點子,唯恐,那天上,掉下來的繩頭子,鑽進自己的脖子裏,然後,他們也成了死鬼子。
再別想着怎麼征秋糧吧,趕緊地回王廟鄉政府,架上機槍,壘嚴實據點,蹲在裏頭,保住自己的命要緊。
第八節 是這樣背鬼子死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