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嚏!」騎在駱駝上的夏雲清,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皺着眉頭對旁邊的蘇烈說道:「蘇烈大哥,你不是說咱們快到火焰山了麼?怎麼這麼冷啊?沙漠不是應該很熱很熱的麼?」
「哈哈哈,沙漠裏也不是從早到晚都很熱的。」百里守約笑着解釋道,「在沙漠地區,晝夜溫差可是很大的哦,圍着火爐吃西瓜,這可不是一句玩笑話哦!」
「唉,我在長安那會就聽說書的講過西域的火焰山,說是一年四季都噴薄着致命的熱浪,看來我都騙我的!哼!」夏雲清氣的鼓起了腮幫。
「雲清,沙漠裏的空氣特別乾燥,你學着我們把圍巾圍在臉上,這樣鼻子就不會這麼難受了。」蘇烈也湊過來善意地提醒道。
在沙漠中跋涉的四人,正是此次出關調查的夏雲清、蘇烈、百里守約和玄奘四人。其實在四人出發前,蘇烈就此次行動的目的和計劃,已經和李靖做了一番探討。
在蘇烈看來,能夠將五支精銳的調查小隊,以及侯將軍的一千官兵都殺害的,定然不是尋常馬賊隊伍能夠辦到的,兇手極有可能正是造CD護府覆滅的那股勢力!而最大的懷疑目標,就是目前西域諸國中最強大的國家——花剌子模!
花剌子模的崛起,正是在九年前「蘭陵事變」中,率先響應史思明殺入蘭陵王城,隨後大發了一筆戰爭財後的事情。嘗到過甜頭的花剌子模,再次鋌而走險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目前長城方面最大的問題,就是不僅派出去的軍隊全軍覆沒,就連之前佈置在西域的線人也都一下子失去了聯絡,這樣一來就徹底斷絕了來自西域的情報,變成了睜眼瞎。
所以蘇烈覺得,這次他們出牆調查,最首要的目的就是把西域當下的情況傳遞給長城,因為西域很多國家都崇信佛法,因此藉助玄奘大師的聲望,眾人可以順利成章地進入西域諸國調查,如果發現有異動,甚至可以讓百里守約執行「斬首行動」!
「大將軍,我是這麼考慮的。」蘇烈指着地上巨大的地圖說道,「我們第一步先前往高昌國,聽說國王鞠文泰非常痴迷佛法,而且高昌素來和我大唐關係良好。在這裏得到補給後,我們再前往花剌子模。」
「好,就按照你的計劃去辦吧!千萬要小心!」
「是!」
「對了大將軍,末將還有一事相稟。」
「什麼事?」
「關於『那件事』的調查,我已經委託潛伏在長城的李白接替我了,我用我的名譽擔保他絕對可靠!還望大將軍多給他開一些方便。」
「李白……老夫明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還有,在西域保護好那個孩子!」
「末將領命!」
……
「哇!蘇烈大哥你快看,前面有一條河啊!我還能聽見水流聲!」夏雲清的驚呼聲打斷了蘇烈的回憶。
進入大漠後,對於這個長安少年來說,一切事物都是那麼的新鮮。雖然呼嘯的風沙卻讓他一時難以適應,而乾燥的空氣,更是讓他臉上好多地方都起了乾裂。然而這些依然不能減少夏雲清第一次踏上西域這片大地的歡喜和激動,這一路上他不斷在向蘇烈他們打聽西域的故事。
「呵呵,這條河就是在在大漠和戈壁中蜿蜒流淌的交河,別小看了這條河哦!她可是滋潤了西域數個國家,我們沿着這條河翻過火焰山,就到了我們的第一站『高昌國』了!這高昌國啊,是取了『高處之地,人口昌盛』的意思,在西域諸國中也算得上是一個強國了,我們在那裏休整兩天後再繼續前往花剌子模。」
然後,一行人在翻過一個小山頭,即將進入高昌國界時,卻被眼前一幕所震驚了:在沙地上居然鋪就了一條長長的絨毯,數百盛裝打扮、金光燦爛的儀仗隊分列絨毯兩側,在儀仗隊中間還豎立着幾根潔白的柱子,在柱子頂上還有穿着暴露的少女在妖嬈地舞動着身子,更遠處還有樂隊在彈奏着恢弘的曲調。
「這陣勢,莫非是迎接咱們的?」夏雲清偷偷戳了戳百里守約問道。
仿佛是為了回應夏雲清的問題一般,奏樂的聲音很快小了下來,隨即一個穿得向開屏孔雀一般的俊美男子,騎着同樣裝扮地異常華美的駿馬排眾而出,看見小隊後立刻翻身下馬,快速地迎上上來,開口就是流利的大唐官話道:
「從長城遠道而來的諸位,你們真的辛苦了!我是高昌國太子麴爾林,奉我尊敬的父親,高昌國王之命,在此恭迎聖僧!」
「有勞施主了!」玄奘大師緩步上前,合十道謝。
「聖僧太客氣了!父王聽聞大師要途徑鄙國,便早早開始準備了,這會想必已經和母后在城門口等待,大師快請!」
「善哉,善哉!」
果然,一行人在麴爾林王子儀仗隊的簇擁下,很快便來到了高昌國都城的大門口。王子沒有說謊,高昌國國主麴文泰已經攜一干後宮和重臣,在門口列隊等候。
麴文泰五六十歲的樣子,然而臉龐非常紅潤光澤,就算是一臉絡腮鬍,經過精心修飾後就顯得非常雅致。他也說得一口流利的東土通用語,聲音洪亮:「聖僧蒞臨,真是鄙國上下莫大的榮光!諸位快請入城把!」
很快一行人進入了城門,只見整個高昌王城都燈火輝煌,就算已經臨近傍晚也照耀得就像白天一樣。侍從及宮女簇擁在大街兩旁,分成兩列執燭捧花迎接。
「大哥,這高昌國王擺出這麼大的陣勢來迎接咱們,該不會有什麼蹊蹺吧?」夏雲清湊過來對蘇烈悄聲問道。
「我早就聽聞,這麴文泰非常痴迷於佛法,而且據稱他年幼時候還差點就出家當僧人了。而玄奘大師精通佛法、聲名遠揚,而且這高昌又距離長城較近,這麴文泰如此行事也可以理解,目前看下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我會盯緊的!」
「嗯!我也會多留意周圍的!」
當晚便舉行了規模宏大的夜宴,賓主盡歡後,鞠文泰親自攙扶着玄奘大師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麴文泰就盛情邀請玄奘大師在都城法壇處講經說法,這倒還是在情理之中,可是接下來一幕就令眾人驚掉下巴了!
法壇設在了高昌城最開闊的地方,離王宮並不遠。麴文泰親自手捧香爐,將玄奘大師從王宮接到了法壇前。在抵達法壇後,作為高昌國王的麴文泰先是執弟子禮,緊接着居然又伏身跪下以背作蹬,請大師踩着他的背登壇!
好歹也是個國王啊!這輩子第一次看到國王給僧人下跪還當腳蹬的!不光是夏雲清一行人,周圍圍觀的高昌國民也目瞪口呆。然而緊接着民眾之間爆發出的歡呼聲和讚嘆聲,讓玄奘大師不得不踩着國王登上了講壇。
兩個多時辰的《攝大乘論》,幾乎讓整個高昌國萬人空巷,都湧向了講壇來聆聽玄奘大師的講經。尤其是夏雲清,《攝大乘論》好多地方和《心經》相互印證,聽完大師的講授,很多之前還是一知半解的地方,頓時豁然開朗,甚至體內的真元,也在微微地響應着,自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觸。
然而在玄奘大師講解完成後,此刻已經涕淚並下的高昌國王鞠文泰,居然提出了一個更驚人的要求:
「弟子自幼學佛,曾與先王同游大唐見過無數高僧,心未生出敬仰之情。然而初聞聖僧之名,即身心歡喜,乃至手舞足蹈。今日聽聞聖僧講經,更是猶如醍醐灌頂,身心愉悅!故盼望留聖僧駐留於此,受弟子供養終身,令全國百姓皆皈依法師。還請法師察納微意,勿再以西行為念!」
鞠文泰居然提出要玄奘大師留在高昌做國師!
此章節是根據玄奘西行的真實歷史改編的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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