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倒地吐血
三更時分,整個盛京都處於一片靜謐,唯有風家還在為日出後即將到來的醫術大考忙碌着。
府內燈火不熄,亮如白晝,丫鬟小廝跑來跑去的腳步聲傳入書房窗前站着的風延榮耳朵內,沒來由的添了幾分煩躁。
「老爺,歇歇吧。」風福給他披了件外衣,看着外面天色皺了皺眉,明明還是盛夏時分,今天晚上卻無端起了風,陰雲密佈堆積在低低的上空,讓人心頭壓抑。
風延榮不回頭,問道:「都準備好了?」「是,比照着往年安排的,大抵都妥當了。老爺放心睡吧,剩下的有老奴看着。」
「其他的……也準備萬全了?」
其他的?
風福一愣,今天這句話老爺已經詢問了數次,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樣:「是,老奴自不敢怠慢,一切就緒,只欠明日那東風了!」
一陣夜風吹來,窗子微微搖晃幾下,風延榮終於松下口氣。到了他這個年紀,難得表現出大喜大憂,今日這兩個情緒卻一同堆滿了心田,興奮欣喜的眉宇間隱隱蘊着抹揮不去的憂色。
一面已經看到了明天過後的風家,必將藉此機會一飛沖天,在他的手裏再現輝煌!一面卻不知為何,隱隱感覺到幾分山雨欲來之勢……
就在這時!
窗前樹蔭中寒光驟現!
陰雲疊疊中看不清的冷月剎那化為刀鋒一利,長電般的驚光,直襲風延榮心口而來!
身着夜行衣的刺客持劍如隼,一片漆黑中那雙黑嗔嗔的眼亮得肆無忌憚,如同她手中鋒刃光芒乍現。
風延榮恍然中一擋,只覺這眼睛似曾相識,瞳孔中一點幽光如金……
就這一恍惚的功夫,劍尖偏轉,一道血痕綻開在他蒼老的手背。
同一時間,來人一擊不成飛速後退。
「想跑?!」
一揮袖,玄氣如淵洶湧朝逃逸之人逼去,眼見一擊必中,她在半空擰轉身子避過這後心處的殺招,肩頭瞬間傳來絲劇痛!
一股血柱噴薄而出,她咬牙一騰,整個人消失在風府的夜色中。
「來人,追!」風福大喝一聲,迅速上前為風延榮止血。
手背處的血痕極長極深,沿着虎口一直劃到手腕,猙獰翻出了紅肉。風延榮定定站着,任風福給他上了藥,凝目望着那人離去的方向,眼中划過抹深思……
慌亂趕來的侍衛齊齊追擊而去,一時本就忙碌的風府更添凌亂。
唯有一個地方,寂靜破落如初。
九公子偏僻的院落里,一道黑影落下,捂着肩頭一個趔趄倚上棵樹幹。
無紫非杏慌忙衝出來,先是一驚,隨即對上那雙她們跟隨了十年之久的眼睛,立即衝上前來:「公子!」
黑衣人扯下臉上的黑布,舒展的眉,漆黑的眼,秀挺的鼻,豐潤的唇,正是風青!
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本就白皙如玉的膚色蒼白如紙,風青靠上非杏的肩頭,吞下無紫遞到嘴邊的傷藥,調動體內玄氣靜靜調息着。
無紫非杏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隨着時間緩緩過去,天色漸漸亮起,緊緊盯着她的眼眶裏開始有眼淚打轉。
「禍害遺千年,爺還死不了。」
標準的風青式調侃,帶着點虛弱在兩人耳邊懶洋洋響起。
風青睜開眼,蒼白的面色恢復了點紅潤,先前她曾潛入了玄雲宗在盛京的分宗一趟,趁那韓太后的姦夫沉睡猝不及防給了他肩頭一掌,之後才來的風家比照這傷勢引風延榮出手。
這一切本就是故意為之,又早早知道了風延榮深不可測,自然來之前便吞下了大把的療傷藥。這會兒調息之後便好了些。
見她真的無恙了,無紫「哇」一聲哭出來,想揍她又不敢,扭着頭採取冷暴力不合作態度。
風青伸手揉亂了她的髮髻,笑眯眯道:「呦,跟爺耍性子呢?」
無紫瞪着紅紅的眼睛,眼淚一行一行往下掉,這十年來,何曾見無所不能的公子受過這麼重的傷?
非杏卻是驚呼一聲,猛然站起來,變戲法一樣在身上摸出十幾瓶藥膏,找出其中一瓶抓着喬青的手背就抹上去:「公子,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真把自己當男……」
話音說到一半,感受到風青陰絲絲的眼風,又咽了回去。
一個爆栗賞在非杏腦門上:「當什麼?老子純爺們——嘶,輕點啊死丫頭!」風青笑罵着,不同於往日的邪氣,手背上和風延榮一模一樣的血痕,便是方才在玄雲宗被那長老所傷,方才她故意將這隻手藏起,沒被發現了端倪,這會兒藥膏的冰涼滲着傷痕入體,看着兩個真心心疼她的丫頭,這冰涼順着四肢百骸遊走心間,反倒暖意融融。
忽然,喬青瞪着自己越來越沉仿佛堆積了一斤藥膏的手背,茫然問:「你用的是……」
「哦,這個啊?」非杏搖了搖手中的空藥瓶,一揚,丟掉。
在藥瓶咕嚕嚕嚕滾的聲音中,和無紫同時朝她微微一笑。
風青緊張。
「就是公子從前年便開始研製足足尋找了七七四十九種珍稀藥草熬製了九九八十一天每天眼巴巴看着它出爐平時用上一滴滴都要肉疼半個月的九轉靈芝膏啊……」
風青呆若木雞。
兩人一口氣禿嚕完,末了——起身,微笑,扭頭,牽手,並肩,渾然不搭理後方唇角顫抖欲哭無淚的主子,施施然進了屋。
風青倒地吐血。
成功將從來陰險狡詐騎在她們頭上作威作福的主子氣出內傷的兩人,進了房間對視一眼,雙雙大笑不止。
再讓她下次不愛惜自己!兩人笑嘻嘻掀開窗簾,想看看外面主子的鬱悶。這一看,她們先鬱悶了,外面空空如也哪裏還有自家公子的身影?
要問風青去了哪裏?
某人秉持着老子不爽了,自然要有人更不爽的念頭,決定找個人泄泄憤。
很不巧,墨無炎身邊的陸峰陸言,便撞到了某人的槍口上。
「風公子!你……你怎麼找來的?」
亂葬崗向東五里地的一座山莊前,陸峰陸言很鬱悶。
這裏隸屬於韓太后的親信太監趙公公遠親名下的一間別莊,是他們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所有暗衛分三個方向地毯式一寸一寸大海撈針般搜索堪稱馬不停蹄掘地三尺連飯都顧不上吃才找到的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可是竟然跟上次一樣,一到達,就看到了等在這裏的風青。
打死他們都不相信,竟然這少年的消息網和手下,比主子還要多?
靠,這怎麼可能!
墨無炎也好奇的很,他朝風青挑挑劍眉,示意:怎麼找到的?
風青微微一笑,看着抓耳撓頭好奇心爆棚的兩個傻鳥侍衛:「自然不會比你們主子有能耐,不過這等時候,我若派人去和你們干同樣的事兒,豈不是浪費資源?」
「那是……」陸峰陸言更好奇。
「哦,我不過吩咐了兩個手下,讓他們分別跟着你們倆,一有消息就向我飛鴿傳訊。
你們想問為什麼不是跟着玄王爺?哦,這個更簡單了,跟着墨無炎肯定會被發現啊,你們倆……"
風青真誠詢問:「要我說出來麼?」
陸峰陸言淚流滿面,言外之意,不就是他們比較弱也比較傻麼!
忙了整整一白天加一黑夜連口水都沒喝的兩個悲催侍衛,在為別人做完嫁衣那人還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悲催現實之下,終於如了風青的願。
倒地吐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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