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這一言,以皇上賜語為題,諸司在膜拜同時,亦慚愧而垂首。經歷了南門的生死,諸眾以實見虛,均知此法之艱難。但正以南門不該存在的存在,凡事總要人去做,這也不需解釋了。當下諸司作禮受教,胡道何進席揖還禮。而為其四,以略見成,方顯本色。南門的建制在當初是極為完備的,一旦配合運用起來將是驚天動地。但南門實在安逸太久,以形見虛,久而久之都有了懈怠之心。以致南門沉疴腐朽,人心渙散,唐玉這一反叛投敵之計又實在太過出人意料,胡道匆忙接手,門內分權嚴重,不及掌握,只得與諸宗拼損人力。諸眾雖都為大義獻身,卻也不願再在處事上以人命搏勝,畢竟為下下策,南門還未至如此地步。南門建制雖齊全,相互之間着實有許多間隙,這些倘若不剔除,南門始終難以凝聚,這便是結症所在,胡道當先以此起言,一探諸司反應。
一旦剔除這些間隙,以南門的重組,這些都將在權利的分配中淹沒。這便將牽扯胡道所言的其五,為長久之計,恢復根本基業是必要的。然而為南門的正副司,無論是第四條還是第五條,其中牽扯的便是權利的分配,這些牽扯大體上便是正副司及監司之間。眼見眾人都在沉默,胡道便知諸人的想法。作為副司的武臣們自是希望拿權,但作為以文制武的國策,這本身便是犯忌諱的。而正司則是有苦難言,他們雖都為科舉入門,天子門生,其中竟有貴族子弟,亦有百姓子弟。他們竟不想放權。但作為一司上令,他們卻得面對武林最直接的生死對立。南門雖不乏高手,然而武功並不高的他們與武屬的關係明面上雖誠心十足,暗地裏卻對文臣的嘴皮子指揮,不着實際而反感,容易讓文屬暴露在敵人的攻擊之下。雖然南門門規對於護主不力的懲罰極為嚴重,但無論是樊昭陵還是唐玉對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盡力保住武屬。作為一門上令,武屬是南門的基業,文臣看不到武屬的浴血奮戰,只在乎結果,這是很不利於文武同心的。
朝中局勢本是文上武下,武臣的地位極其低下。文的看不慣武的,武的看不慣文的,這已經是無法調和的。
諸多人各有顧忌,胡道掌權以來雖一直在重用文屬。卻死傷甚重,讓文臣每次出去都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憂慮。見眾人許久不說話,何進說道:「你們若無話可說,那就不必說了,自今日起以南門為主,二十四司正副使不變,正司掌基業根本恢復,副司掌人員調度。兩者互不統屬,由門主權事分配。監司一職撤銷。由監門統一監權。所有大印,調令文書,驗字憑證,皆由莊訶重新鑄造,並上報朝廷。這是南門當先必要的策略,有誰不服我便將其排除在南門在外。此話雖傷諸位之心。但這一切到了皇上那裏我亦敢言。」
短短的幾句話,南門的變更當真是驚天動地。南門雖不是朝廷正規建制,但私自鑄造一門憑證這是誰也不敢嘗試的謀反之罪。但何進深得皇帝信任,且忠心無二,這些言語一說將出來便是誰也不敢反駁。何進弒殺司主之盛讓人不寒而慄。而何進的這些話也能讓人接受,正副職不變,各掌一事,由監門總監事。事實上在南門安逸時期,監司的作用的確不小。而這半年來與武道開戰以來所暴露的遲泄讓文屬們內心都知曉,監司一職暫時不可用,卻也不能廢止,畢竟南門還會有安逸的時候。而何進**裸的殺戮讓一些正司清醒了不少,由文屬掌根本基業恢復,這本就是他們的強項,由武屬掌人員調度去拼命,正是各取所需。一眾人出奇的沒有竊竊私語,倒是前來相助的人都點頭示意讚許,這一切正適合當前的局勢。前來相助的人實力再強也得用到關鍵之處,一切都需得南門的人力為基業。
許久的平靜過後,諸眾都知道這已是定局了。其中最苦怕是監司了,他們的何去何從,何進都沒有示下。監司之權在建制上與司主平座,實質上還要高於司主。何進削職不說,連個安置之處都沒有,實在教人寒心,畢竟一眾為信仰而加入南門,為南門效力,沒功勞亦有苦勞。
這時胡道說道:「諸位以家國大計而以隱仕效力,不可傷了諸位的心,但人衡利弊卻是避免不了。諸位監司去留可自行選擇,留者將以文屬為通判副職,武屬另設通判。」胡道這一來便算安定了人心,已有人懷疑這似乎是二人早已算計好的。南門太過龐大,不設副職,的確是忙,如此一來諸人都輕鬆不少,然而大家擔心的卻是這些是否能全盤通過皇上的御筆尚需等待。何進問道:「你想先從何處動手?」胡道笑了笑,說道:「兩浙丐幫在天台山還未散去,咱們將全部人力擺去與他們,與逍遙城做個鄰居吧。」
胡道此言當真是語破天驚,在座皆譁然。主要便是胡道一掌權便行如此天馬行空之事,着實讓人無法接受。且不予商議便自行決定,獨斷專行,如此趨勢必將影響南門的存亡。且將人力盡數匯聚到逍遙城與丐幫之間,倘若兩方夾攻,形勢危矣,這時已無人顧忌開始激烈的反對,沸沸揚揚。胡道與何進仍舊一言不發,等着一眾吵完了,吵得口乾舌燥停下來了。胡道續道:「非常之時必用非常之事,如今南門除了自身運轉再無他事,將人力盡數遷移並非不可。且丐幫雖為逍遙城和縱橫派推起,短期內卻不敢有助紂為虐之心,幫會創立成勢是需要時日的。而我等正好以此機會,攻擊丐幫引諸宗前來應戰,這才是上策。」何進點點頭,示意讚許說道:「有些擔心雖然必要,有些時候也得不需要。事事籌劃雖全,卻遠沒變化快,還未開始便思慮因果,只會束手束腳。今日專權不過是暫時的,諸位有何擔憂皆可放下,只需盡心盡力,才有其勢可成,相信諸位都知曉。」
一向高傲的監門今日都如此優柔,諸眾即便有心都得壓在心底。將南門的人力遷往一處匯集確實有助於南門建制調整,雖危險卻是最直接的方式。想起諸多的人力匯集,諸宗即便有心,一戰之勝負還尚不可知,如今南門並非獨自作戰,黑暗一直在暗中協助。這番思路一變,騷亂一陣,諸司都點頭應了。
這時張玉依上前盈盈一揖,說道:「小女子但有一慮,不知可言否?」娓娓仙姿,如若甘泉之水令人渾身清明。如此之容顏,如此之高雅,那似弱有神的高貴風采,卻有着不可相較的英姿,令人竟嘆其美貌,又不敢生輕視之心。雖說已為人婦怎可拋頭露面,此時已無人有此念了,只想就此一飽芳容。潘閬勉強收攝心神,倒有所清明,即道:「胡夫人但有見教,我等可為聆聽。」張玉依感激謝禮,說道:「人力聚集雖有其利,但那時便是南門最脆弱之時,諸宗合力未必便沒有勝算。且一旦有此大戰,朝廷必將會犧牲我等,傾國之力重創武道。」張玉依此言卻是另一番局面,明白之人頓驚得一聲冷汗。如今朝中仍以宰相寇準是令,此人之行事作風,真若到了那時,必會犧牲南門,將武道纏住,再以外圍合擊。雖說皇上有憐可之心,但朝中人素知這是太宗皇帝留給皇上的股肱之臣,極得皇上信任,且極為難纏,皇上雖厭煩,多年來卻未疏遠,反而更加信任,委以掌管黑暗。以寇宰相之口利,皇上必會經不住催磨而同意,且符合一揮而就的估算。對於武道的畏懼,皇上內心也會同意的,正好將此罪孽移到了宰相頭上,何樂而不為。
張玉依這一說不禁噓聲四起,連胡道與何進都心驚不已。這確是他們所不及考慮的,現在想來是他與胡道心太急了。曾經南門的生死與何進並無干係,但見識到了諸司對皇權的忠心及苦苦的支撐,何進自己都漸漸融入其中。南門是朝廷當前對武道最有力的屏障,正因他上了不可犧牲南門之心的密奏,才會有皇上的同意,能夠拂逆宰相的執着皇上自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四門之中,西門雖戰事繁雜,但建制不大,東門總領京都及周邊諸路雖然強盛卻大多是未見血的後生了。貴族,皇族,各宗族糾纏其間,東門的弊端較南門更難調整。北門則是直接面對戰爭,與黑暗相輔相成,高士人力不足,唯有南門適合當前的局勢。
胡道笑而問道:「夫人有何良策?」張玉依說道:「聚集人力不錯,夫君可曾忘記康知州與杜知州?」此言一出,諸眾皆明。但胡道竟已言明與康玉不再見,又何以再見?君子行事,一言竟出豈可隨意更改,又如何放得下面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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