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留香的轉變被寫在了羽千瀧的經態錄中,眾人的一絲一毫全無縫隙的展現在儒門眾人眼前。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是非孰過?是罪是無奈?人命關天,自古已然,誰能以此逍遙法外?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便能抹去一切罪孽重新來過嗎?然,殺手,事非己選擇,身無自由,任由人倫踐踏,非六經教義之下,試問天下,誰之過?殺手終究是用具,黑榜六大士家才是禍端所在。張少英著此錄在天下士子間將會掀起褒貶不一的激烈辯論,三首今日若不表態,這些殺人兇手或許真能洗白,而成儒門笑柄。原本儒門遣使前來一是警告,二是門面,康成書,張子誠之死不可不問。如今儒門已決定追剿御留香所眾,便是否定百世經態錄之實際。然天罪之刃何其殘暴?五道七宗,甚至朝廷都追繳過,儘管數有大勝,但付出的代價何其龐大?恐怕儒門天下士子加起來也未必是對手。朝武一戰昔日南門傷亡三萬於記,方才有今日之地位,儒門經不起這般巨大的損失。可說在來之前儒門已預料到這種結局,若能策動張少英自是再好不過。但張少英謹朋友之交示人,意在洗白。原本儒門以為其身為武林盟副主當能識得大體,如今看來,其心術深不可測,儒門尚有奇虎難下之態。
張子誨沉吟片刻,將書冊遞給周子淵,方向張少英說道:「敢問張先生田不屈,竇美玉確實已亡故嗎?」張少英道:「棺槨已在送往仙侶山莊的路上,人故則事盡,望儒門各派自盡操守。」張子誨道:「人故事盡,儒門自不會再追究。但御留香身負天罪之刃,滋事體大,張先生身為武林盟副盟主便要袖手旁觀嗎?」張少英道:「遇事以來劣者承蒙數次相救,人事雖盡,結友之情未盡,一年之內劣者不會主動插手。」張子誨嘆道:「如此是否有違武林盟俠義初衷?」張少英道:「天罪之刃生機已失,已成廢鐵,影響甚微。遇事以來御留香一行人多次打擊天下殺手黑榜,功績絕著,昭然之心乃明門思過之行。儒門僅以天罪之刃便判定御留香為惡,是否草率?」張子誨眼色莫名,問道:「如此說來,御留香一行人乃明門之人了?」張少英應道:「不錯,明門所成一在思過,二在贖罪,三在求生,人之本性也,亦為劣者創門之初衷。儒門以禮而來,劣者以禮相待,追剿之令竟成,便不曾想過,此時此刻該是儒門秉承正義而行之時嗎?」張子誨信然說道:「人倫大義自有天論,張先生乃武林俊傑,見識非凡,事事非非當有心意。如此,張先生是以何種身份來說這句話?」張少英道:「竟為明門所成,自當以明門門主居之。」張子誨道:「善惡不分,率意妄行,張先生恐有不妥之舉。」張少英道:「一群願意改過是非之人,不求世間原諒,只求一嘗人情之誓願,閒得些許自由,自不枉此生。救命之恩劣者亦不敢忘,爾等要我揮刀斬向救命恩人,這是大義滅親嗎?」張子誨沉聲道:「拂逆人倫及為天地所不容。」張少英淡淡應道:「大營對面即是萬千惡員,儒門陣前論義,孰輕孰重,誰能與之?大義滅親,哼哼,顏無上不正是前車之鑑嗎?」張子誨暗嘆不好,知自己言語過激,顏無上乃儒門立世以來最大笑柄。
顏無上父親顏真君痴迷道術,暗中糟蹋無辜少女,顏無上苦勸三年亦不悔改。忍無可忍之下顏無上失手殺死父親,終成大義滅親之實,成為儒門一時假佳話。為表大義之行,孔子世家親迎顏無上至孔家祖廟敬祭奠之大禮,一時受盡尊崇。然而大義之行註定輿論紛紛,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破自身已是難得,弒父亂論終究不可取。長久的輿論之下,顏無上終於心智大失,瘋癲無常,乃至傷人性命,儒門孰輕孰重不敢多有一言,竟而成為儒門忌諱之事。事有禮法,國有國法,儒門行大義失小節,白白葬送了一位少年人生。儒門士子以此造成的褒貶議論持續十餘年而未休,成為一大公案。顏無上以事論,大義有行,值得尊崇。以人倫論終究不妥,從而引發出儒門只重表面行為,而不注重實際。顏無上受盡輿論時儒門並沒伸出援手,實則上儒門若能細膩調整其心性,支持其法,顏無上之舉當為儒門一大佳話。
張少英將話題引至此,必是一言難盡的局面。張子誨同樣感受到無形的壓力,張少英先不言御留香一行乃明門之人,導致儒門過早表態。如今追剿之言竟下,即是對明門宣戰,此與儒門和平之願相背。若真此時與武道決裂,大戰之前,儒門威勢必將大損。何況儒門只有言論之權,並無處置之權,若真翻臉儒門得不償失,張子誨恐得以死謝罪。張子誨暗暗調整心緒,現實與理念的差距何曾遙遠,儒門多固執,文人多酸腐,這是天下人最真實的表態。只不過受士子身份影響,名利之間,人們早已將這最真實的一切都掩蓋其中,故而儒門流派大體分為上官(做官),有為(為理想而行)兩大群體。張子誨竟負廬山獨秀之名,心機並不差,意念流轉之際,張子誨應道:「張先生所言甚是,顏無上之事實乃儒門一大羞愧憾事,是非公論時有兩難,究乃大義不堅之故。當此時刻,儒門亦不該秉正法而不顧實際之輕重。俠義之道雖為五蠹所不齒,文亦為一員,我等自當明辨實際。針對御留香之追剿,儒門亦將推遲一年。如此,張先生可有不妥?」張子誨此言一出,儒門三首三院皆鬆了口氣。張少英聽罷暗嘆果然心思圓滑,堪為實際之輩。張少英應道:「如此劣者在此謝過,異端勢力如天池會,雲都,摩尼教者較五蠹更可怕,於公於私我等皆無可退之路。不過以天罪之刃論,介時儒門可有必死決心?」
天罪之刃兩百年來所造成的殺孽數十萬愈計,惡刃之名禁為人言,諸宗數番追剿亦損失慘重,儒門追剿之令是為儒門態度。但若真要行事,儒門又能出得了多少力?這般尺度縱使儒門三首亦不敢輕易答應。張少英見張子誨猶豫,續道:「在下受救命之恩無數次,危難之刻己一身之力亦難還,唯有三關救命之行能為,今日,張少英在此承諾。」張少英一言竟必,在場諸眾皆暗暗嘆息,智者原不該如此,其中必有隱情。張少英之武功深不可測,黑榜無數名流殺手亡在其劍下。張子誨知自己不可一言不應,說道:「此番較實際非儒者所能言,儒者無法回應,抱歉。」張少英微微一笑,說道:「但在座之中尚有數人乃劣者舊識,不知裹在儒門之中可有見教?」張子誨少有的眉梢一緊,終究還是暴露了。
張少英所言舊識之人正是福建南宮世家家主,己之弟妹南宮秀雲,一旁藏在人群中的正是改名之後的張青舒。殊不知儒門自匯聚出發之際,橫網便將各家詳細匯報給了張少英。南宮秀雲半路攔截儒門,以當年三十六路江湖門派匯聚狐山,後失蹤百餘人疑似被縱橫派毀屍滅跡。所謂天理昭昭,人事非公,張少英如今權傾武林,更是武林盟副盟主。南宮秀雲不敢去武林盟告狀,只能以十六派失蹤人員家屬聯名血書請求儒門主持公道。南宮秀雲乃一家之主,張青舒又乃張少英把兄弟,這一點身在福建的儒者親自告知了三首。此時此刻,如此作為,恐其中有詐。但血書之下不過出言相問罷了,儒門若不聞不顧亦遭非議。是故,儒門三首決定若此言非虛,儒門將主持公道,以明是非。
只不過兩方見面後張少英從容有度,應答如流,心機深不可測。江湖門派狐山失蹤百餘人,武林盟當年僅以失蹤暫定,並無實際進展,儒門多少聽到些流言,張少英這番故意點名更證實了這是圈套。儒門三首三院此時方才感覺到權謀之可怕,傳聞中武道諸宗加起來數百萬之眾,再加上江湖門派,嘿道的存在從未間斷過。面對武屬強大的勢力後盾,現實的刺激往往讓儒門倍感壓抑,進而失去信心,他們唯一能夠爭取的便是朝廷的扶持。即便面對朝廷,儒者們也明白,他們只是皇權穩定天下的棋子,這種關係並不牢固。是以儒門一直在尋找能夠攀越皇權至上,天下至公的理念,這便是天理明心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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