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焱把頭扎進傅啟辰的懷裏,輕聲地對他說:「啟,今晚好累,到此為止吧「
傅啟辰心疼地說:「累了,就睡吧」
夏焱裝作很困的樣子,無力地回答着他:「嗯」
傅啟辰輕吻着夏焱的額頭,輕聲地說:「晚安,老婆」
枕着傅啟辰胳膊的夏焱,假意疲倦地閉着眼睛喃喃到:「晚安,老公」。
待察覺到傅啟辰睡着的時候,
夏焱才慢慢把頭從他的懷裏移開,
輕輕地挪動着自己的身體,背對着傅啟辰。
她慢慢地睜開緊閉着的雙眼,
一雙好似黑曜石一樣明亮的瞳孔,
呆滯地睜着。
其實夏焱毫無睡意,只是暫時沒有辦法或者說還沒準備好怎麼對傅啟辰回憶起那段更為痛苦的記憶。
而夏焱以為的熟睡的傅啟辰,在她轉身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哪怕夏焱不說,傅啟辰也都知道。
兩年前的那次醉酒,夏焱幾乎說出了所有,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傅啟辰側過身子,把手放在夏焱的腰上,從後面抱住她。
他不能戳破夏焱的偽裝,所以他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夏焱感受到他的陪伴和溫度。
沉浸於自己思緒中的夏焱並沒有多想,她以為那只是熟睡中的傅啟辰潛意識的懷抱。
夏焱緩慢地將左胳膊抬起,放在眼前,用右手輕撫上那兩道至今仍舊猙獰的疤痕,
呆呆地望着,陷入回憶。
那年,夏焱從機場走出的時候,D市的夜幕已經降臨,天空下着蒙蒙的細雨。
因為對新環境的不熟悉,潛意識擔心和恐懼的她,
在機場的服務台訂了一家酒店,以便直接送她去入住。
入住酒店之後,夏焱打開行李,準備收拾洗漱。
可是還是不小心看見了箱子裏那個被整整齊齊放置的文件袋,她的心不知覺的被刺痛了。
那是關於數學老師的文件袋。
夏焱呆滯地停留了一會之後,緩慢地抬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選擇關上了箱子。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夏焱,久久沒能入睡。
許久之後,她走下床,打開窗簾,
望着眼前這座陌生城市的車水馬龍,
那種迷惘和不知所措帶來的感覺,
讓她不自覺地酸了鼻子,紅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
夏焱收拾好行李,整理好心情,準備去學校報道。
那個時候手機的地圖軟件還沒有流行起來,
對於理科生的夏焱來說,辨別方向比做立體幾何上的函數還難,
所以連學校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的她,只好選擇打車。
就這樣,她拖着重重的行李在馬路邊上不停地擺手。
只是不知道是方向的不對,還是打車地點的問題,半個小時都沒有見到一輛車。
最後,她去問旁邊的路人,應該去哪裏打車。
可是那些路人說出的話,卻是她聽不懂的方言。
那個時候夏焱才知道,
原來,她也會害怕,
害怕在陌生的城市裏沒有朋友,
害怕聽到理解不懂的方言。
夏焱忍住了在眼裏打轉的淚水,放棄了問路。
最後她拖着重重的行李,穿過好幾條街道,才幸運的打到一輛出租車。
報道的那天,學校里滿是擁擠的人群,
一邊是熱心的學長學姐,不停地對拖着行李的新生們打着招呼,
一邊是陪同而來的家長,不停地在旁邊對着自家孩子嘮叨,
而另一邊便是忙忙碌碌的新生,在雀躍和激動地交着新朋友,
好像每個人都在興奮的期待即將到來的新生活,
只是夏焱不僅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更多的失落,
因為只有她是孤零零地一個人,拖着厚重的行李。
沒有父母的嘮叨,也沒有朋友的陪伴。
偶爾會有熱心的學長、學姐、新生、上前打招呼,
但是開頭的一句話總是:「同學,你父母沒有陪你來麼」
夏焱心裏苦笑着,
可是臉上每一次都裝得很自然的回答他們:「我已經讓他們走了,不然總嘮叨我」。
大學的生活在這樣忙亂的報道中很快的開始了。
和高中的老師說的很像,
不再有做不完的捲紙,考不完的試;
不再有老師的檢查和難看的校服;
也不再有固定的教室和同桌;
想逃課的時候逃課、想睡覺的時候睡覺、想玩水機的時候玩手機;
就連考試,都是統一的勾畫着重點的資料。
很快的時間,夏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同時也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子。
同班的同學、同寢的舍友還有她所加入的各種社團組織。
而這裏跟夏焱關係最要好的是她的上鋪:張莉,一米五五的個子,長相普普通通、心思縝密,開朗、自信的一個女生。
因為是上下鋪的原因,所以會比別人多了接觸的時間,也便增多了交流的機會。
順其自然的就會一起約着上課、吃飯,
時間久了之後彼此相互了解,
然後成為了要好的朋友。
其次是陳欣,也是她的同寢,一米六五,耿直、善良、多愁善感的姑娘。
開學一段時間過後,學校如往常一樣開始了家庭情況調查。
每個班級都會下發一個情況調查表,
夏焱很討厭這種事情。
因為每次遇見這種事情的她,都會不知所措。
只是越是躲避的,越是躲不過。
夏焱盯着眼前那張調查表,呆呆地坐着,
最後,在交上去之前,她寫下了自己和夏志福的名字。
那個時候,旁邊坐着的舍友白夢晴,好奇地拿着她的調查表看,
問了一句:「你怎麼不寫你媽的名字」,
夏焱笑了笑說:「寫一個就夠了,不想寫她」,
白夢晴嫌棄地看了一眼夏焱,心想:『真是一個被父母寵壞的人,那麼任性,呵呵』
夏焱忽略了白夢晴異樣的眼光,尷尬地笑了笑,
她不想多說什麼。
以前上學的時候,這種事情層出不窮,各種家庭調查表、家長會,
已經讓她對這類情況產生了濃重的牴觸情緒。
每一次填寫表格的時候,她的心臟都像被什麼抽緊了一樣。
怎麼填,填寫誰,母親麼,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父親麼,可是夏焱最不想和他有哪怕一絲絲的關聯。
或許真的如那句話一樣,在親子關係里,註定一切都是逃不掉的枷鎖。
就算是逃到那麼遠的地方也無法避免去觸碰。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2s 3.422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