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灼灼韶華 第9章 真相（1）

    傅啟辰懷抱着夏焱躺在那不足一米二的小炕上，聽完今天家裏人的聊天，傅啟辰緊鎖的眉頭到現在都未打開，內心也存有些許解不開的疑惑，他在等，等夏焱和他訴說。

    ：「啟，我的家庭很複雜」

    ：「我會慢慢聽」

    ：「我不知道把你帶進我的生活是對是錯，我很害怕，怕你不了解我可是又怕你太了解我」

    ：「我懂」

    ：「在我知道我是夏焱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變了。沒有童年、沒有快樂、沒有理解、沒有安慰、沒有陪伴，我只有自己」

    傅啟辰把懷抱的力度緊了緊：「嗯」

    ：「我是六歲那年上的小學，人生的記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我姥說因為他們沒有時間照看我，所以我上學上的比較早，六歲之前都是我老姨在家帶着我，後來老姨要出去工作又要成家，所以我開始上學。自己的記憶和生活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嗯」

    夏焱忍着辛酸的鼻子和在眼中打轉的眼淚，艱難的從喉嚨里吐出：「啟，你能想像嗎，一個被噩夢和恐懼圍繞的童年」

    ：「焱」

    夏焱炙熱的眼淚終是沒能忍住，像是被打開的水龍頭的水一樣滴落在傅啟辰溫熱的胸膛：「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我姥和姥爺都年輕的原因，他們經常打仗也經常說髒話。我那個時候很恐懼他們說話，因為他們一言不合就會吵起來，而且是很厲害的那一種。輕微點是在飯桌上吃着飯的時候，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怎樣的時候，我姥爺就會把桌子掀翻，看着散落一地的飯菜和破碎的碗碟，我開始體會恐懼這個詞。」

    ：「焱」

    ：「他們幾乎每天都會爭吵，但是像掀桌子這樣的事情會少一點，一個星期大約也就兩三次。嚴重一點的時候會狠狠的砸東西，甚至於見過血。那個時候我還很小，老姨走後家裏就剩我和我姥、姥爺三個人。有一次他們吵架的時候，姥爺當時很生氣，最後舉起板凳狠狠的砸向了電視機，然後我看着那個電視機在我眼前分崩，我想哭，想叫，可是我只能瞪着止不住眼淚的眼睛，靜靜的看着，耳邊仍舊是我姥和姥爺的爭吵聲，我開始明白自己的無能為力。」

    ：「生活一直如此麼」

    ：「一直如此。那個時候我很小，所以在他們那次吵完架的時候我因為害怕因為無人訴說，在上學的時候和朋友說了幾句。可是過了幾天我姥就找我談話，問我是不是把她和我姥爺打仗的事情說出去了。然後我姥就罵了我一頓，最後告訴我：「家醜不可外揚，以後家裏的事情不准往外說。」所以從那次之後，我就學會了沉默。」

    ：「我體會得到」

    ：「直到我記憶中他們最嚴重的爭鬥到來之後，我童年的夜晚就沒再安穩過，每日不停的噩夢折磨着我。那是一天的晚上，我們三個人在一個炕上躺着，他們兩個在一起，我在另一邊。他們兩個本來躺着說話，可是聊着聊着就互相撕扯起來，姥爺最後氣的坐了起來直接把窗戶砸碎好幾塊，而我姥卻不甘示弱的直接用腳把另外的窗戶玻璃踹碎。可是當我看見我姥的腳上不停的滴血的時候，我開始大叫，像是用盡渾身力氣一樣的哭喊。而我看見姥爺還有氣的時候，我顧不得我姥傷口急流的鮮血，直接撲到我姥爺的懷裏，用手緊緊的抱住他以穩住他還想要繼續發作的怒火。然後我舅舅、舅媽聽到聲響就過來了，止住了這樣的場面。而我始終沒敢離開姥爺的懷裏，我看着舅媽幫我姥處理傷口，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我只能靜靜地坐在姥爺的懷裏一動不敢動，姥爺一動我就會緊緊地抱住他。然後看着一旁纏着紗布的我姥，聽着她痛苦的呻吟聲，我的噩夢開始了。」

    傅啟辰換了一個姿勢用比之前還緊的力度抱住夏焱：「為什麼我不能早點保護你」

    ：「那一夜之後，每當夜晚來臨我都會恐懼會害怕，而我也開始在他們中間睡覺，分開他們。每天晚上我都會等他們睡熟了再睡，然後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在心裏幾千幾萬次的祈禱：天上的神仙保佑，今晚不要讓我姥和姥爺打架，求求你們。直到我祈禱至自己熟睡，真的，啟，到現在想想那段時間的日子，我都感覺像窒息一樣，那個時候的我才六歲而已」

    ：「焱，別怕」

    ：「其實他們只要不吵架都挺好的，可是幾乎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吵架。所以，啟，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你害怕吵架，害怕無能為力的黑夜」

    ：「啟，我們倆個永遠不吵架好不好」

    ：「嗯，不吵」

    ：「其實我小的時候很懂事，比別人更早的學會洗衣服，學會做飯，學會收拾家，也學會照顧自己。就像我的長頭髮，小的時候我姥很忙，所以不讓我留，她告訴我：除非我會自己扎頭髮，不然就不准我留。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是自己扎的頭髮」

    ：「焱，我在你身邊時，我給你扎」

    ：「其實我一點也不恨我姥他們，只是那個時候會恐懼會害怕，小的時候我姥管我管的很嚴，每天早上必須在他們做完飯之前把家裏衛生打掃好，不然就打我。我一直以為我姥是開玩笑的，直到那一天早上我睡了懶覺，我姥看我沒起來收拾衛生，把我從被窩拖出來，拿着很細的樹枝就開始打我。那天早上我被打的很疼，從那之後我就開始害怕她，每天早上一睜眼只要看到頭上放着的樹枝，我就沒有了絲毫睡意，急忙起來收拾衛生」

    ：「焱，到底要多堅強才能如此」

    ：「但我從來不怪我姥和我姥爺，我知道經歷是不愉快的，痛苦的，可是沒有那些我也不可能什麼都會。也不可能那麼早學會照顧自己。更何況他們只是脾氣不好，可是畢竟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就算不是我想要的愛，又能如何呢，畢竟也是愛，而對我來說，這個字又多難得呢。就算不疼我，不寵我，可是他們是這世界上唯一愛我的。所以我有什麼資格責怪呢」

    ：「焱，你懂事的讓我心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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