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那裏想到這些,現在的他,自己是天,自己是地,根本沒有考慮這些,呵呵笑答:「是,小祖宗就是不聽話?就是要折磨爹爹?外公,他老人家走了也好,不然的話,嘿嘿,哈哈,呵呵,我要好好折磨一他,哈哈。」說完,大笑起來。
張居仁搖頭看着他,沒有一點責怪樣子,相反非常高興,這時慈祥一笑,對他是無比的疼愛,是舍又捨不得打,舍又捨不得罵,苦笑着抱過張三丰,在他小臉上親了親,苦着眉毛問道:「你不聽話啊?爹爹可要打了?」
張三丰這時聽到,不由氣「哼」一聲,很不耐煩的樣子,有些暴躁起來,看着父親,很不高興,惱問:「啦?啦?你把全一打死好了?君寶就是不聽話,實兒就是這樣,就是要折磨爹爹,就是不聽你話,你把我打死好了?」說完,他一皺眉毛,啊啊,嗚嗚,很是委屈的樣子,哇哇大哭起來。
張居仁根本無法,只有無奈,這時親了親他,帶着慈祥,滿是和藹,看着他流出眼淚來,苦笑一下,沒有辦法,只有對他說好話,去哄他:「全一乖?不哭?聽話好不好?爹爹不打?爹爹不打君寶?不打實兒好不好?」
張三丰聽他說完,這才止住不哭,非常高興,無比快樂和爹爹說說笑笑,嘻嘻哈哈起來,說也說了,笑也笑了,鬧也鬧了,忽然他想到了什麼,不由看着父親,忙道:「爹爹,我們到書房讀書去吧?」說完,被爹爹抱着走出了門去。
張居仁聽他要讀書,十分的高興,一邊走,一邊問道:「全一啊?你天天要爹爹教你讀書?你這小腦袋怎麼裝的下啊?你自己不是認識字嗎?怎麼還要爹爹教啊?啊?你這么小能看懂那些嗎?」
這時說完,張三丰神情一苦,他看着父親,敢忙回道:「全一小腦袋能記住,記得住,裝得下,我要爹爹教我讀書,是想爹爹多抱抱君寶,多疼疼實兒。」
張居仁苦笑,沒有辦法,看着他,忙問:「好,啦?你告訴爹爹?全一讀這麼多書?都有什麼用啊?為什麼啊?可以對爹爹說說嗎?」
張三丰稍一猶豫,好像在想什麼,只叫了聲:「爹爹?」還沒說完,還有話說。
張居仁停下步子,他咳嗽一聲,站在書房外,笑着問他:「爹爹什麼啊?啊?你要對爹爹說什麼啊?啊?怎麼了?怎麼不說了啊?」
張三丰看着他,想了想回道:「爹爹,全一讀這麼多書,為什麼?其實很簡單,為長大了做神仙,或者當宰相,治國平天下,結束天下戰亂,做個全才。」
張居仁慈祥一笑,他說這些話有些反應不過來,更不知道他這小小年紀,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看着這個兒子,如同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他雖然不解為什麼,但還是假裝知道,忙問:「哦,爹爹知道了。原來全一讀書這麼用功,是為了做神仙?長大了當宰相啊?還要治國平天下啊?結束這天下戰亂?做個全才啊?哎喲喲!全一可知道?知不知道要做這些很難很難啊?需要具備什麼啊?啊?」
他看了看遠處,那起伏的山巒,想了想年輕的自己,又看了看懷裏小兒,長嘆口氣,不由問自己:「張居仁啊?張居仁?你的兒子是第二個你啊?」
說完這些,做為讀書人,看到這天下戰亂,民不聊生,滿懷仁義的他,卻束手無策,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更救不了什麼人,說不出的難過,不是滋味。
張三丰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聽父親這一說完,他神情一苦,這時一皺眉,接着回道:「爹爹,全一知道,君寶明白,實兒清楚,這說是說做是做,他們不同是兩回事,想做這些事情,還要看時勢人心,遭遇和環境,現在全一要做得事,就是要修身、立志、舉家、治國、平天下,必須一步步來,急不得的。」說到這裏,想到什麼一樣,感覺到什麼一般,眼睛濕潤,好像要哭起來。
很難想像一個三歲孩子,能知道這些事情,說出這些話,或者他根本不懂,更不明白這些是什麼,那些話的意思,但是他能說出來,這多多少少能夠證明他想的什麼,從中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性格,他的本心是什麼。
張居仁聽他這麼說,說出這些話,也是不敢相信,看着這個小兒,他除了苦笑還能有什麼,不過仔細的想了想,見他有這麼大的抱負,能有如此的志向,不由慰心一笑,回道:「全一是這樣啊?君寶這麼想的啊?爹爹知道了,知道了。」說着,自己不停的搖了搖頭,滿是感嘆不再說話。
張三丰看着他,忙答應一聲:「爹爹?全一是這麼想的,也準備那樣做的。」聽到這些,張居仁還能說什麼,只是慈祥一笑,不想打擊他,只是回道:「全一這麼想,爹爹就放心了。是個好孩子,是個乖孩子。」說着,走進書房,指着一大堆書問道:「哪?你今天讀什麼書啊?啊?」
張三丰看了看,一指書架最後一本書,回道:「《春秋》」
張居仁苦笑一下,不懂問道:「你讀《春秋》做什麼啊?」
張三丰看着他,想也不想,十分肯定,然後回道:「全一讀治政書籍,是長大了當宰相,治國平天下。」他這么小,能想到這些,從小立志,要去做什麼,也是難能可貴,不過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思想。
張居仁看着他,見他想到這些,不由慰心一笑,此時含着淚水,十分激動,顫抖着聲音說道:「哪好,爹爹教你讀,全一啊?好生聽着?」說完這些,長嘆口氣,在心裏問道:「你這傻孩子啊?你這般小?就知道這些?想得是這些?有這般志向?長大了是吃不盡的苦啊?那是數不盡的難啊?你這般偏激?到頭害得是自己啊?苦得是自己啊?你知道嗎?這天下最傷心的人,就是那些憂國憂民的人啊?通常這些人啊?他的內心世界,他的所作所為,一切都是天生的啊!啊?他們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啊?主定的是千難萬難也要去做的啊?啊?你這麼想,知道這些,想要做這些,到頭來害得是自己啊?到頭來苦的是自己啊?你知道嗎?」他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在心裏想着,不停的問着,已經落下淚來。
張三丰根本沒注意這些,他也不知道這些,他更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的是這些,難道這就是人的天性嗎?難道這些已經是主定好的,是他本生就應該有的東西嗎?是人的天心本性嗎?這個沒有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沒有看見張居仁,自己父親在哭,或者說沒注意。只是答應一聲「好。」,就手捧着書本,坐在父親懷裏,跟着他一聲聲讀了起來:「文王序《易》,以乾坤為首。孔子系之曰: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言君臣之位,猶天地之不可易也。《春秋》抑諸侯,尊周室,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以是見聖人於君臣之際,未嘗不惓惓也……」
「隱公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儀父盟於蔑。夏五月,鄭伯克段於鄢。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九月,及宋人盟於宿。冬十有二月,祭伯來。公子益師卒。隱公二年,春,公會戎於潛……」
讀到這裏,譚小慧走了進來,笑問:「君寶啊?不讀了和爹爹洗臉啦?」
張居仁看着張三丰,這時慈祥一笑,見他這麼用功,打從心裏歡喜,那是說不出的喜愛,心想:「全一啊?你能這般用功?又這般乖巧可愛?這麼聽話?爹爹真沒白疼你?真是好孩子啊?」笑問:「全一啊?咱們洗臉去吧?」
張三丰乖乖答應聲「好」,這才放下書本,抱着爹爹和娘說說笑笑,嘻嘻哈哈,走了出去,不知為什麼,這時不奈煩起來,忙問父親:「爹爹?昨天不是和你說好了嗎?今天我要去書院拜先生,準備開筆練書,全一可答應李爺爺了?到他們書院讀書,他這麼疼我?我不能不去,你知道嗎?啊?我現在問你啊?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啊?啊?你怎麼說話不算啊?你太不講信用了?」
說完這些,皺起眉毛,就要哭的樣子。
張居仁看他這般脾氣,根本沒有一點責備樣子,見他這個模樣,說出這些話,只是無奈一笑,接着問道:「但是爹爹要上早朝啊?請了假交代完了事情?才能陪你去啊?不然你怎麼和爹爹去啊?啊?」
張三丰神情悽苦,非常不樂意的樣子,很不耐煩,只是說了聲:「你就知道上朝?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麼啊?啊?你就知道騙我?不講信用?一個大騙子。」說着,皺着眉毛,到了後院廚房裏面,只見譚小慧拿來了臉盆,提出了水壺,招呼張先讓:「先讓啊?洗臉啦?」
張先讓應了聲:「娘,知道啦。」收劍到了後院。
張三丰見他走進來,呵呵笑問:「哥哥?你天天練武有什麼用啊?整天舞刀弄劍?累不累啊?」
張先讓對他一笑,問道:「小神童?你說呢?你說天天舞刀弄劍有什麼用呢?哥哥練武累不累呢?」說完這些,各自倒水嗉口,洗起臉來。
張三丰娘給他洗着臉手,沒有時間回答,他一嗉口,然後回道:「全一怎麼知道?哥哥累是不累?練武有什麼用?全一就不學武?打打殺殺,那沒出息?」
張先讓不答,見他這個樣子,有些好笑,心想:「你個娃娃家知道什麼?」本來想說:「誰有咱小神童?小天才?小聰明了不起啊?哥哥沒你聰明,沒你有本事,只有舞刀弄劍啊?還能做什麼啊?你也太自大了,自以為是了。」
譚小慧這時一苦,見張三丰洗臉也要說話,不高興道:「好啦?洗臉還說話?快把那隻手伸出來?」
張三丰還在生氣,聽娘一說完,當做沒聽見,哼了一下,咳嗽一聲,看着娘,一掙手回道:「不洗,偏偏不伸出來,你們就知道騙小孩子?」
張居仁看着他,滿是疼愛,帶着無奈,慈祥一笑,沒有一點責備樣子,直說:「這孩子。」
譚小慧見他不耐煩樣子,什麼也不說,強行拉過他的手,說道:「好了,又不聽話?」說完這些,給他洗起手來。
張居仁洗完手,張先讓倒了水,倆父子說說笑笑,走了出去。
張三丰見爹爹哥哥一走,他這下急了,這時看着娘,催促她道:「娘?你快點?爹爹和哥哥快走啦?全一要和他們一起出去?」直催促娘,讓娘快點。
譚小慧看着他,慈祥一笑,撫摸張三丰小腦袋,回道:「急什麼?爹爹是去上朝,你跟去做什麼啊?啊?」
張三丰只道:「不是,全一才沒跟他們去,全一是去李爺爺那裏,去他那裏玩去,昨天就說好了,」
譚小慧給他洗完了手,然後擦乾淨,笑着說道:「好,快去吧?外面可要小心啊?記得回來吃飯?」
張三丰看了看前院,還能聽到爹爹和哥哥說話聲,他親了親娘,呵呵笑答:「全一知道啦。」快步走了出去。
譚小慧低下頭來,這才給自己洗臉,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語,說道:「你這小跳皮,真不懂事,你那哥哥怕你爹爹怕死了,你怎麼一點也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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