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次日,杜紀堂還有杜月兒一同坐上回學校的路,姐弟二人不在一個學校,卻是順路。
在客車上,杜月兒看到杜紀堂緊緊地捂着外衣的兜,她知道那是小堂聽從了爺爺的指示,也在衣服上縫製了一個內兜,將那塊兒玉佩帶在了身上。
「咱老杜家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會有什麼事的」杜月兒柔聲說道。
平日裏自己這個弟弟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從昨晚爺爺將那塊兒玉佩交到他的手上之後就好像是變了個人,真的有點成熟的樣子了。
杜紀堂一咧嘴,滿臉褶子頓時皺在了一起,說道:「姐,我沒事。」
其實杜紀堂並非是因為那塊兒玉佩而憂心,而是晚上給杜琪峯老人過完生日之後,杜紀堂問過父母關於姥姥姥爺家的事情,只是杜宇還有王月華都在這件事上遮遮掩掩,直到最後實在是被杜紀堂逼問的沒有辦法了,王月華才說了一句
「你現在還不該承受那些壓力」
而杜宇就在一旁「啪嗒啪嗒」的抽着煙,愁容滿面。
平日裏溫文儒雅的父親何曾像昨晚那麼憂愁過?杜紀堂的記憶中並沒有那種時候,也只是在母親的娘家人的這件事上才會流露出那種無力的神態。
車子緩慢的行駛在不算平坦的大路上,車軲轆有節奏的響着,因為路途較遠,不少人已經早早地眯上了眼。
杜月兒也不知什麼時候靠在了杜紀堂的肩膀上,杜紀堂卻沒有任何睡意。
「難不成我還有什麼驚人的身份不成?」杜紀堂想到很多小說劇情中的主角都會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家庭背景,但是那個龐大的家族卻不容忍自己的子女嫁給一個沒有任何成就的男人,杜紀堂愈想愈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只是沒有在父母口中得到確定的答案,也只能先把這件事壓在心底。
車子行駛到平化縣得時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前後百里不見人影,但是客車卻「吱呀」一聲停了下來,原來是有兩個乘客要上車。
在這半路上車的是兩個男人,一個二十出頭,比杜紀堂大不了幾歲,另外一個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滿臉的風霜,顯然平時的日子過得不太舒坦。
中年人和年輕人先後上了車,只交了一半的車費,隨後走到最後一排座位坐了下來。
有的乘客醒了,但是看了一眼之後再次歪過頭去睡着了,有人根本就沒醒,打算一覺睡到目的地。
在兩人剛剛上車的時候,杜紀堂觀察到那個年輕人神色有些拘謹,眼神中透露着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那中年人面無表情,溝壑縱橫的臉上掛着一種經年累月在外奔波的風霜。
「這兩人好奇怪」杜紀堂心想。
杜紀堂看了眼倚在自己肩膀上的杜月兒,抿了抿嘴唇,雙腿微微岔開,兩腳向外撇開,方便在有事情發生的時候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車子行駛了將近十分鐘之後,即將到達市里。
忽然,車廂後面一聲大喝:「停車!」
杜紀堂猛然驚醒。
扭頭看去,只看到兩個頭上套着黑絲襪,把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勒變形了的人,杜紀堂第一眼就辨認出這兩人正是最後上車的那兩人。
那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上面的防鏽油好像都沒有擦下去。
「吱~」
司機猛地一踩剎車,若非那兩人早有準備,說不定就直接被甩出去了,可惜的是他們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事先都穩固了自己的身體。
下一刻,車上的人都醒了過來。
那中年男人大聲喝道:「誰都別動,我們只要錢!」
那年輕人也附和道:「對,你們誰都別動,誰要是敢報警,別怪我手中的刀!」
他從兜里掏出一把和中年人一樣的水果刀。
就在整個車廂霎時寂靜下來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剛剛醒來,忽然來了一句:「哦,原來是打劫啊」
杜紀堂正好聽到這句話,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那個中年大叔,眼中還殘留着一些睡意。
杜月兒在司機急剎車的時候也被驚醒了,第一時間坐直了身體,同時攥緊了杜紀堂的右手,並且遞給杜紀堂一個放心的眼神。
杜紀堂心中竟然有些想笑,這個姐姐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子,無論有什麼事總喜歡擋在自己的身前,可是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二十了?
中年人拿着水果刀快步走到最前面架在了司機的脖子上,司機師傅被那中年男人按在座位上無法動彈,而年輕人則在後面從口袋裏再次掏出一條絲襪,直接撐開從後排開始讓那些乘客一個人一個人的把身上的手機錢包之類的扔進去。
有人滿臉驚慌,有人面無表情,有人一臉的無所謂,反正都往那個不知道從哪買的上乘質量的絲襪里扔着,坐在前面的杜紀堂不禁感慨,這兩打劫的還真是下了血本,一連三條絲襪架上兩把水果刀,厲害。
挾持了司機的中年人一邊催促年輕人抓緊時間,一邊觀察着車上人的動靜,謹防有人和外面通風報信,當目光撇過杜紀堂兩人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但中年人或許是看出了這兩個年輕人最多也就是剛剛畢業,也並未放在心上。
當那年輕人撐着絲襪快要來到他和杜月兒的座位的時候,杜紀堂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拿錢!」
頭戴絲襪的年輕人來到杜紀堂兩人身邊的時候目光很明顯的在杜月兒的臉上還有裸露在外的白皙雙腿上停頓了一下,而這個時候杜紀堂正在走神。
杜紀堂反應過來的時候正欲壓住就要爆發的杜月兒,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我們沒錢!」杜月兒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之中格外刺耳,不少坐在後面的人都開始朝着前面扒頭,想要看看是誰在這個時候還這麼不識趣。
杜紀堂也是滿臉的尷尬,不過抓住杜月兒的手卻使了使勁。
杜月兒這才不再說話,一雙秀眉微微皺了一下,但是掛滿寒霜的臉上卻寫滿了不服還有倔強。
這架勢擺明了就是不想給。
「給她點教訓!」中年人目露狠意。
年輕人的動作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打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兒。
早有準備的杜紀堂猛然起身,說時遲那時快,伸出手一把抓住年輕人的手腕,另外一隻手直接掄在了他的臉上。
年輕人顯然是被打蒙了,身體一個踉蹌向後退去,直接蹲坐在一個中年婦女的身邊,那中年婦女驚叫一聲,臃腫的身體朝着坐在裏面的一個男人身上考過去,之後便也沒有了動作。
憤然起身的杜紀堂站起來之後,並且在一系列的英勇行為之後,突然發現,無數雙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這時,杜月兒悄悄的拉了拉自己這個傻弟弟的衣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着杜紀堂,杜紀堂尷尬的一笑,可是心中卻有着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
「說好的見義勇為呢,說好的一呼百應呢,說好的···」杜紀堂心中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更加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想些什麼。
忽然,杜月兒尖叫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