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棋盤上連成一線的五顆白子,彥玉有些晃神,隨即不滿:「你個死丫頭,竟敢動手腳,看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
「什麼動手腳?」阿泠做一臉無辜狀,「我怎麼聽不懂啊?」
二人說着又鬧起來,如此便岔開了話題。不得不說,從某些方面來看,阿泠和彥玉是相似的,面對感情都帶着不確定的揣度和逃避。正是因為她們的相同,才會做成朋友吧。
阿泠留着用了飯,這才離開,彥玉靠在軟榻上,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姿態慵懶,如同一隻昏昏欲睡的小貓。紅霞拿着美人錘給彥玉做按摩,看她累成這般說道:「今天怎麼這麼多事,把小姐都累着了。」
彥玉嗯了一聲:「是有點累了。」
「小姐,王爺跟你說了什麼?」綠苹忍不住八卦問道,畢竟能把彥玉惹毛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稀奇事啊。
「多嘴!」紅霞冷眼一瞟,看着綠苹,「都是小姐平日裏把你寵壞了,如今才會此般口無遮攔。」
綠苹吐了下舌頭,一副精靈古怪的樣子:「奴婢不也是關心小姐麼?」
「你要真關心小姐,就閉上你的嘴。」粉墨嘀咕,手下扯了扯綠苹的衣袖,示意她別再亂說,免得惹小姐不高興。
「告訴你也未嘗不可。」彥玉嘴角含笑,「不過你先說說,我跟你說過後,你能幫我什麼?去打王爺一頓還是罵的他找不到東西?」
聽到前半句,綠苹還有幾分興奮勁,而後面的話則是讓她訕訕地低下了頭:「小姐又取笑奴婢了。」
「不是我取笑你,綠苹,有時候,知道的多可不是好事。」彥玉語氣平平,卻像一記雷擊敲在心上,「嗯?」
收起八卦的小心思,綠苹謹慎了幾分,低頭說道:「小姐。奴婢知錯了。」
擺擺手,彥玉說道:「都下去吧。」
「是。」紅霞帶着綠苹和粉墨退下,出了門便嘆了口氣看着綠苹,「你呀。也不看看小姐的臉色。當初姨娘挑你進來,還不是看你聰明機靈,怎得越大卻是越糊塗了。」
埋下頭,綠苹拽着袖子沒吭聲。
「紅霞姐姐說的有理,綠苹你今日確實做得不對。」
聽粉墨都這麼說。綠苹本有幾分不快,但好在她是個聰明人,還是反省了一番:「紅霞姐姐,粉墨,我知道自己今天做過了,日後再也不會了。」
「知道就好。」紅霞鬆了口氣,至少是個聽教的。
「你放心,小姐不是小氣的人,你今天便是做錯了,她也不會記在心上的。」粉墨見綠苹一張苦瓜臉。便湊近了些安慰。
綠苹聽了說道:「我也明白小姐是個好人,可是為何她偏偏同王爺鬧成這樣?」
「那還用說。」粉墨正要開口指責墨逸軒的不是,就見紅霞沉着臉看向自己,這才想起綠苹才犯了多嘴的錯,自己怎麼能重蹈覆轍。
「一人都少說一句。」柳嬤嬤端着一杯參茶走過來,「別擾了小姐。」
「是,嬤嬤。」
柳嬤嬤推開門走進屋,便看到彥玉已經歪在軟榻上入睡,頭微微縮進薄被之中,身子蜷縮起來。看着便讓人覺得心疼。放輕步子,柳嬤嬤放下手上的參茶,慢慢伏下身子:「哎,怎麼能又在這睡着了?」
伸手把遮住彥玉口鼻的被子拉下來一些。重新掖好被角,她看着彥玉不甚安穩的睡顏又嘆了口氣。雙手合十看,她抬頭向夫人祈禱。
彥玉本睡的不甚安穩,聽到耳邊有人嘀嘀咕咕的便醒了過來。見柳嬤嬤又在跟自己過世的娘說什麼,有些忍俊不禁,開口叫了聲:「嬤嬤。」
「姑娘醒了?」柳嬤嬤睜開眼。伸手摸了摸彥玉的小臉,「快把這杯參茶喝了。」
「嗯。」彥玉乖巧地接過,小口地喝着。
柳嬤嬤就這般看着她,想了想,還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了口:「姑娘,若是你不喜歡王爺,不如同夫人說說,讓她幫着出出主意。」
一聽柳嬤嬤的心是靠自己這邊的,彥玉有幾分欣然,說道:「我省得。」看彥玉答的爽快,柳嬤嬤只覺胸口有些發堵,原來小姐當真不喜歡王爺。
其實這事是要說,不過也要看準時機才能開口,眼下顧琪要嫁入彥府做平妻的事還不曾解決,自己若在這個時候添亂,只怕會得不償失。況且,王三夫人的信做不做的數也說不準,若是假的,豈不是鬧了笑話?
彥玉打好主意,決定先要證實真假才是,至於之後,便走一步看一步了。這些話她自然不會告訴柳嬤嬤,給她平添煩惱,同時她也相信柳嬤嬤並不知曉王府同諸葛家也定過親的消息,若不然,定會出面勸告彥仲傑。
想着,她喝下最後一口參茶,唇邊綻開一個笑。
入了冬以後,天氣便越來越冷,彥玉的衣服盡數換做了小襖。因是按她的意思定做,採用了鮮艷的顏色,在這個季節里顯得愈發生機勃勃,而苗條的腰線也絲毫不受遮掩,很是新穎。
今日,她穿着嫩粉色夾襖,淺紫色的領口用銀線繡着幾朵梅花,看上去很清新風雅。腰間垂下一枚圓形玉佩,下面吊着長長的流蘇,行走間頗為生動。
而這樣一位佳人,此時卻是一臉不快地在房中踱來踱去。
「小姐。」紅霞看的腦袋發暈,出聲問道,「王爺他還在等着呢。」
「告訴他,不見!」彥玉語氣決絕,連藉口都懶得編了。
「可是……」紅霞欲言又止,這是王爺第十次登門造訪了,每一次都被彥玉一句不見趕走,倒是沒硬闖過。時間久了,便是幾個丫鬟都覺出了這位王爺還是不錯的,至少肯拉下面子來。如此便顯得彥玉小氣了,不過不管怎麼樣,她就是不想看到那個人。
「沒有什麼可是。」彥玉瞪眼,「你要不去,就讓綠苹去,綠苹!」
綠苹應聲走進屋,聽了彥玉的吩咐也作出想要勸阻的樣子,但看到紅霞對自己頻頻使眼色,還是忍了下來。
看綠苹走了,彥玉還是坐不住,徑直起了身。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裏?」柳嬤嬤忙拿了披風給她穿上,「小心着了寒。」
「我去看看滄兒,你們不用跟來了。」彥玉系好披風,走出院子徑直向花園走去。那裏有一塊空地留給彥滄練武,如今雖是沒了師傅,可這小子還是堅持每天來此鍛煉一番。
果然走進就看到彥滄耍着一套拳法,像模像樣。坤哥站在一邊守着,鼻尖凍得通紅,看到彥玉,他剛要行禮,就見彥玉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但彥滄已經注意到了彥玉,收了拳,長出一口氣,蹦到了彥玉身邊:「姐姐,你怎麼來了?」
明明是哈口氣都會起白霧的天,彥滄還是一頭大汗,可見剛才是運動開了。彥玉拿絹子給他擦了汗,從坤哥手裏接過披風給他圍上:「你也不知道悠着點,瞧你這頭汗,要是着了涼怎麼辦?」
「才不會呢。」彥滄信心滿滿,「姐姐,你看我剛才的拳打的怎麼樣?」
「帥呆了。」彥玉由衷夸道。
彥滄笑出兩個酒窩開心地跟坤哥說:「聽到沒,姐姐說我打的帥呆了,才不像你說的有氣無力呢。」
坤哥一臉吃癟,礙着彥玉在場沒辯解。
「可別欺負坤哥,這麼冷的天,他還出來陪你打拳,這樣的朋友你上哪找去?」彥玉教育道。彥滄想了想,說道,「嗯!姐姐說什麼,便是什麼。」
「乖了。」彥玉點點頭,看向坤哥,卻見他一臉感動,本就紅通通的鼻頭似乎又深了幾分,臉跟着也紅起來,「坤哥是不是冷了?快進屋去,這病了可不好受。」
「謝小姐關心,我不冷。」坤哥說道。
「還逞強,瞧你凍的鼻子像大棗似的。」彥滄咧嘴壞笑,「早跟你說了,練武強身健體,你瞧瞧我,多壯!」說着屈起手臂,意圖讓肱二頭肌突出。
「行了,就你貧嘴。」彥玉無奈。
坤哥捂着鼻頭揉了揉,低聲說道:「我向來如此,又有什麼辦法。」
「也挺可愛的。」彥玉笑着說。
「王爺。」丁二出聲叫道,「小姐就在那邊。」抬頭卻見墨逸軒微蹙着眉頭,似在想什麼出了神。
作為貼身侍衛的墨青說道:「王爺。」
「噓。」墨逸軒壓低聲,似不想破壞眼前的美景。只見彥玉巧笑嫣然,目光柔和的彷如溫泉中的霧氣,讓人看着渾身舒暢,那種暖洋洋的感覺妙不可言。
回想一下,似乎彥玉從未對自己此般笑過,便是禮貌的笑,也是疏遠冷漠,皮笑肉不笑。可這能怪的了誰,若非自己過去的種種不是,以這個丫頭一視同仁的性子,應該也不會同自己鬧到這般吧。
不過他能怎麼辦?難道真的如約定一般解除婚約?
單是想想,他就覺得一陣氣悶,讓他煩躁。
「走吧。」轉身,墨逸軒竟是徑直帶着墨青離開了。這搞得丁二一頭霧水,本來照小姐的吩咐是要王爺離開的,不料今天夫人出面讓自己帶王爺來找小姐,自己還擔心惹小姐不高興。如今王爺走了,倒也是個好消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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