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彥玉不由納悶,中吉而已,為何要說甚妙。再看簽文,實在不知妙在何處。紅霞橫顏叉腰道:「這簽文到底何解?」
解簽人呵呵一笑道:「不知施主所問何事?」
「運勢。」彥玉答道。
「善哉,施主出生富貴之家,乃金枝玉葉。可曾見聞塵世間大起大落,悲歡離合?」放下籤文,解簽人晃起摺扇看向彥玉,「有因必有果,施主本非凡物,塵埃不染,奈何運勢坎坷。」
聽到這,彥玉的心揪了起來。腦海里不由想到了紅樓夢中的賈府,大起大落,莫非是預兆日後彥家也會落得那般光景?擰着眉頭,她問道:「先生既然這麼說,為何又稱這簽甚妙?」
「這簽妙就妙在時機,時機到了,自然柳暗花明,逢凶化吉。」頓了頓,他放下摺扇說道,「施主此生有貴人相助,姻緣美滿,福音佑澤。」
紅霞聽得雲裏霧裏,看向彥玉道:「小姐,怎麼我一句都聽不明白呢?」
「先生,我也有些不解,不知能不能再說清楚些?」彥玉此時迷糊程度不亞於紅霞。
解簽人卻不再理會彥玉,低頭整理起桌面來。
這時元應雪也拿了簽來,看彥玉表情有幾分焦急之色,便寬慰了幾句,又說道:「妹妹且先去外面等我可好?」
看她這麼神秘,彥玉起身告退,思索着走出大殿。
「豈有此理!」大殿裏突然傳出嘈雜的聲響,彥玉卻是不動,綠苹轉身進去看情況,小跑着出來答道,「不好了,應雪小姐跟人吵起來了。」
看彥玉還是紋絲不動,綠苹一臉急色問道:「小姐,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想元應雪的脾氣,惹她爆發真不是難事,現在她正在氣頭上,自己進去多少都會吃虧,便吩咐道:「紅霞,去找大公子來。」算摸着時間,彥玉才跟綠苹一起走進大殿。
眼見元應雪氣喘吁吁地指着解簽人:「你這術士,胡說八道,看我不砸了你的招牌!珠兒,晴兒,給我砸!」此時她哪還有早晨那般溫婉,挽着袖子。
一旁的眾位僧人見了雙手合十,念着佛號,出言相勸。
再看解簽人,從容淡定地負手而立,全然不顧一地狼藉:「施主信也好,不信也好,在下不過憑簽意來解。」
彥玉走上前,聲音不高不低地叫道:「二姐姐。」
「妹妹你來的正好!」元應雪看自家人來了,更有底氣,「這個術士不過是騙子,妹妹不必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屑地冷哼一聲,她又說道,「想不到廣負盛名的靈光寺里也有這種行騙之人。」
想來是她沒抽到好簽,怪罪於人。彥玉都覺得丟人,拉着元應雪壓低聲音說道:「二姐姐可不能這麼說,靈光寺的確聲名遠揚,就連皇家也會定時來參佛。」故意着重皇家兩字,果然看見元應雪眼裏閃過一絲慌張。
收斂起張狂的樣子,元應雪叫住兩個丫鬟:「今日且放過這騙子,我們走!」
得了信的元應鵬急忙趕了過來,看自己妹妹氣的臉蛋通紅,二話不說,提腿就把桌案給踢翻了。
袖中手握緊,彥玉深吸一口氣,心裏罵道:草包!不善後就算了,還來添亂!
元應雪一把抓住元應鵬的胳膊,湊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元應鵬聽了點點頭,提高聲調說道:「原來是一場誤會,在下魯莽了,舍妹與在下打算再添一些香油錢,還望各位見諒。今日事就當沒發生,可好?」
「阿彌陀佛,難得施主有這份善心。」
用錢封了嘴,元應鵬瞅了一眼彥玉,抓着元應雪回到廂房,便關了門。被當做外人的彥玉也不在意,由着兄妹二人爭執,自己則慢悠悠地參拜起佛像來。
進入偏殿,彥玉抬頭看向面前十餘丈的金佛。佛像腳踩蓮花而立,手持玉淨瓶,雙目微眯,面上帶着一種普度眾生,悲天憫人的微笑。不知怎的,她就覺得這佛如生的一般,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禁背上一寒。
這是什麼佛?彥玉竟從未見過。想來是這個時代跟自己那個世界有出入,要不就是她孤陋寡聞了。兀自發呆,她被綠苹拉了一下。
看了下左右,綠苹將彥玉帶到一邊,低聲說道:「小姐,奴婢聽到了一些事。」
彥玉見她一副慎重的樣子,只當是那兄妹又出了事,無感地移開視線,淡淡道:「說吧。」
綠苹低下頭,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說出。彥玉越聽越心驚,不由睜大了眼,看向綠苹問道:「當真?你從哪裏聽來的?」
「奴婢聽靜風大師親口說的,他說佛家人積善成德,然而聖命難違,才應下。」綠苹又說道,「不過現在聖上遲遲沒有決定,據說朝野之中反對的大臣佔了大數,僵持不下。」
彥玉沒想到這小妮子打探的功夫這麼厲害,斂下心神道:「這件事我知道就行了,切不可告訴別人。」想了想,她又說,「找着機會,你再試試能不能問出什麼消息。對了,剛才不是讓你去找大公子,怎麼二公子來了?」
「奴婢就是聽到大公子和靜風大師說話才知道的此事,怕大公子生疑,便回去尋了二公子來幫忙。奴婢知錯,請小姐責罰。」
擺擺手,彥玉道:「法不外乎人情,事事都有變通,你這次做的對。」皺起眉,她又問道,「大公子可還說過什麼?」
「大公子好像也只是問問而已,並沒有說別的。」綠苹小聲道,「可是小姐,奴婢偷聽時感覺大公子好像發現我了。」
彥玉安慰地拍了她肩膀一下:「別自亂陣腳,你也只是感覺,如果真發現了,他不拆穿,我們就當不知道。就算他看到了,也要死不承認。」
綠苹重重地點了下頭:「還是小姐英明,剛才奴婢嚇得腿都軟了。」
整理了一下情緒,彥玉帶着紅霞和綠苹自行回了廂房。元應雪已如無事人一般坐着喝茶,見彥玉回來了,忙招呼她坐,又說:「二妹妹,既然已經給姑姑上了香,出來大半日,我們也該回去了。」
發生了那樣的不快,她自然不願多留,彥玉也沒拒絕這個建議。
收拾好行裝,重新坐上馬車,彥玉目不斜視。此時元進鋒還沒出來,彥玉心亂如麻。元應雪伸長脖子,看人出來了,揮手道:「大哥,快一些,我們都好了。」
元進鋒抬眸看了一眼神情無異的彥玉,微笑着說道:「好好,就你心急。」
馬車徐徐前行,路上不可謂不枯燥。面對彥玉這個悶葫蘆,元應雪又找不到共同話題,索性便讓元應鵬騎慢些來跟自己聊天。元應鵬向來把這個妹妹寵上了天,倒也不想冷落了彥玉。談話間看她睜着水靈靈的眼睛看着自己,對她露出一抹笑。
途經一個二層飯莊,彥玉提議在這裏用過餐再回去。元應雪原本中午就沒吃什麼,此時早已飢腸轆轆,自然舉雙手贊成。
用餐前,大家各自去整理儀容,彥玉本想派綠苹去打聽消息,但想起元進鋒那個眼神,便沉下氣沒有輕舉妄動。重新梳理了頭髮,淨過手,彥玉出了屋,走進飯廳。
元進鋒和元應鵬已經落座,彥玉施施然行了禮,也坐下身。
又等了一刻鐘,穿戴一新的元應雪才慢慢走來,不過是吃個飯的功夫,她居然還把衣服換了,可見是個多麼在乎外表的人。
元應鵬已經點好了菜,招呼一聲,便上菜了。
菜式多而不雜,精緻的裝盤很顯檔次,味道也是一流。元應雪總算吃了個心滿意足,漱口稍歇,這才重回馬車。
一行人回到彥府,同去跟元老夫人回了信,元老夫人說道:「老身本打算後日去看看虹兒,你們這些小輩坐不住,便由着你們先去了。路上勞頓,都去歇着吧。」
「是。」
彥玉回到自己院子,泡了個燥,喝過孫嬤嬤的滋補湯,便讓他們退下了。之前受命的綠苹跟紅霞一起去了二門,跟守門的小廝聊起天來。二人齊心協力把話題引到正話上,得了消息,藉口天色不早便回去答話了。
「聽說老爺向來是挺王爺的,這次不知怎麼了,卻沒有出面。有人說是老爺因為上次小姐的事,跟王爺生了衝突。」紅霞低頭說道。
彥玉又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同紅霞對視一眼,綠苹答道:「是上周的事了,現在陛下還遲遲沒有下旨。」
「呼。」彥玉鬆了口氣,起身踱了兩圈,又坐回原位,「當真是因為我的緣故,皇上才會罰王爺?」
「外面的人都這麼傳,說皇上要給小姐一個交代。奴婢琢磨着,許是皇后娘娘幫小姐說了話。」
不可能,元雲涵既然能坐到後位上,自然不會做出這等傻事。
垂眸,彥玉心煩意亂地喝了一口茶,說道:「都下去吧。」
想不到自己這院子居然消息這麼閉塞,外面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若非綠苹偶然聽到,自己還被蒙在鼓裏。若是不明不白再見了墨逸軒那傢伙,豈不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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