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四百九十八章：四重世界（其一）

    紀明雪確實有些緊張，她也不是完全故意要用棒球棍敲打王沈後腦勺的……好吧，她承認，自己的確有的時候很想給王沈來上這麼一下，尤其是在對方將她稱呼為小雪的時候。

    小雪是她小名，在家裏的只有幾個非常近親的人會這樣稱呼她。

    真正讓她緊張的根據，是王沈本身。

    只要一想起曾經那些破碎的片段，握着棒球棍的雙手就忍不住微微發顫。

    她沒有和這條世界線的天蠍交手過，但紀明雪覺得就算人們覺得天蠍再強大，恐怕也難以和她所見到的景象相比。

    集合了各個聯邦的圍剿部隊瞬間全滅，海陸空三方部隊剎那間便失去了聯絡，而遠遠地站在山上，親眼見證了一座城市從內部瓦解崩塌的全部過程，那時倒映在她眼睛裏的，是深入骨髓的絕望。

    無論使用任何方法都絕對無法戰勝的敵人。

    一想到王沈隨時都有可能重蹈覆轍，她的內心就無法維持平穩。

    即便在這條線上，她所恐懼的事物也從未消失過，只是出於某種原因被人壓制住了。

    「咳，重新來過，這是一滴管劑量的伏特加。」

    王沈忍着鼻子裏火辣辣的感覺，但至少剛才紀明雪那一記悶棍證明了用鼻孔喝酒對他來說沒什麼效果。

    而且這次他學聰明了，將滴管里的伏特加轉移到量杯里之後，王沈眼疾手快地用另一隻手遮住了頭頂，以防紀明雪又一次沒能控制住自己。

    前後三次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時，他看見的畫面是不同的。

    第一次在東區時，他看見了延展開來的超能力場，並以此追蹤到了ken的位置；第二次因為聖劍-古拉姆的緣故導致他看見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想來，那應該算是內心某些潛意識的具象化；第三次，也就是比賽中和阿爾法對決之後，他似乎看到了並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片段。

    那麼，這一次，究竟會看見什麼呢？

    「準備好，要開始了哦。」

    「吃我一棒！」

    「麻醉針！」

    「電擊！」

    一時間，紀明雪、夏冰和淺淺的攻勢猶如天羅地網般覆蓋了過來。

    餵——！你們三個緊張過頭了！

    酒勁根本還沒上來呢！

    「不對！我看你們其實根本就是平時對我有所不滿，所以想借這個機會打擊報復吧！還有淺淺，你怎麼也加入她們了！」

    咦？

    忽然間，撲向他的三人煙消雲散了，有人聽到了他的質問向他微微側了側臉，後者坐着輪椅，頭髮花白，行動看起來極為緩慢。過了好些時間，王沈才意識到，他所處的位置似乎是東區，他和這位坐着輪椅的老人所處的位置是商業樓上的露天平台。

    原本熱鬧的露天平台此刻空無一人，老人在露天平台最邊緣的位置眺望着遠方。

    王沈之所以過了許久才認出這裏，是因為整個東區似乎經過了全方位的改建，就連這個他曾經來過不止一次的商業廣場也只能依稀看得出過去的輪廓。電子屏幕、全息投影充斥着大街小巷，充斥於街上的不再是行人，而是數不清的電子設備。

    懸浮眼球機械人、清潔機械人以及人工智能嚮導。

    王沈覺得，這似乎是東區在原有的基礎上向後推移了數十年之後的景象。

    但是，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街上已經不能用行人少來形容了，他遠遠望去竟一時間看不見任何一個行人，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是周圍他能看見的唯一一個人類。

    『偵測到未登記的生命信號，推算生物種類：人類，威脅等級：高』

    『已派出泰坦作戰機甲』

    很快，機械女聲便讓王沈明白了街上行人如此至少的主要原因。

    聲音結束後，湛藍的天空之上陡然間泛起了幾道波紋，遠遠望去，就仿佛石子入水般的感覺。

    率先穿透漣漪的，是銀白色的機翼，緊接着高達數十米的巨型機甲憑空降臨在到了東區上空。

    巨型機甲的出現似乎只是拉開了序幕，遠處的天空被機甲撕開了一條裂隙，越來越多王沈從未見過的機械源源不斷地從裂隙中湧現出來，下一刻，所有的機械化部隊都鎖定了王沈。

    『已鎖定目標，正在執行檢測指令』

    發佈命令的機械女聲讓王沈感到莫名的耳熟。

    「淺淺？」

    他注視着天空，突然間脫口而出。

    和淺淺相比，這聲音更偏向機械化，似乎全然剔除了情緒模擬的系統。淺淺作為超級人工智能，雖然她聲稱自己沒有情感系統，但是她卻擁有模擬人類情感的語音系統，根據她說話的狀態，這種系統能夠模擬出不同的語調。

    「逃跑吧。」

    一直沉默寡言的老人終於說出了他們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再不逃的話，你就會像其他人一樣……」

    第一批降下的機械徑直繞開了老者，不僅如此，兩枚黑色的球狀物懸浮到了老者身前，找到位置後，球狀物的體積突然間縮小了一倍，以它們為圓心淡藍色的光暈擴散開來，形成的粒子屏障將老者籠罩於其中。

    『識別基因……分析完成100，類型：能力者，正在啟用消融力場』

    『消融力場佈置完畢，更改作戰指令，新指令：活捉』

    ………………

    「阿嚏——！」

    面對天空密密麻麻的機械部隊，王沈打了一個噴嚏。

    歐米伽的尾巴被嚇得豎了起來，趕快從王沈的鼻子前移開了。

    她眼巴巴地瞪着王沈，王沈也瞪着她看了看。

    「醒了！」

    歐米伽伸出手指着王沈說道。

    「你醒了啊。」紀明雪臨危受命，被委任為「解釋委員」。這個職位存在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因為她們三個一擁而上直接把王沈弄暈了的事實讓三人都有些過意不去。

    可是不只是紀明雪緊張啊，夏冰和淺淺也很緊張。

    王沈發酒瘋的狀況下直接把屋子給拆掉簡直輕而易舉，這實驗簡直就像是在居民區里研究tnt一樣危險。

    「其實吧。」紀明雪整理了一下措辭：「你昏過去的主要原因是喝了酒之後，不小心摔倒了，後腦勺撞到了桌角導致的，你後腦勺上的包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個包明顯是被你打出來的！剛才是誰喊着『吃我一棒』的來着！」

    「誒……你聽見了？」

    「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