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在溫子升借給杜裊的靈能面前不堪一擊。
瓢潑大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息,太陽透過魚鱗狀的烏雲斜斜地豎着光線,雨後涼爽撲面而來,愜意。
探身出陽台,深呼吸感受被淨化過的清新空氣,再伸個懶腰,渾身舒爽。
東山游泳館正門前。
倖存的學生們相互抱頭痛哭,沒有人再拿捏着領導的架子,肌體的相擁間,不會再去考慮另一個人的成績、家庭、背景。
此時此刻,他們是剝離了社會符號後,完全相同的人。
老葛驚喜地望着張海潮,她疲憊的手腳酸軟不堪,動動手指甚是艱難,依舊奮力起身跑過去,抓住了張海潮的小手,上下檢查他的身體,嘴裏不停說着。
「沒受傷吧?沒什麼事吧?沒事就好,安全就好……」她突然哭了,緊緊抱着小男孩稚嫩的身體,開始向上天祈禱。
「神啊,謝謝您在冥冥中保佑這個無辜的孩子……」
全偉陽低頭整理着相機,他滿臉血污,但面帶喜色。他聽見女警察老葛的話,目光頓了頓,瞥向杜裊,慢悠悠道:「警察同志,你手裏的槍別嚇到孩子。」
老葛這才想起來沒了子彈的手槍還用力攥在手裏。
她想鬆開手,但長時間緊張地保持一個姿勢,肌肉已經僵住了。她看向全偉陽,也注意到了全偉陽的相機,出於職業本能,她想警告全偉陽不要隨意泄露這裏的視頻資料。
全偉陽卻嘲笑她:「再說,救你的人不是神,是這位女士。你謝錯人了。」
他盯向杜裊。
正當超能者阿城鼓起勇氣,試圖詢問這位神人身份的時候。
游泳館更深處的腳步聲把眾人嚇了一個哆嗦,所有人全將目光從驚疑的杜裊身上,轉過去,謹慎地望向身後黑暗。
一個面色蒼白的男生拖着兩條腿慢慢走出,是李夏鐸。
李夏鐸目光呆滯,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
老葛又跑過去安慰這位男同學:「你已經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我剛給總局發去求援信號,大批警察部隊馬上會趕到這裏。」
「嗯。」李夏鐸不輕不重地應了聲。
他手裏捏着一個紅色小蛇發卡,和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
李夏鐸像是個行屍走肉,步伐僵硬地走到牆角蹲下,眼睛一直盯着紙條內容。
【撿到紙條的人,若你還能離開這,求求你找到一個叫李夏鐸的人:我挺好的。我突然想去看看世界的模樣,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旅遊了。麻煩他轉告我的家人,也讓他不要試着去找我,我討厭他。——吳曖】
他低下頭,忍不住地嗚咽,情緒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無法控制,最終變成嚎啕。
李夏鐸淚流滿面,突然用力抽自己耳光。
杜裊看下去,捏住他的手腕,瞪眼道:「不管發生了什麼,傷害自己是最傻的事情!告訴我,我或許能幫上你點忙。」
「你幫不了我的。」李夏鐸哭夠了,他雙手插頭,將臉偏過一旁,不讓別人看到顫抖的目光和那止不住的眼淚。
杜裊嘆了口氣。
今天怎麼光遇到各種奇怪傢伙了。不過解決了失蹤案的事,她心情極為不錯,拍拍李夏鐸的肩膀,安慰他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幫不幫得上?」
「她不會回來了……」李夏鐸意志消沉。
又一個被感情刺到傷口的傻小子啊!
杜裊還以為李夏鐸是簡單的失戀,她打算找個辦法,讓他從失戀的悲傷中緩解過來。冥思苦想,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主意,決定回去先調查一下再做打算。
她這還是第一次無償服務呢!
杜裊叉腰道:「放心吧,我會幫你這次的。」
李夏鐸不再言語。他沒見到剛剛誇張的場景,只把杜裊當成了一個不知情的好心人。
塗有為熱切地湊過來,衝着杜裊獻殷勤。
「您好,我叫塗有為,家父是本市稅務局局長,有點小能量,您以後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或是有什麼不好解決的難題,隨時打這個電話,我絕對不含糊!」他九十度鞠躬,雙手呈上自己的名片。
杜裊更迷糊了。
她覺得,這群人是不是演戲演得入魔了?遲疑地接下名片,她打算和老葛先去警局,把案子消了比什麼都重要。
杜裊看到的事物都被大黑修改過,所以她才是在場這些人裏面最莫名其妙的一個。
烏鴉冷眼旁觀,它印證了猜測——
那個人很在意杜裊。
不是情感羈絆的在意,更像是精心保護心愛玩具的做派。
「嘎……」
它揚起翅膀,騰空飛走。
東山游泳館外,地面星星點點的水潭訴說着發生過的不平常。風拂過,繚亂的波紋中,暗流涌動。
記者全偉陽回到家就發現膠片全燒毀了。
唯一有保存希望的,就是被他吞進肚子的那張儲存卡。這些天來,他每天捏着速瀉藥,精神振奮地來往於辦公室和廁所,面帶紅潤,提着褲腰帶都面帶笑意,迎面撞見領導把領導嚇得差點抖錯方向。
「他不會是有精神病吧?」同事們背後議論。
最後他們達成共識。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一個精神病患。之後,還敢叫全偉陽外號的人少了,僅剩的幾個也不敢當面叫,只能在背後說說,還生怕傳到全偉陽耳朵里。
同被腹瀉折磨的領導,與全偉陽在廁所里混了個臉熟。
在坑位和坑位的親密交流中,領導了解到全偉陽的為人和抱負,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決定多給他一些鍛煉機會,若是出色再提拔成自己的心腹。
全偉陽最終還是沒在排泄物里摸出來那枚儲存卡。
一個禮拜過去,他在一次街頭直播採訪中的出色表現,被領導看在眼中。藉此機會晉升為小組組長,成為了那間小辦公室里的中上層人物。
女同事改變臉色,還有人笑着約他出去吃飯。
男同事也哥們兄弟地叫起來,全哥全哥地喊在嘴裏。
那個給他起外號的門衛開始躲全偉陽走,生怕全偉陽藉機會打擊報復,憂慮重重,壓力搞得自己沒法再硬起來。
全偉陽高興歸高興,沒有因此得意忘形。
他對着鏡子打理新西裝,開心地把「組長」胸牌別在胸口,望着望着,思緒漸漸飛到了東山游泳館那天。
「那位神仙不只是恩人,還是我的貴人……我可不能狼心狗肺地忘了恩情。」
全偉陽握緊拳頭,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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