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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嗯。」
溫子升將少女囊括在黑傘的遮擋里,低頭審視。
陸茜不敢回視他的目光。
她渾身濕漉漉的,長發凌亂的黏着白到病態的皮膚,單薄的身軀在幾近透明的灰色運動裝映襯下瑟瑟發抖。直到現在,她在真切的體會到凌晨雨夜的刺骨冰寒。
尤其在這荒郊無人的公墓區,四處望去,淨是些觸目驚心的墓碑和靈台,生靈勿近,毫無生氣。
「我有點冷。」她小聲道。
「哦。」溫子升卻沒做出多餘的動作。
兩個人的對話依舊簡單直白。
溫子升出於《過去人類保護法》的第一條守則,既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去保護人類。若非如此,他不會多管閒事。
惡靈暴戾的氣息似乎還未徹底消散。他巡視周圍,沒有發現與紫荊花公司有關的痕跡。但行動日誌上明確記錄了他們曾經到訪。
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紫荊花公司來到過、且還存在惡靈的地方,肯定有特別之處。
溫子升決定從眼前目擊者着手調查。
他半蹲下身,盯着陸茜,問:「你為什麼來這?凌晨兩點可不是參拜故人的正確時間。」
陸茜緊了緊衣裳,但無濟於事,冷得聲音發顫,更沒好話:「你不也是來了。」
她對溫子升的冷漠態度微微惱火。雖是救命恩人,可依舊是男人,唯一不巧的是,這是一位非常沒有風度的男人。
這男人瞧不見我正凍得可憐嗎?
再加上挨得那不留餘力的大巴掌,陸茜故意不正面回答溫子升的問題。
她有情緒了。
「我給你五秒鐘的時間考慮。」溫子升站起身,收起雨傘,任由薄薄雨幕再次打在陸茜身上。
他的眼裏瞧不見任何溫柔的光,語調平淡。
「一、我給你選一塊墓地。」
「二、說實話。」
陸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質問道:「你剛剛不是在救我——」
「4。」
「3。」
「2……」
伴隨着倒計時,陸茜明顯體會到腳踩着的那條小路石板隱隱開始震動,仿佛為了印證這男人的話,他慢條斯理地尋找一塊適合陸茜的石頭。
陸茜服軟了。
沒有人不怕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讀不到溫子升的每一絲情感,直覺告訴她,此人遠比惡靈還要危險冷酷。
她打了個冷顫,道:「昨天晚上,我,我悄悄跟蹤一夥鬼鬼祟祟的人來到了這。才踏入墓園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就是你先前見到的場景。那隻鬼偽裝成了我的媽媽,差點把我吃進了肚子裏……」
「有任何圖像、聲音和文字資料能證明你說的話?」溫子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沒有。」
「那你還得再多講一些足夠有說服力的東西。」溫子升慢慢將一個日記本從懷中掏出來,展開,捻到第九頁的空白頁,開始記錄。
克隆體的記憶力不是那麼好。
作為歷史局的優秀特工,真實記錄信息是一項必要任務。記憶是最脆弱的數據,哪怕是溫子升,也不能保證自己的記憶一定是正確的。
這時,一道碩大黑影猛然從夜空中降落!
驚得陸茜差點尖叫出聲,等到她看清楚的時候,才發現停靠在溫子升肩膀上的黑影是一隻很肥很大的烏鴉。
這烏鴉用喙輕輕敲擊着溫子升的耳後骨,以摩斯電碼的方式,給溫子升傳遞信息。
它告訴溫子升。
墓園的西北處有一個墳墓有被挖開的痕跡,它在現場見到了一個煙蒂。它曾經是老煙槍,認得出紫荊花公司內部特供的煙絲。
從新土壤被雨水潤濕的深度,按照當前的降雨量,那群人走的時間不會超過六個小時。
陸茜猶豫道:「我記不清大概時間。我來之前,路過一家彩票站,好像什麼彩票才剛剛開獎……從彩票站到這裏,大概是十分鐘的腳程吧。」
今天不是全國性彩票的開獎時間。
只有本地運營的福壽彩才會在早晚各十點準時開獎。按照這樣推算,陸茜的話沒有特別值得懷疑的地方。
溫子升暫停記錄:「你為什麼跟蹤那群人?一個女人深夜孤身一人很危險。」
陸茜急忙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這個人沒用筆在寫什麼呢?裝模作樣嗎……
她毫不避諱地展示了自己的左臂,顏色猩紅,佈滿了恐怖的青筋紋路,指甲尖銳,仿佛如同獸爪一般。
陸茜深呼吸,道:「半個月前,有人出了車禍,我去幫忙。他傷的太深了,才挪開氣囊就被大動脈的血噴了半身。第二天,我就得了一種怪病,左臂先是逐漸變紅,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有時候甚至會影響我的正常思維。」
「這和你跟蹤那群人有關係麼?」
「他們都是紫荊花公司的人。」陸茜眯着眼睛:「我還發現他們在偷屍體,噁心死了。」
病毒、屍體、惡靈。
溫子升在日記本記下了這三個要點。他找到了自己感染的神秘病毒的線索,有極大可能就是大黑提到的狄瑞吉病毒。
而掌控了鳥流感風波的紫荊花公司顯然正策劃着一場陰謀。這個陰謀,或許對他對歷史真相的調查有所幫助。
溫子升得到了他想要的線索,決定離開。
「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你,你,你……你得對我負責!」陸茜激動的抓住了溫子升的衣角,無辜的望着他。
情緒波動:3%……10%。
溫子升理直氣壯道:「我不為任何事負責。」
陸茜抓得更緊了:「我看見你使用那種能力了。你也是超能力者,如果你就這樣走,我會把我知道的全告訴媒體!你難道不怕麻煩嗎?」
「你不怕死麼。」
「不怕!」
陸茜喉嚨里的音節還沒來得及全部吐出,她突然察覺到周圍出現了一股強大到極點的壓迫力,將其死死禁錮在原地,並且開始向中心碾壓!
疼疼疼!
她快疼的哭出來,比哭更刻骨銘心的,是驚疑不解的惶恐——
他真要殺了我?
沒等陸茜繼續思考,地面土地忽然深陷下去。與此同時,靈壓將其牢牢包裹住,把她的身體壓向土地的深處。
在陸茜絕望驚恐的目光中,她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提不起,眼睜睜地看着土壤漸漸合攏,而自己就此被活埋。
光線最終消失。
陸茜感覺窒息到極點,拼命呼吸,然後……她驚奇的發現密閉的土壤並沒有影響她的呼吸,那股力量成為了一層保護膜,將她身體牢牢保護了起來,像是一個蛋殼狀的薄膜。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的一刻,她還在想。
這人果然給我找了塊墓地啊……
地面上。
大黑拼命的用喙啄着溫子升,頻頻發出摩斯電碼:她!無辜!
溫子升無視了焦急的大黑,小心翼翼清除了地面上的存留痕跡,低聲道。
「她死不了。」
然後匆匆離開了公墓區。
10分鐘後。
一伙人匆匆折返,為首的人身穿制服,站在高處,皺眉張望:「剛剛明明感覺到了某種氣息……通知公司,立刻對附近開始搜查,不要讓任何人輕易衝出包圍圈。」
溫子升繞開了所有監控攝像頭,已經回到了諮詢事務所。
門把擰動的聲音!
杜裊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她盯着溫子升,表情略帶懷疑。
大黑在桌上埋頭吃瓜子。
溫子升正捧着一本書讀的津津有味。
「我一直在這。」他說。
杜裊撇嘴:「我可沒問這個。現在才早上五點鐘,早餐都還沒出攤呢!你出去能做什麼?我想問的是……」
她表情漸漸凝重:「你到底是什麼人?」
情緒波動:10%……11%。
「問題動機?」溫子升反問,他開始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應該沒有會暴露底細的地方。
再中二的人也不會往時空旅行者的方向去想……吧?
「你以前是混黑社會的吧!」杜裊冷不丁地提高嗓音。
大黑愣了。
溫子升也沒反應過來,轉頭盯着她。
杜裊覺得自己猜中的正確答案,哼哼道:「早就覺得你古怪。昨天你給我的小紙條,是不是你的內部信息?昨晚十點開的正是那個號碼!我才不信這是你算出來的,絕對是彩莊給你的信。福壽彩每天上千萬的流水,能搞到這個情報的,也只有那群黑社會幫派的自己人了!」
「被我猜中了?」杜裊得意笑道。
「厲害。」
「嘎。」
杜裊見一人一鳥老實承認,羞澀道:「那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期情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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