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的過客 第11章 11.留學生

    妲己只知道在日本留學生叫做研修生，並不太了解那裏的研修生們是怎麼過日子的，但是不管她知不知道研修生早上起來是先洗臉還是洗洗腳繼續睡，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四處打架吧？所以在看到地上那一雙腳印之後，妲己第一個反應是將不知火舞拿繩子捆了，吊在窗口，然後端了一盆水，劈頭蓋臉地潑了過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泄一下心中那爆炸般的火氣。

    這時，妲己驚訝的發現，不知火舞竟然睡得像是死豬，一點醒的意思都沒有。當然女生是不打呼嚕的，但是那紅撲撲的臉蛋就算雙手被捆在樹上，還是側着歪在肩膀上，一雙眼睛愣是閉着，連條縫都沒有打開。

    這難道就是武道？或者……忍術？

    妲己手裏拿着鑰匙這下倒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思索半晌，妲己決定了就這麼將她掛着，直到被不知火舞喝掉的那些酒有人付了費，否則，就算這個……妲己有的是錢，也太對不起自己辛辛苦苦放這麼久了。另外一件事，下周讓胖子再送酒的時候，得讓他再送上五箱青花瓷二十年，要不不知火舞哪天再喝，沒了可就不好了。妲己自己覺得自己有些矛盾，但那也沒辦法，她是女人嘛，女人都是如此的。

    「我的紅木地板啊！」妲己回了咖啡廳。門窗的玻璃換就換了，自然沒什麼差別，木地板沒那麼容易，這些可是南洋紅木，整體一色，換起來十分麻煩。臨到晌午，一個漢子般的女聲就在咖啡廳里突然響起來：「嗨，我說妲女士，門外樹上那是怎麼回事啊？當初租這房子的時候，我們可說過，房子四周歸業主自己管理，物業只是輔助管理，平常不是好好的麼，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

    妲己正找了塊地毯往腳印上蓋着呢，一聽聲音抬起頭來。來人一張國字臉，齊肩短髮，一身女式西服，胸前別着個胸針，胸牌上是四個紅色的字：榮耀物業。

    妲己由於過於專心搶修地板，心思一時半會沒轉過來，愣是沒想出來什麼是什麼意思。

    「哦，是石姐姐啊，我還當是誰呢，什麼什麼意思？樹？我沒亂砍樹啊。」妲己拉着地毯一角，呆呆看着來人。

    鍾無艷看得出來，妲己似乎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續道：「你……沒看見？你門外屋側的樹上，倒掛着個女的，好像……還昏迷不醒，剛有保安從路邊經過，看到有幾個閒人正在那裏鬼鬼祟祟的準備對女的做什麼，就把那些閒人哄走，把人給救下來了。你……真不知道？」

    「啊？」妲己一下子慌了。「這個……」總不能說人是她吊在窗戶上的吧？不過，這人不是吊在窗戶上的麼，什麼時候掛到樹上去了？「我去看看。」妲己趕緊扔下東西往外跑，跟着鍾無艷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她並不是真的痛恨不知火舞喝了她的酒，她只是想小小懲戒一下她，可別出什麼亂子。

    趕到樹下，不知火舞正躺在草地上，幾個保安正一個挨一個人工呼吸加心肺復甦。「都讓開！」妲己幾下將保安們拍散，將不知火舞的頭抱在懷裏，將她微微有些開襟的衣服攏了攏。再怎麼說，不知火舞還是朋友，被一群男人這麼……雖說是急救，但也讓妲己有些渾身有蟲蟲爬過的不自在。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不知火舞還欠着一屁股酒錢，在償還之前，她還是要受到保護的。

    鍾無艷也湊了上來，凝神看了看，摸了摸脈搏，直接撥通了120急救電話。

    不知火舞酒精中毒了。

    被送走的時候，幾個保安在那裏不知是救人成功還是別的什麼，一邊微笑着低聲說着什麼，一邊輕輕地搓着手。妲己愣愣的看着救護車開走，心裏還在想昨天的損失怎麼要回來，有錢歸有錢，對於不知火舞的縱酒成性這樣的案例，她是深惡痛絕的。妲己根本就沒注意到幾個保安的異常，鍾無艷則扳起了臉，冷眼對着幾個保安訓斥道：「閒得慌麼？你們沒事了可以去值班了！」那幾個保安立刻整理好隊伍，喊着121走了。

    「能進去喝一杯麼？」看着一些處理完畢，鍾無艷問道。

    妲己自然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進了咖啡館，妲己想都沒想，直接給鍾無艷上了一杯whisky，鍾無艷本來想要一杯果汁的，苦笑了一下也就坦然接受。

    鍾無艷年齡其實不大，眼大臉圓，原本也是美女，可一頭少白的頭髮令她很是煩惱，留長了人家叫他白髮魔女，染髮了頭皮過敏，用頭巾蓋起來又有人把她當做中東來的，最後索性剪成短髮，配上一身物業制服，倒讓人不再議論紛紛，但由此，基本沒有人再把她當女人看。

    唉，或許是她對妲己有些強勢了，妲己直接認為他應該喝點酒，可有幾個女人說的「來一杯」就一定是酒？

    「那女的你認識？」鍾無艷問。

    「喔，認識。」妲己說，「她是日本留學生。」

    「嗯，日本娘們就是放得開，喝酒都不悠着點，一上來就直接喝到酒精中毒的。」鍾無艷評價道。

    「大概受什麼刺激了吧？」妲己拿過來兩束花，一邊慢慢地插着，一邊忖道，「我也沒去過日本，不過聽說那裏人生活壓力大，大概需要釋放一下吧。可能大概也許他們在家裏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出來留學遇到點壓力就出來喝酒減壓了。」

    鍾無艷聽了，噗嗤笑了：「有壓力那就跑到我們這塊來釋放了？嗯，我們這些人就是心善，老是顧忌太多，要不……哼！像俄羅斯那樣，只要酗酒，直接投到監獄裏面關上個三五天，就別往醫院送，看看她以後還酗酒不酗酒了。」妲己停下手裏的動作，捏了捏一片葉子，扭頭看了看鐘無艷，也笑道：「還是你比較霸道，不過這倒是說明了一點，咱國大家大，酒也好，要不人家怎麼不去歐洲？怎麼不去美國，偏來你這裏喝中國酒？」

    鍾無艷則不太同意：「這是兩門子事。你們做生意的，滿腦子都是『來的都是客』，可有沒有想過，有些人，就算來到你的店裏，但是可能連坐客人的資格都沒有的！對於這種沒有資格的客人，你們也要跟他們做生意麼？」妲己拿起剪刀，減掉兩根花枝，歪着頭看着插花，卻道：「石姐姐，你不覺得這麼考慮有點太民族主義了麼？人家來又不是跟你打仗的，何必要那麼刀劍相向呢？生意跟誰做都是做，掙錢掙誰的錢，那都是掙，小日本又怎麼了，只要他能拿來錢，又怎麼不能掙她的錢？」

    「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都是你們這幫生意人造的孽！」鍾無艷喝了口酒，皺眉總結道。

    妲己不服道：「嘿，你看不起生意人？既然看不起，怎麼還把房子租給我們這些生意人？」

    鍾無艷一時話拙，想了想甩出來一句：「因為要掙錢養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