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柱已經在享堂宿舍找過一圈武英強。他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但他還是想碰碰運氣。如果武英強恰好回來辦事,不是可以正好遇到麼。這時候他心裏直埋怨自己,怎麼沒向武英強要個電話。沒有手機也可以要個bb機麼。這就是長期不聯繫的後果。現在的人們最流行的就是多交朋友。別說是老同學老同事,就是在火車上馬路上遇到的陌生人,也巴不得想辦法結識,進而發現機會。具體什麼機會?有時候人們也說不清。反正與做買賣或者調動工作有關。對於郭國柱和他的同學們來說,更多的關心是成人大學畢業後,不能白學,總得換個好工作。學機械製造的希望能進設計研究所,學企業管理的希望能進處室坐辦公室,學文科的希望能調到機關做寫寫畫畫或者宣傳工作。反正所有人內心的真實想法,都是千方百計脫離開第一線工人崗位。
郭國柱想這些時,突然覺得自己腰裏褲帶上有一陣震顫。他認真看一眼褲帶上的傳呼機。傳呼機是普通的,有半個煙盒大小。是郭國濤淘汰下來不用的。郭國濤這小子已經早就用上了大哥大,而且已經鳥槍換炮換成接蓋的手機了。可自己還在用傳呼機。武英強一準也有傳呼機,上回見面沒見他腰裏有傳呼機。現在又隔了好長時間沒見了,他的傳呼機也許越換越高級了。
郭國柱想,如果遇不到武英強,遇到一個與武英強有聯繫的人也行。他騎着自行車茫然地圍着俱樂部繞圈。繞到第二圈時,他突然生出一種像逛街的感覺。但是又比逛街更有興致,更動心。這種動心,別人看不出,他也說不清。反正是一種讓春心蕩漾的拂面春風感覺。他高興地發現,已經落到西山邊上的太陽,向俱樂部前的柳樹灑下金黃色的柔光。柳樹的嫩葉像抹出的一片片韭黃。麻雀成群結隊的在柳樹間蹦來蹦去,像在呼喚下班的自行車流,別急着回家,停下來聊聊天吹吹牛扯扯淡。人們臉上都掛着莫名其妙的喜悅。
繞圈到第三圈時,郭國柱還是想去問問教務處辦公室或者問文科教室里的同學。他把車子支在職工大學門口。門口有許多自行車。
教務處的人正準備下班。辦公室人都是一個說法,似乎事先商量過的,都說文科電大學生多了,況且畢業了的學生太多,不好找。又說,我們不可能每個學生都記住。無奈之下,郭國柱只能見了學生模樣的人就打聽。學生模樣的人,雖然胳肢窩裏夾着書本或者背着挎包,但挎包基本都是人造革材料。給人的感覺是,既得意自己能帶着工資上學深造,又不想把自己淪落為不省世事的書呆子。看來要當好上大學的職工,是一件頗費心思的事。郭國柱看到這種情景,突然又覺得很享受在這個老房子走廊里的來回走動。他已經做好思想準備,在這裏要度過三個學習的年頭。
他的問話,吸引了兩個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年輕人。其中一個光眉俊眼的瘦高個子男青年笑着問郭國柱:「呀,開始上課了?」
郭國柱站在樓梯下面,仰着頭,卻沒有半點自卑。他回答的再自然不過:「呀,回家呀?你們不是畢業了嗎?」光眉俊眼男青年是冷加工車間的同屆技校同學。另外一個也是技校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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