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記 第39章 驚現行屍

    青山城位於玄天界以北，燕國靠近極寒平原之地的邊陲地帶，是高天郡的中心要鎮。

    此城正中有一座名為攀雲峰的高山，即使處於北方，卻一年四季依舊綠葉成陰，溪流不凍，永不枯萎，甚為玄異，故被稱為青山城。

    那座山雖然奇異，但無人敢去攀爬或是逾越，只敢遠遠地繞道而行，因為這座山已經被一個連官府也不敢冒犯的上古世家所佔有，作為後山。

    這個家族即使在玄天界以北地帶也是赫赫有名的，這個大世家即是被凌風殺死的白穆瀾所提及的白家。

    白家乃上古世家，其歷史淵源甚至與許多聖地的傳承相當，其祖上白子商曾屠過洪荒古獸檮杌，威震一方，並立足於玄天界界北，其白家地位無人能撼動，經過千年的洗禮，經久不衰，當今白家家主白正茂更是以其小圓滿的境界震懾四方，是修煉界的一大巨擎。

    這天清晨，在攀雲峰山下，正是白家的大院，此刻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身穿褐色繡龍袍、頭戴金絲高冠的中年男子坐在會客廳上座，悠閒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氣色看起來十分紅潤，精氣神十足。其周圍有許多奴僕、婢女在打掃着院子和廳房，或是擦桌子和花瓶之類的，他們見到那中年男子皆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家主」，很顯然，這個中年男子就是白家家主白正茂。

    此時一名二十多歲、身穿青袍的英氣少年走進大廳，對着白正茂請了個安，而後問道：「父親，我聽說昨晚有仙劍閣使者找您，可惜我外出不曾相見，不知仙劍閣所來到底有何事？」

    白正茂笑道：「仙劍閣的萬閣主想邀請我前去參加百強盛宴，我白家為玄天界北域一強，我自然要赴宴。」

    那少年眉頭一皺道：「父親，仙劍閣這幾年貌似不太安分，身為天下第一宗門，許多地方的小事竟然也去參與，就怕仙劍閣擺下這桌酒席，會有所圖謀。」

    白正茂搖頭笑道：「你正值青春年少，血氣方剛，很多事情你看不懂，就會胡亂猜測。正所謂人在高處不勝寒，他仙劍閣三界第一的名號佔據數十年，這些年各大宗門、世家、聖地紛紛崛起，仙劍閣必會有危機感，生怕動搖地位，此次這百強宴不過是想結交各方巨擎，幫助他鞏固地位罷了。」

    少年聞言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

    白正茂旋即吩咐道：「我等會兒就要出門前往仙劍閣，你是我長子，我不在家這幾天就執我之印，代行家主權力，若是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就和你的叔伯們商量。還有若是穆瀾回來了，叫他趕緊去後山修煉幾天，估計他在外面都快玩瘋了。」

    「是，兒子明白。」少年點頭道——此人即是白正茂長子、白穆瀾兄長白穆凡。

    白正茂說完，便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帶上五名族中高手，騎上異禽鳳翼鷹往仙劍閣飛去了。

    下午，白穆凡正在家中賬房點算上個月家族收入，突然一個家僕匆匆走了過來，捧着一把摺扇，顫聲對着穆凡道：「大少爺，二少爺他……」

    話未說完，那把摺扇便自己懸浮起來，打開扇面，八風不動四個字間，一張透明的臉浮現出來，帶着哭腔地對白穆凡道：「大哥，你可要幫我報仇啊！」

    清平郡，坐落在玄荒界的中心位置，過了此郡城，再往東就出了衛國國境，到達與玄天界接壤的陳國。

    「再走一段時間，就能進入玄天界了。」

    雷凌風站在萬通客棧二樓的房間窗口眺望，目光深邃。

    他欲前往玄天界，一方面是希望能通過路上的歷練提升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是為了達到玄天界後，能調查出滅族元兇，並殺之報仇，若大仇得報，自己就和二弟雷凌雲、三弟雷凌軒團聚，重新振興雷家，這不僅是他的心愿，也是他父親和祖父以及歷代雷家先輩的夙願。

    「無論敵人是誰，是什麼身份，就算是一方霸主，我也會竭盡全力殺其以報血海深仇！」

    凌風的牙齒用力地咬着下嘴唇，沁出了鮮血也渾然不覺，因為他腦海里迴蕩的痛苦記憶，遠超嘴唇之疼，每次想到父親、祖父已經叔伯們的屍體掛在牌樓上，妹妹雷湘被攔腰砍殺，他便心如刀絞，痛不欲生，這一切就像噩夢一般纏繞這他，扯不爛，斬不斷。

    「你這樣下去，遲早會孕育出心魔的，這會成為你將來進入下一個境界的阻礙。」

    黎川從護魂珠冒了出來，抱胸盯着雷凌風。

    「什麼是心魔？」雷凌風不解地問道。

    黎川正色道：「怨念、嗜血、貪慾、暴怒、扭曲內心所誕生的邪惡等等，都會成為心魔，總的來說，就是內心所堅持的一种放不下的執念。」

    雷凌風劍眉倒豎：「滅族之恨若是忘卻，那我還是人嗎？！」

    「我幾時說讓你忘卻了，」黎川偏頭道，「這些念頭可以存在，但是要埋藏在心底，不要總是挖出來干擾自己的心境，尤其是修煉者，更是對你百害而無一利，甚至會改變你的人格，最終墮落成一個只會殺人野獸。」

    凌風抓着自己的頭髮，咬着牙道：「那我該怎麼辦？我總是不自覺地想起，我控制不了。」

    黎川聞言，沉吟片刻後道：「這樣吧，我傳你一篇經文，看對你有沒有用。」

    說罷，黎川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凌風的頭，一股清流便緩緩輸入他的腦海，成為他記憶中的一部分。

    「盤膝而坐，閉目養神，心若沉海，意靜止水，眼幻視萬物生長，千花爭艷；耳幻聽溪水過澗，百鳥爭鳴；鼻幻聞花香撲來，葉帶清芳，使己身若處於美好之仙境……」

    凌風便依照着這些經文的要求去做，心意沉海，身處幻境，果然寧神了不少，內心起伏不似之前那麼大了。

    「好神奇的經文吶！」雷凌風感嘆道，「黎前輩，這經文叫什麼？」

    黎川道：「這叫靜心咒，是我桃源墟上古心法，專門用來消除心內執念的，你也知道我們猿類是最不安分的種族，沒有這樣的心法克制，又如何能夠清心得道呢？」

    「這倒是實話。」雷凌風摸了摸下巴瞥向黎川。

    「嘿，你這臭小子說這句話什麼意思？說我們猿類就是皮咯！」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吭聲。」

    「你這臭小子！」

    至深夜，雷凌風結束了一天的修煉，正準備上床休息，突然外放的感知傳來不明人物破風聲。

    凌風心中暗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御氣飛行呢？莫非有什麼事發生？

    終究拗不過心中的好奇，旋即下床穿上衣服，從窗口飛出，站在屋檐上遠望，果然有數道身影往同一個方向行進。

    「那是東南部……」雷凌風分辨出方向，也飛身而去了。

    他偷偷地尾隨跟蹤，想一探究竟，御氣飛行了數十里，看見那幾道人影最後在一座大山里一閃就沒了。

    「莫非有什麼秘藏在此？」

    想到這裏，雷凌風心裏泛起陣陣激動，也沒入深山，剛進林間，就發現此處靈氣稀薄，死霧沉沉，感知力外放，方圓十里，竟毫無生氣，就連樹木草花也處於垂死狀態。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雷凌風心生退意，正要離去，突然在他前方傳來陣陣響動，那聲音，就像是有東西在吃什麼一般。

    「看看是什麼玩意兒？」凌風循聲而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隔着樹叢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雷凌風汗毛直立，瞬間膽寒：原來是一個渾身乾枯、衣裳破爛且長發遮臉的人在吸食一個人的吸血！

    他咬穿了那個人的脖子，從大動脈吸食血液，而且還不止一個，在他身邊還有六個跟人也在吸食鮮血。

    「莫非剛才那幾道身影，是這些吸血人在城裏尋覓獵物？」凌風心中暗驚。

    這時他才想起，入住之時，客棧的小二曾提醒自己，晚上無論聽到什麼動靜千萬別出門，他沒有當回事兒，原來是怎麼回事兒。

    「那我就更加不能不管了！」

    凌風大喝一聲，沖了出去，抬手一座烈焰高塔砸下，那些吸血者哪裏會想到有人敢搗亂，猝不及防，被擊成肉泥，登時砸死兩個。

    其餘五個吸血人大驚，連忙往後退去，凌風定睛一看，這五個人面如白紙，瞳孔暗灰，獠牙外露，明顯已經失去生機了，但卻行走自如。

    「小風，他們的額頭內有一道幽綠色的陰魂靈，他們原來的魂魄早就沒了，現在只是是受人控制的行屍走肉。」黎川一眼就看出端倪。

    「什麼人竟如此狠毒、草菅人命？！」凌風一掌劈下，寒光閃過，將一個吸血行屍斬成兩塊。

    其餘行屍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牛嗥，伸出紫黑色的尖銳指爪，朝凌風撲殺而去。

    雷凌風使出火雲訣，張口吐出赤色火焰，瞬間將四隻行屍燒殺，只有最後一隻行屍速度稍慢些，沒有處於攻擊範圍，直接被驚走。

    凌風正欲祭出飛劍將其擊斃，只聽黎川暗中道：「小風，先別斬他，我們悄悄跟蹤過去，搗了他們老巢！」

    「好主意！」

    凌風點了點頭，待那行屍走遠後，便覓跡隨後跟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