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之道途 第六章 秘密泄露

    那是一縷頭髮,而且是一縷女人的長髮。

    陳風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斷,因此他幾乎是僵在了那兒,不知道是該放下手,還是就這麼舉着,對他這個篤信科學,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現在這一刻更讓他驚駭的了!

    而且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自己耳邊說話:「喂!你這個人,把我的頭髮拉痛了,快放手!」

    陳風一震,感覺到那縷頭髮正從自己手中滑落。

    白水寒浮起一個無奈的苦笑,向聶無雙責怪地看了一眼,將陳風按回座位上對他輕聲道:「鎮靜一點,那些空姐可都在看你!」

    陳風晃了晃頭,總算從驚駭中恢復過來,果然看到那些空姐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注視着他,好像在說:「沒想到這麼帥的帥哥,竟然是個弱智!」

    不由瞪了白水寒一眼道:「你欠我一個解釋!」

    白水寒目視前方輕聲道:「等到了L市再說,我會讓你滿意的。」

    經過一個小時的飛行,他們終於到了L市,沒有多做停留,孫傳福就帶他們坐上了去縣城的長途汽車。

    又經過七八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當他們從車上迷迷糊糊的走下來,站在一片荒涼的黃土地中間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

    王巳一臉疲憊地問道:「傳福,是不是到你家了?」

    孫傳福興奮地點頭道:「不遠了,如果走快點,五個小時應該能到家。」

    「什麼?!」

    王巳像被蛇咬了一口般跳起來叫道道「你是說我們還要用走的,並且要五個小時,還是要走得快的話?」

    陳風冷笑道:「嘖!誰要你平時不鍛煉,對我來說徒步幾十公里是小兒科!看你身上一塊肌肉都沒有,肯定是走不到了,不如一個人坐車回去,傳福不是說那輛車一個小時候回來經過這裏嗎?」

    王巳火道:「陳瘋子!不要小瞧人!你能走我也能走,就當是提前軍訓好了!」說完就一個人背着行李衝上了無際的黃土高坡!

    陳風得意地吹着口哨跟在了他後面,一點也不在意王巳叫他陳瘋子。

    白水寒和孫傳福對視一眼,也拔腿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少個小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有獨自旅行經驗的陳風拿出兩個手電筒照着高低不平的道路,對他來說,這種道路狀況還難不倒他,雖然感覺有些累,但還能忍受。

    孫傳福在這條路上來回走了一二十年,閉着眼他都能輕鬆地走到家。

    白水寒更不用說,他走得最輕鬆自然。

    那一望無邊的空寂,漆黑無底的冬季夜空;那沙沙的風聲,遠處沙土移動的聲音;還有蟲、蟻、鼠、蜥翻拱泥土,在枯草中竄來竄去的聲音,都逃不過他靈敏的感覺器官。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在這片土地上沒有阻礙地延伸,探觸着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角落,感受着她的成長和毀滅、生機和死亡、恆定和變遷。

    一瞬間,他明白了這片土地的秘密,對她的由豐饒而變得貧瘠賦予了無限的同情。

    這種同情或者說悲憫隨着他的每一點探觸傳遞到了這片大地上,而大地也給了他回饋。

    龐大的靈力湧入了他的身體,改變着原來的結構,最後成為了他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白水寒象是剛從沉睡中醒來,伸手摸了摸額頭上剛隱去的龍形,他知道現在它已經是黑色的了,幸好是黑色,在夜間看不出來,不然又有人要大驚小怪一番了。

    他看了看身邊的聶無雙,她倒是反常的安靜得很,於是用心語問道:「無雙,你沒事吧?」

    聶無雙回給他一個恬淡清致的笑容:「師父,你剛才讓我太感動了,連我也受益不少呢!不過……」

    她輕蹙眉頭道:「好像這裏的大地神靈被什麼東西壓制着!」

    白水寒正要答話,身後卻傳來撲通一聲,緊接着就是王巳的慘叫。

    回頭一看,原來他摔了一跤,這時勉強地爬了起來,擦了擦汗有氣無力地道:「不走了!不走了!我今天就睡在這兒!」

    孫傳福好心地道:「你要願意,我就背你走吧,以前我背我弟弟上學,打幾個來回都沒問題。」

    「背我?」王巳有些不好意思。

    陳風從鼻孔里發出幾聲不屑的冷笑,雖然沒有說話,卻刺激得王巳胸膛一挺道:「傳福!謝謝你,反正都走了這麼長了,我就不信我走不到!」

    也許是陳風的刺激,也許是超越了人體極限,王巳的步伐反而輕鬆多了,不再覺得沉甸甸的。

    等到了孫傳福的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阿大!媽!二弟!小弟!」

    孫傳福大聲地把全家人叫了起來,反正一陣忙活之後,都顧不上什麼禮節,先給白水寒等安排了睡覺的地方,三個人擠在家裏唯一的一張炕上,而孫傳福一家五口人全都睡在了地上。

    一天的旅途把幾人折磨得疲憊不堪,一沾上枕頭就全都睡得死死的,而聶無雙象往常一樣光溜溜鑽進白水寒的懷中,滿足地安睡。

    白水寒被乒乒乓乓的聲音驚醒時天剛蒙蒙亮,見王巳和陳風還在熟睡,於是抱起聶無雙下了床。

    聶無雙打了個呵欠道:「師父!我好像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五個小時根本不夠睡!」

    接着她又伸了一個懶腰,美好的胴體散發出慵懶而迷人的致命風情。

    白水寒立刻衝出了房門,現在多面對這樣的聶無雙一秒,他就會多一分徹底變成色狼的危險。

    孫傳福一家人正在捅一個象是煉鋼的土爐子,見到白水寒從屋子裏出來,都停下手來用憨厚的神情怔怔地看着他。

    孫傳福有些手足無措地向家人介紹我道:「哦,這是我的同學,叫白水寒,他人很好的,屋裏的兩個叫王巳、陳風。」

    孫傳福的父親看起來有六七十歲了,其實他只不過四十多而已。那纏得發黃的白頭巾下面是一張爬滿皺紋的臉,就像這片土地到處可見的溝溝壑壑。

    一雙深凹的眼睛此時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來到白水寒面前激動地道:「原來您就是白先生?上次福子捎信來說那一千塊錢是你借給福子弟弟上學用的,您真是倆孩子的大恩人哪!」

    又拉着身邊的兩個少年道:「貴子!狗子!快來給先生磕頭!」

    孫傳福的兩個弟弟,一個十四歲,另一個只有九歲,聞言就要跪下,白水寒慌忙阻止道:「孫老爹使不得!我和傳福是同學,就是您的晚輩,孝敬您是應該的,怎麼當得什麼恩人呢?您要是這樣,就是趕我走了!」

    白水寒這些話在祖祖輩輩都沒出過山溝的孫老爹耳中聽來十分順耳,對白水寒的感覺更親近了幾分,高興地道:「福子能有你這個同學真是福氣啊!」

    「傳福,你們這是幹什麼?」陳風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看見了那個象煉鋼的土爐子問道。

    然後又無意抱怨了一句:「這種土炕太硬太冷了,睡不習慣,想多睡會兒都不成。」

    孫傳福全家頓時一片尷尬,孫傳福的兩個弟弟還不滿地瞪了陳風一眼。

    孫傳福道:「我們把這個火窯子弄出來,和點泥燒些土磚,然後在家裏打一張炕。」

    白水寒聽得有一些自責,沒想到自己的提議給孫傳福一家帶來了這麼多的不便。

    陳風還沒有明白過來:「打炕?為什麼不買一張現成的床回來?那樣省事多了!」

    孫傳福搓了搓手道:「這裏晚上太冷,不燒炕的話根本不能睡覺。」

    陳風不在意地道:「那就買個空調回來好了。」

    孫傳福手搓得更急了:「我們這裏沒有電,電器都使不了。」

    「哦!」

    陳風不說話了,看了看四周道:「咦?這裏就你們一家啊?」

    孫傳福解釋道:「我們這裏一個村也就十幾戶,最近的鄰居也有十多里的路程。」

    白水寒插話道:「陳風,你去叫王巳起來幫忙,孫老爹把家裏唯一的炕讓給了我們,今天要是來不及打炕,他們一家又要在地上過一夜了!」

    陳風臉上忽然有些尷尬,結巴地道:「他們、他們就一張炕?」匆忙掉頭進屋:「我馬上叫他起來!」

    在白水寒、陳風、王巳的幫忙下,終於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了,其中陳風顯得特別賣力。

    孫傳福揭開自家水缸的蓋子叫道:「阿大!沒水了!」

    「你們家的自來水龍頭……」陳風一咬舌頭,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孫傳福理解的笑了笑道:「我們用水必須從十里多外的水井去挑才行。」

    他的二弟孫傳貴接口道:「那口井現在也沒有水了,要等到春天才會來水,現在得到二十多里外的山上去!」

    孫老爹看着火窯子道:「燒磚光用柴火不行,我得趕驢去集市上買點煤球,還得趕緊,一來一回要小半天功夫哪!」

    孫傳福道:「阿大!你一個人去怎麼行?我和你一起去!」

    孫老爹叱道:「那啥人去挑水?貴子一個人能挑多少?」

    白水寒開口道:「傳福你和孫老爹一起去市集,我和陳風去挑水。」

    孫老爹忙搖手道:「不行不行,你們是貴客,咋能叫你們去挑水呢?」

    白水寒笑道:「老爹您又忘了,我們不是什麼貴客,就是您兒子的同學而已,按照原來的老說法,該叫師兄弟呢!」

    「這……」

    孫老爹考慮到現實問題,終於點頭道:「貴子,你帶他們去,記得讓客人少擔點!」

    白水寒過去摸摸孫傳貴的頭道:「他就別去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老挑水對以後長骨頭不好,還是留在家裏照顧大娘和小弟吧!」

    「你不知道怎麼去呢,沒來過的人容易迷路的!」孫老爹堅持讓孫傳貴帶路,白水寒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

    孫傳福和孫老爹拉着一頭驢出發了,臨行前白水寒又給了孫傳福一些錢,讓他多買點米、面、蛋、肉回來。

    孫傳貴說的有水的山是一座不太大的山,也是這裏唯一的山,山頂有着白色的積雪,那就是水源。

    山上有不少合抱大樹,但是林子並不密集,有些地方已經顯示出沙化的跡象。

    孫傳貴帶他們到了一處泉水口,但那裏只剩下一堆濕乎乎的泥漿,不由失望地道:「一定是別家挑沒了,得往上頭找看看。」

    白水寒抬頭望向山上道:「恐怕這上面容易找到的地方都讓人舀幹了,要想再有化雪還需等半個月,你們跟我來吧。」

    一路往山頂去的路上有好幾個孫傳貴知道有水的地方,果然都乾涸了。

    白水寒沒有絲毫停留,最後帶着他們到了一片斷崖前。

    孫傳貴泄氣道:「沒路了,我們回去吧。」

    白水寒微微一笑道:「有路,你們跟着我就是。」

    竟沿着斷崖而上,約五百米後,就看見斷崖上居然橫架着一條大石板,石板的另一頭則是一片平地。

    大石板約有九十公分寬,足夠一個人通過,但是下面是極深的懸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陳風吞了口口水道:「不是要從這裏過去吧?」

    白水寒笑了笑,飄然躍上石板從容走了過去。

    孫傳貴第二個上去,很快也到了另一頭。

    陳風猶豫了半天,眼看着兩人在對岸等着他,一咬牙上了石板,一步並一步地往前挪行。

    到了石板的中間時,陳風無意往腳底一望,卻見崖底尖石林立,而自己周圍空蕩蕩的什麼依靠都沒有,如懸半空之中,頓時打了個哆嗦,雙腿發軟,不知道該往前走,還是往後退會好一些。


    這一猶疑間,陳風已經伸出去的右腿突然一個踉蹌,頓時重心不穩往地上到下,同時由於重心移動產生的慣性還打了個滾,竟然越過了石板的邊緣往崖下摔去!

    白水寒一見不好,身子微閃就到了陳風頭上,撈住正在下跌的陳風的腰,如一隻大鳥般沖天而起,然後安全落到了孫傳貴的身邊。

    孫傳貴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剛才這一幕已經讓他迅速把白水寒和神仙劃上了等號。

    陳風臉上還是一片慘白,但是精神卻差不多恢復了,心有餘悸地對白水寒道:「我從來沒有想到會離死亡這麼近,要是我真的死了,一定要在網上發文,標題就是一年輕有為的大學生因挑水而死於非命,我想肯定能吸引不少眼球,擠上十大點擊排行榜!」

    白水寒不理會他的怪異鎮定心神大法,搖搖頭道:「你這小子,怕死就不要往下看。」

    「水!」孫傳貴突然驚喜地叫了一聲。

    水在一道垂直的山坡後面,清澈的淡水從石隙中汩汩流出,匯在下面的一汪深潭中。

    深潭縱橫約五十米大小,象墨一樣的綠色表明水很深,應該不淺於三十米。

    孫傳貴飛快奔到潭邊,俯身洗了一把臉,然後竟不顧是在冬天,三下五除二地把棉衣棉褲一脫,撲通就跳下去洗了起來,惹得聶無雙驚叫一聲,捂着臉轉過身去!

    當然她的這一舉動,除了白水寒沒有別人能夠看見。

    陳風看着一臉享受的孫傳貴訝異地問道:「你不怕冷嗎?」

    孫傳貴興奮地道:「我還沒有一次見過這麼多的水呢,再說我有半年沒有洗澡了!」

    陳風聽了不由嘟噥道:「反正用這種水煮的飯我是不敢吃的。」

    挑第三趟水回去的時候,孫老爹和孫傳福也回來了。孫大娘立刻動手做飯,其他人則幫忙一起和泥燒磚,一直忙到晚上九點多鐘才終於在屋中打好了一張新炕。

    在炕下點完火,整個屋子也覺得溫暖起來。

    就着油燈所有人都在新炕上吃着晚飯,陳風累了一天,也並沒有像他先前自己宣稱的死活不吃孫傳貴的「洗澡水」做的飯,反而還吃得特別香。

    吃晚飯後大家各自都累了,而且這裏也沒有電,沒有任何消遣,於是紛紛抱頭大睡,只有白水寒一個人悄悄出了門,爬到房後的土坡上迎風而立。

    又有一個人影靜悄悄地來到了他的身後,白水寒沒有回頭,淡淡地開口道:「陳風,我知道你會來找我。」

    陳風上前和白水寒並肩而立:「在飛機上我在空氣里抓到了一縷頭髮,而白天你竟然把我從懸崖中救了出來,這讓我想起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們身邊發生的怪事,我想請你告訴我事實真相,看看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白水寒對着空氣喊道:「無雙!讓陳風見見你。」

    聶無雙在星月的微光中顯出身形,向陳風一揖道:「無雙見過陳先生!」

    陳風臉上的驚駭一閃而逝,鎮定心神後問道:「水寒,她是……?」

    聶無雙嘻嘻一笑道:「你這個人好奇怪,我是誰你不來問我,反倒問我師父。」

    白水寒輕叱道:「無雙,你又調皮了!」

    掉頭向陳風道:「她叫聶無雙,是民國人,現在是半個鬼魂。」

    陳風表面鎮靜,心裏卻直呼老大,本來鬼就鬼吧?還搞什么半個鬼,嫌他受到的驚嚇還不夠是不是?

    白水寒繼續解釋道:「你抓住的頭髮就是她的,以前那些怪事你猜的不錯,都是因為她調皮搗蛋,惟恐天下不亂的結果。」

    聶無雙聞言不依道:「師父你好壞!幹嘛在人家帥哥面前說無雙的壞話,嘻嘻,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怕徒兒移情別戀啊?」在現代待了這麼久,聶無雙也學會了現在的一些時髦用詞,象是「帥哥美女」之類。

    白水寒咕噥道:「我還求之不得呢!」

    「師父您說什麼?」聶無雙耳尖地問道。

    白水寒連忙否認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你很漂亮。」開玩笑,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今天晚上他就別想好過了。

    陳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兩人那裏象什麼師徒,分明是一對情侶在打情罵俏嘛!不過白水寒這小子還真是艷福不淺,先是有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姐姐,現在身邊又多了一個古典美女的徒弟,怎麼他就沒有這種好康的事情呢?

    「水寒,那你又是什麼人?」陳風追問道。

    白水寒淡笑道:「我是你的同學白水寒,男,今年十八歲,拜師學了些武功和道術,如此而已。」

    修道界和普通百姓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修道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儘量不向普通人泄露自己修道的身份,更何況鬼門戒律里就忌諱弟子們到處宣揚。

    而之所以讓聶無雙顯示身份,那是為了以後再讓精明的陳風發現什麼事的話,好有現成的藉口加以解釋。

    最簡單的答案往往是最可信的答案,陳風完全相信了,點頭道:「難怪我總覺得你跟別人不一樣!」

    白水寒肅然道:「還有,我希望你對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否則對我和無雙都有危險,那我只好想辦法消除你的記憶,把你變成一個白痴!」

    白水寒順便嚇唬了他一下,其實消除記憶什麼的根本不可能,除非冒着把他變成傻子的危險,而這種事白水寒絕對不會去做的。

    陳風並不在意他的恫嚇,酷酷地道:「可以,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白水寒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試探地問道:「你先說說看?」

    果然陳風身子一矮,單膝跪在了地上,用西方標準求愛的姿勢道:「師父!你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白水寒連忙閃開道:「不行!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陳風詰問道,「你都已經收了一個徒弟了,不在乎多收一個吧?」

    白水寒心道一個已經夠頭疼的了,再來一個不是要他的命嗎?

    心念一轉道:「我和你是同學,年紀又差不多,怎麼能做你的師父?再說本門收徒甚嚴,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收其為徒的。」

    陳風忙道:「徒兒明白了!是不是象小說里一樣要來個考驗什麼的,沒關係,師父您儘管出招吧,相信我陳風的資質不會差到哪裏去!」

    白水寒吸了一口氣道:「不是我考驗你,而是我師父考驗你,如果他老人家點頭同意,我就介紹你做他的徒弟,這樣我們就是師兄弟了。」

    陳風大喜道:「師兄,老大,你可要在我未來的師父面前多給我說點好話。」

    白水寒擺擺手道:「別!你現在不要叫我師兄,免得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我擅自做主,一生氣就弄巧成拙了。」

    陳風見他這樣說,又關係到自己的前途問題,聽話地忙點頭稱是。

    白水寒鬆了一口氣,自己胡編亂造一通,終於把這個陳風先打發掉了!

    天知道自己的師父在哪裏呢,反正陳風這輩子要想見到他是沒有指望了!

    不過,白水寒有點懷疑地想,陳風這次的表現好象和他平時的性格不符,他不是對這些東西很抵制的嗎,還是被嚇得腦筋鏽逗了?

    其實白水寒不了解,陳風這種人喜歡標新立異、追求刺激,什麼在潮流的尖端他就玩什麼,例如沉迷於電腦。

    同時他接受新事物是非常快的,所以馬上就承認了聶無雙和白水寒的神奇之處是現實存在,這就給了他一個全新而刺激的領域。對這個領域進行深入了解的渴望促成了方才一系列反常行為,但是這比起當初他為了讓一個電腦高手教他兩招絕活而寸步不離跟了人家七天七夜,連上廁所都在旁邊看着,最後讓那個電腦高手實在是怕得投降的做法相比已經是小兒科了!

    聶無雙突然隱去身形道:「有人來了!」

    原來是王巳醒轉見兩人都不在,也出了屋從下面爬了上來,對兩人調侃地道:「你們倆不睡覺在這裏吹冷風,是不是想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啊?」

    陳風恢復了他的冷傲,回了一句:「我們在看風景!」就轉身跳下了土坡。

    白水寒聳肩道:「我也要去睡了。」也跟了下去。

    只剩下王巳怔怔地立在黃土坡上,無奈地抗議道:「怎麼又只有我一個人了?」

    ***

    這裏是孫傳福家附近最大的集市。

    在他家呆了七天之後,全部出動來逛集市,順便幫孫老爹採辦一點年貨。

    從來沒有悶過這麼久的王巳和陳風自然是興奮異常,而對集市這種東西也感覺新鮮,因此在人流中左看看右瞧瞧,倒象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土財主一樣。

    白水寒一到這個市集心神就被吸引了,但對市集中的一切不理不睬,徑直朝一個方向前行。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他的肩,原來是陳風。

    陳風甩出一種料定的神態道:「早就看出你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發現,是妖還是鬼?」說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白水寒緊守着被吸引的心神,沒有理會他的八卦,只是丟下兩個字:「是人!」便如行雲流水般加快步伐,穿過人群最後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帳篷前。

    裏面傳出一聲蒼老的嘆息:「終於來了,請進吧!」

    白水寒掀開布簾,彎腰鑽了進去。陳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緊貼地跟在了後面。

    帳篷裏面很暗,僅在四角處各點了一根粗大的蠟燭。擺設也很簡陋,除了一張矮桌,就只有旁邊的一個小矮几。几上放着一個小香爐,香爐里插着三柱清香,使帳篷里充滿了檀香的味道。

    一個猜測不出年紀有多老的老人就坐在矮桌的後面。

    老人見進來的是兩個人,反而愣住了。他只是模糊地感覺到自己一直期待的人終於來了,但是現在他不能確定是其中的哪一個,因為兩個人都只有普通人的靈光。

    白水寒見狀歉意地微一彎腰道:「失禮了!」然後放出被自己隱藏的頭頂靈光。

    老人一見忙起身向他恭敬行禮道:「原來是天尊駕到,小修失禮了!」

    然後讓出身後的椅子道:「天尊請上座!」

    白水寒忙道:「前輩太客氣,哪有晚輩上座的道理?」

    老人正色道:「修道界自古最講究地位尊卑,現在雖然風氣漸弱,但是也不敢全然不分,天尊不上座,小修就只好站着了!」

    白水寒無奈只好坐下。

    老人又拿出兩個蒲團,一個給了陳風,另一個則放在了白水寒的右首道:「姑娘請坐。」

    聶無雙笑嘻嘻地現出身形道:「你這老頭還有點本事,又很知禮,我會向師父說你幾句好話的。」

    白水寒聞言叱道:「無雙!你怎麼沒大沒小,一點業不懂敬老尊賢?」

    聶無雙不服道:「師父,要是論輩分,他並不比我高,要是論年紀,從我出生算起今年該有九十九歲了,而他才八十九歲,整整少我十歲呢!」

    白水寒聽得聶無雙今年剛好九十九歲,心中方一動,就聽老人道:「天尊不必責怪,令徒說的沒錯,小修今年確實是八十九歲,比令徒要小了十歲。」

    這下聶無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也就是張口隨便一說,沒想到……」

    老人讚許地道:「姑娘悟性奇高,將來定會成為修道界的一朵奇葩!」

    他這麼說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修道之人的年齡和普通人的年齡是不同的。

    修道先修命,特別是象他這種老修,自己的壽命劫數除了自己明白,別人看來都是隱晦不清的。當然並不是說沒有人能夠看清,不如修道界有名的水家就專攻這一方面,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方法,很少有普通修道者能逃過他們的法眼,至於普通人那就是小意思了。

    或者如果是比對方修為高出好幾倍的修道者也能推算出來,其他就要靠機緣和偶然。這種機緣或者偶然也只會發生在天資和悟性都絕高的人身上,所以老人才有這樣的說法。

    白水寒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聶無雙才道:「前輩太誇獎她,只怕回去後又要得意一番不思上進。」

    不等聶無雙有所反應,又緊接着道:「前輩不知隱居在此多久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道:「小修姓黃,道承軒轅一脈,世居於此,一步也未離開過。」

    白水寒驚訝地道:「聽說軒轅一門早在幾百年前便已絕傳,想不到竟還有前輩一脈在世!」

    老人搖搖頭,有些悲痛地道:「但軒轅一脈就要從我手中絕傳了!」

    「為什麼?」

    白水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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