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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餘生渡我
陳輕下意識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然後才反應過來,她穿的長裙一點都不暴露,分寸剛好。
她只好放下手,擠出笑打招呼:「孟先生也在這裏?好巧。」
孟敬聽到她的話,放鬆的眉毛再次皺起:「我的人沒去接你?」
陳輕一愣,剛說了個「沒」字,就被他扯住手腕。
&了,跟我過來!」他把酒杯往旁邊隨手一放,不由分說便拉着她往別處走。
&先生?我朋友讓我……」
往對面一看,話音戛止,方才還在的徐環環已經沒了蹤影。
孟敬根本不理會她的話,把她帶到會場另一邊才鬆手。
&會不管我問你什麼,都別說話,只要搖頭就好,記住了?」
他雖然直言拒絕過投資的要求,但後來的意思又似猶可商量,陳輕猶豫了一瞬,點頭:「記住了。」
孟敬放鬆眉頭,臉色稍霽。
陳輕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心中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嘴,只是安靜站在他身邊,一言未發。
不知過了多久,當長桌上的糕點換過兩輪,她突然感覺肩頭被人攬住。
抬頭一看,孟敬的表情比不久前溫柔許多,拈着的糕點不知何時送到她嘴邊:「嘗嘗,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
陳輕愣愣覦了眼那從沒見過的精緻點心,按他說的那樣,緩慢搖了搖頭。
&胃口?」孟敬的語氣極有耐心,拿開糕點,還用拇指替她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碎屑。
陳輕還沒來得及用搖頭回答他的問題,一道女聲突然響起:「孟敬。」
循聲看去,一個穿着高定小禮服的女人站在前方,目光掃過搭在陳輕肩頭的那隻手,略微不善。
孟敬像是剛看到她一般,詫異挑了挑眉:「你也在啊?」
&出來一下,我想和你談談。」那女人沉着臉,將視線定格在他臉上。
&我?」孟敬笑了笑,垂眸看向陳輕,「我和她出去一會兒,行不行?」
他看似溫柔,但肩頭那隻手卻暗暗加重了力道,陳輕抿了抿唇,頂着女人眼中射來的敵意,再次搖頭。
孟敬故作為難,眼底卻精光暗閃:「不好意思,我家寶貝不想讓我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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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懶得應付,低頭又問了陳輕一句:「是不是覺得無聊了,要不再堅持一會兒?等會兒我們就回去。」
陳輕懂了他的意思,十分配合,懨懨地搖頭。
沒有去看孟敬的表情,陳輕能猜到他心裏是什麼光景,果不其然,他哄了兩句,便『順應她的心情』,攬着她轉身離開。
女人被甩在後頭,叫了兩句他的名字,他充耳不聞,步子穩健,每一步都踏地優雅,但實際上速度極快。
陳輕幾乎是被挾着走的,孟敬沒有真的帶她出去,走到一個又遠又偏的角落,確定完全看不到剛才那處,這才停下。
周圍人不多,孟敬不再演戲,從口袋裏抽出一條手絹,一邊擦手一邊淡淡道:「你反應不錯,投資的事我會考慮。」
完全沒有顧及她的心情,就這麼當着她的面,一下一下擦着剛才攬過她的那隻手。
陳輕有所期待的心瞬間涼透,一時無言。他這是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裏,許諾的有幾分真幾分假,實在難以判斷。
徐環環說的沒錯,這人指望不得。
&幫孟先生的忙,是我的榮幸……」她垂眸笑笑,心中嘆氣。
算了,就當是還他,他幫了她一次,她也幫他一次,兩清,扯平。
孟敬沒再多說,點點頭,踏出去一步又停下叮囑她:「你剛剛和她打了照面,今晚找個地方窩着,別到顯眼的地方去。」
陳輕沒說話,看着他走開,站了會兒正準備去找徐環環,一個沒注意,轉身的瞬間正好和側門拐彎出來的黑衣大漢撞在一起。
她和對方體格相差太過,即使人家沒有用半點力氣,她還是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
光裸的胳膊肘撞到冰涼地面,陳輕倒吸了一口氣,然而抬起頭才發現,作為「弱勢」的那一方,不僅沒人詢問她是否有事,把她撞摔倒的那位大漢還和其它幾個同樣穿着黑西裝的魁梧男人一起,極其戒備地在她面前擋成了一排。
起身的動作頓住,陳輕呆坐在地上,反應不及。
正當她怔愣間,一道沉穩男聲淡淡從他們身後傳來,微沉,卻暗含凌厲之感:「給人道歉。」
幾個大漢聞聲迅速讓開,撞倒陳輕的那個立時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她,而後站定,直直給她鞠了個躬。
&不起!請小姐原諒!」
陳輕擺手說沒事,拍拍裙子,半好奇半下意識地抬頭,朝先前說話的人看去。
瞬間呆怔。
孟敬的銀白西裝已經很不低調,然而面前男人身上所穿的藍色,還更張揚。
身形挺拔,器宇軒昂,他的氣勢當得起他的排場。
他掃了陳輕一眼,目光平淡無波,像是看會場裏每一個普通來賓,又像是在看生命中所有不重要的路人甲乙丙,只是一秒,便收回注意。
以他為首的一群人很快離去。
他走得很快,連灰塵都沒有捲起一粒,可陳輕的心裏,卻在片刻間過境了一場遮天蔽日的沙塵暴。
她愣在原地,傻站着,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那張臉,她在心裏摹繪了無數遍,每一個細微之處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他不記得她,或者說,不認識。
是了,賀鈞言……根本不認識陳輕。
.
漆黑的室內亮起燈,拖鞋擦地的聲響過後,陳輕把疲憊的自己重重摔進了小沙發。
未掛時鐘的客廳里,連針尖走過的聲音都沒有,靜得可怕。
抬起頭,視線在牆上緩慢掠過,最後定格在飛鏢盤上,陳輕不錯眼,就那麼凝神細細看着。
她起身過去,將正中間粘着的那張照片一把撕下,抿唇看了又看。
照片輕輕躺在掌中,羽毛般毫無重量,畫面中的人卻被扎地千瘡百孔,一個個痕跡尤為醒目。
她收攏手掌,把它捏成一團,用力到指甲蓋在掌心掐出了一個小小的月牙印。
扔進垃圾桶後,陳輕回到沙發,視線一掃,茶几上最新一期的財經雜誌大喇喇地攤開着。
隨手翻動,沒幾頁便看到賀鈞言的名字,他佔據了不小的篇幅,光是照片就佔了一頁。
把他的照片從雜誌剪下來,貼在飛鏢盤上,這樣的事她幹過很多次。一張照片用不了多久,每每扎到一定程度,就得撕掉重新貼上新的。
往常她都會這麼做,但這次沒有。
剪刀就在雜誌旁邊,陳輕握起刀柄,將刀尖戳在雜誌上,正好是他嘴唇的位置,而後刀尖慢慢下移,紙頁被劃出一道痕,痕跡的終點是他的左胸口。
紙頁上,賀鈞言的心房正中,被戳出了一個洞。
很久很久之前,比陳輕開始用賀鈞言的照片練習射飛鏢還要更久之前,有一個內向寡言的女孩子,曾鼓起勇氣給同校同學寫過一封單純又老土的信。
對於一個緊張起來連話都講不順的人來說,已經是極限。
故事不外乎兩種結果,好或不好。但不論哪個答案,她都沒有得到。
那封信被拆開,然後被堂而皇之扔在了走廊的地板上,她擠開圍觀的人搶回信紙時,正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醒目的鞋印。
世上沒有規定,人必須要對陌生的人溫柔,會有那樣的結果,當事人要為自己的冒失負一半責任。
如果作為局外人,陳輕大概不會有什麼感想。
可惜很遺憾。
那是一封,以「賀鈞言」開頭,以「陳輕」結尾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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