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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綠帽[快穿]
將手機隨手放回原來的位置上, 季榆將身上蓋着的被子略微往上拉了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看起來他現在的狀況着實有點不好,單是這麼簡單的動作, 就讓他的額上沁出了一層薄汗。
藥物服下之後, 得有一段時間才能起到效果,在這之前,剛剛睡了一覺醒來的季榆自然不可能有一點睡意。
牆角的空調發出微不可聞的運作聲, 襯得這個稍顯空曠的房間更加安靜。
小小地吐出一口氣,季榆翻了個身, 將被子裹緊了些。
他不知道在接到他的電話之後,陸南柯究竟會不會如他所說的那樣, 乖乖地過來——如果換了以前, 他或許會更認真地去考慮這方面的事情,但既然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出現了某種預料之外的差錯, 他也就沒有必要那麼盡心盡力地去完成自己被交付的任務了。
季榆可沒有強忍着自己身體的不適,也非要完成肩上的重任的偉大情懷。
更何況,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即便他最後沒能成功地攪亂所抵達的世界的劇情, 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後果。要不然,當初他在被某個魔界之主狠狠地坑了一把之後,也不會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咯。
好歹這些世界都已經存在了那麼久,想來就算他沒有辦法成功地將其剪除, 那個所謂的主世界, 也不會在一天兩天裏面就毀滅。
分明是算起來並沒有過去多久的事情, 可季榆卻發現,他這會兒已經有些回憶不起,那些曾經經歷過的世界的人的面容。也不知道這是某位神明的有心安排,還是人體那有着神奇能力的自我保護機制,又或者,單單只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心性涼薄的人?
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季榆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有點想笑。
說起來,要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不管心裏是否存有怨恨,肯定都會把那個險些要了自己性命——更確切一點地說,是切實地害死了他——的人,給深深地印刻在心上的吧?
但對於季榆來說,那卻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儘管那個人或許在心裏,對他懷有一份能夠將自身燃燒殆盡的炙熱感情。
季榆努力地想要回憶起在自己的身體感受到那巨大的衝撞力之前,所見到的那充滿了情緒的眸子,可他所唯一能夠想起的,卻只有那在感受着體內的血液緩緩地流出時,那隨之一同蔓延開來的喜悅與快意。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死亡這個因素,正是令他產生愉悅的條件。
否則,他或許不管怎麼樣,都不會答應容漆的請求吧?畢竟他對於那個世界,本就沒有任何留戀。
只是可惜,之後的經歷證實這個想法的錯誤。
身上那席捲的熱意似乎褪去了少許,那隨之升騰起來的乏力與疲憊,也一點點地瀰漫開來。
耳邊突然傳來了輕微的開門聲,季榆的手指動了動,有些意外地睜開了眼睛。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嗎……?剛才腦子裏一直不停地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至於他都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不管陸南柯原來在哪兒,先去林曲那兒拿了鑰匙再轉道過來,可都得花上不短的時間。
季榆倒也想過是不是蘇景陽落了什麼東西回頭來拿,但對方進屋之後,一直都習慣先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他不可能聽不到動靜。
說實話,他確實有點沒想到,陸南柯真的會因為他簡單的兩句話,就特意跑這一趟。
要知道,儘管在這個世界裏,他並沒有徹底地消極怠工,但比起之前的幾次,總歸都是帶上了點漫不經心的意味,就連最為重要的計劃,都沒有制定得太過縝密,可哪怕如此,這個人居然也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踏入了他挖好的那個坑裏嗎……?
雙眸略微彎了彎,季榆一下子都忍不住感到自己的心情有那麼一絲的微妙。
這大概就是從之前被命運針對,到現在被世界眷顧的落差感吧?
想到昨天那條在過分巧合的時間發送過來的短訊,季榆眼中的神色略微加深了幾分。
這種順水與逆水的感受實在太過分明,他就是想忽視,也不可能做到。
不過……這會兒蘇景陽和陸南柯已經斷了來往——等今後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後,這兩個人之間更是不會再有任何可能,今後的發展,顯然不可能再和原先的劇情有任何的重疊,他此次到這裏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既然如此,他還有必要再對陸南柯做點什麼嗎?
有些怔神地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季榆忽地低低地笑了出來。
他這話說的,還真是……就好像他真的是為了維護自己出生的那個世界,才來到這裏的一樣。
聽到那稍顯急促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外,季榆彎了彎唇角,也不等對方出聲,就率先開了口:「進來。」
正在糾結要不要敲門的陸南柯:……
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心裏那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情緒給壓了下去,陸南柯伸出手,推開了面前合着的門。
……然後他就看到了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把自己成功地裹成了粽子的某個人。
看到自己進來,對方還彎起眸子笑了一下,一點兒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陸南柯見狀,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他覺得,他果然是瘋了,才會在這種天氣里,就為了這個傢伙的兩句話,折騰那麼一大圈跑過來。
但很快,陸南柯就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儘管此刻季榆的燒已經退去了許多,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出他的眼角和臉頰上泛出的不明顯的吧薄紅。
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陸南柯也懶得再去關注對方先前的態度問題,快步走到床邊,伸手覆上了對方的額頭。
感受到從掌心傳來的筆常人的體溫稍高些的溫度,陸南柯的眉梢一揚,正要說話,卻被眼前的人給搶先了:「我吃過藥了。」
這時候帶他去醫院,等到了那裏,他的燒估計也已經退得差不多了。
不過,負責他的醫生肯定少不了又得帶着他做一番煩人的檢查就是了。
這麼想着,季榆還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略微揚了揚下巴,朝放在床頭的空水杯示意了一下。
他可不希望面前的這個傢伙突然一下子責任心爆棚,非要把他帶到醫院裏去不可。
陸南柯:……
所以,這個傢伙讓他過來幹什麼?
&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身嬌體弱了?」沒有忘記自己和這個人之間那稍顯微妙的關係,陸南柯瞥了對方一眼,收回了自己貼在對方額頭上的手。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到這個傢伙的時候,對方的身體狀態也不怎麼樣?這種成天坐辦公室的人,身體都是這個德性嗎?
算了算兩次見面之間那相隔並不算長的時間,陸南柯覺得,這一句「身嬌體弱」,他還真沒有說錯。
&來你之前對我的情況很清楚?」並沒有因為陸南柯的話而流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季榆輕笑了一聲,開口反問。
陸南柯:……
這個傢伙,絕對是和他家那兩個不靠譜的傢伙串通好了的吧?
忍不住就想起了自家親生父母那一段合情合理的「推論」,陸南柯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地變得古怪了起來。
看到陸南柯的樣子,季榆像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但最後還是沒有過多地詢問什麼,只是稍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出了在掛斷對方的電話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我餓了。」
他的這句話可沒有一丁點的作假,生病本來就是格外消耗體力的事情,他從早上醒來到現在,也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這會兒身上的熱度下去了,自然不可能沒有一點感覺。
見到面前這人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陸南柯頓時就感到氣不打一處來——合着這個傢伙就是篤定了他一定不會放着對方不管是吧?要是他這會兒沒有過來,這人是不是就打算這樣一直在床上躺下去?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樣愛管閒事的人,陸南柯張開嘴,下意識地想要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把手裏的東西放到床頭,陸南柯拿視線掃過面色似乎比他剛進來的時候稍稍好了一些的人,出口的語氣稍顯惡劣:「起來,吃飯。」
季榆聞言,難得乖乖地按照對方的話坐了起來。然而,他卻並沒有像陸南柯想的那樣,自己伸手去拿伸手就能夠到的東西,反而偏過頭朝自己看過來:「沒力氣。」
陸南柯:……
這個傢伙,是撒嬌耍賴的小破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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