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抽搐中,請稍後刷新 香爐中的煙霧裊裊地升騰而起, 淡淡的香氣在屋內瀰漫開來, 氤氳出一分難言的靜謐。
謝瑾瑜感受着季榆落在自己頭頂的溫熱吐息, 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人,似乎總有那麼一種魔力,讓人控制不住地對他生出好感來。想來如若不是兩人相識的方式太過尷尬, 他們定然能夠成為一生的至交好友吧?
從季榆的懷中退了出來, 謝瑾瑜略微站直了身體, 低着頭看着面前這個彎眉淺笑的人。
他不是個擅長表達自己心情的人, 可這會兒, 在這個人的面前,他卻忍不住地想要將心中的那份感情,一字不落地傾訴出來。
然而,謝瑾瑜還未來得及張口, 季榆就率先出聲了。
「對不起,」他看着謝瑾瑜的雙眼,面上滿是認真的神色, 「我不是故意的。」
謝瑾瑜:……啥?
完全沒聽明白季榆這沒頭沒尾的話,謝瑾瑜愣了愣, 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那個,你知道的, 」似是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季榆抬手摸了摸鼻子, 視線游移開去, 「那個時候我不是……那個……什麼嘛,」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沒把「中了春-藥」這幾個字給說出口,季榆輕咳了一聲,耳根也泛出了些微的粉色,「不管我那時候做出了什麼,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雖然自己的腦中到現在都還是沒有那天的記憶,但是一般人在那啥之後會有的反應,季榆還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那會兒自己抑制不住地想往安辰逸的身上蹭的感覺,他總是不可能忘記的。
想到這兒,季榆頓時感覺更加不自在了。先前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知道了,反倒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了。
謝瑾瑜聞言怔了好一陣子,才明白過來季榆在說些什麼,不由地就覺得有點好笑。
怪不得這個傢伙剛才聽到他的話的時候,會是那樣的反應呢,感情對方以為是自個兒對安辰逸做了什麼,被他給看到了?
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了揚,謝瑾瑜的眼中也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這個想法,還真是符合這小子的性格。
看着季榆紅着耳根,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的模樣,謝瑾瑜的心中倏地就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來。
努力地壓下唇邊的笑容,謝瑾瑜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來,看着季榆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一絲淡漠。
「所以?」他問,沒有絲毫起伏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所以——」聽到謝瑾瑜的話,季榆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由於心虛與羞赧而生出的逃避的心思,抬起頭,不避不讓地對上了面前的人的視線,「請不要因為這件事,而怪罪安大哥。」
他不是個蠢的,一聽謝瑾瑜說了那天的事情,就知曉了對方和安辰逸鬧得如此之僵的原因。
試想哪個人在親眼見到自己心儀的人,與另一個人勾搭糾纏之後,還能渾不在意,不生出一點兒芥蒂?
沒有料到季榆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謝瑾瑜的呼吸猛地一滯,那原本想要看笑話的心情,瞬間就淡了下去。
這個人……怎的在碰上了這種事情,在第一時間,都還是想着別人的事情?
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謝瑾瑜準備好的,有關安辰逸所做的事情的話,突然就堵在了喉嚨間,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剛才安大哥他,只是在和你置氣而已!」沒有察覺到謝瑾瑜的異樣,季榆趁着胸口還沒散的那股氣,繼續往後說了下去。
要不然的話,安辰逸怎麼會在聽到了謝瑾瑜的聲音之後,還非得要多抱着他一會兒?這分明就是小孩子賭氣的表現,不是嗎?
「安大哥明知自己不可能勝過落仙門的一眾人等,但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豫山——」說到這裏,季榆停頓了一下,面上因為激動而泛出些許潮紅,「謝大哥不也正是因為擔心安大哥的安危,才會不顧其他地從落仙門當中衝殺出來嗎?」
如果這樣兩個心繫彼此的人,就為了這樣一個誤會,而斷了那本該天作的姻緣,又怎能不讓人感到痛惜?
垂頭望着正努力地為安辰逸開解,試圖讓他和對方重歸於好的人,謝瑾瑜的神色有些複雜。
按理來說,被這樣一個與自己的關係並不如何親密的人,干涉自己的私事,他該是感到憤怒與厭煩的,尤其這件事還因對方而起,但看着對方那清晰地映照着自己的模樣的眸子,他的心裏卻無論如何都一絲怒氣來。
——非但如此,他的心底,甚至還有種莫名的觸動。
就如同最為輕柔的羽毛尖搔過了心臟最柔軟的地方一樣,帶着絲絲縷縷的酥麻。
見謝瑾瑜一直不開口,季榆的面色有些焦急。他知道由自己來說這些話並不合適,可他實在是做不到,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兩個可以相互交付性命的人,就為了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生出嫌隙來。
「謝大哥,」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季榆再次出聲,「我……」
然而,他才開了個頭,就被謝瑾瑜給打斷了:「你有喜歡的人嗎?」
季榆:……啥?
像是一下子沒能理解謝瑾瑜這句話的意思似的,季榆愣愣地看着對方,好一會兒都沒能做出半點反應。
他剛剛,是在說安辰逸和謝瑾瑜之間的事情吧?怎麼這話題毫無徵兆地就跳到他的身上來了?
「如果沒有的話,」低頭看着因為自己的話而顯得有點愣愣的季榆,謝瑾瑜的臉上是少有的認真,「喜歡我怎麼樣?」
季榆:……啊?
這下子,他是真的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又或者,出問題的其實是他的腦子?
……他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這話題到底是怎麼跳的啊!
然而,季榆沒有想到的是,安辰逸注意到他的舉動之後,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把他抱得更緊了,勒得他都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了。
「安大哥……?」被安辰逸的動作弄得有點發懵,季榆看着眼神中帶刺的謝瑾瑜,只覺得自個兒的身上都要被扎透了,險些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能維持住。
聽出了季榆的無措與茫然,安辰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胸中翻騰的情緒,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抱歉。」在季榆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聲,安辰逸鬆開手,轉過身看向略微站直了身體的人,唇邊揚起的笑容有禮而疏離:「好久不見。」
見到安辰逸這般的表現,謝瑾瑜頓時就覺得胸口一股怒氣「騰」地一下竄了上來。
他在這裏憂心如焚地等了這麼多天,唯恐這個傢伙真的在外頭出了什麼意外,結果到頭來,對方就只對他來了一句「好久不見」?!
——沒錯,他確實沒有說過任何自己會在這裏等安辰逸過來的話,但他特意挑了這麼一個地方藏身,對方難道真的一點兒都猜不到他的意思嗎?
可安辰逸明知道只要到了這裏,定然不可能瞞過自己的感知,卻扔在抵達之後,徑直來了季榆這裏——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謝瑾瑜扯開一個冷笑:「好久不見?」他看着安辰逸,一雙眸子因為怒氣而更顯鋒銳,「我可是記得我們在不久之前,剛見過一面呢。」
聽到謝瑾瑜這別有所指的話,安辰逸的眉頭一皺,忍不住轉頭看了季榆一眼,見對方沒有因此而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安辰逸就覺得有點好笑,既然剛才季榆在見到他的時候,表現出排斥與厭惡來,想來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吧?或許……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了起來,安辰逸不得不承認,他果然也和尋常人一樣,在有的事情上,總是那般貪得無厭。
沒有漏過安辰逸的反應和神色間的變化,謝瑾瑜突然就感到,自己那樣費心費力地幫着安辰逸隱瞞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就算他做得再多,又如何能敵得過另一個人的一個眼神?
心口像是堵着什麼東西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時之間,就連謝瑾瑜自己,都有點分辨不清,他此時到底是氣憤多一點,還是疼痛多一點。
視線掃過還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傻愣愣地站在那兒的季榆,謝瑾瑜忍不住上前一步,緊緊地盯着安辰逸的雙眼。
「看來『安大哥』對於那天的事情,記得不是太清楚了?」刻意加重了「安大哥」三個字的讀音,謝瑾瑜的話語中滿是嘲諷的意味,「需要我幫你仔細回憶一下嗎?」
果然,下一刻,他就見到了安辰逸深深擰起的眉頭。
安辰逸是個磊落的人,不可能將自己做過的錯事輕易揭過,但即便如此,被人這樣當着自己最在意的人的面揭這種短,就是他,也會感到不快。
和謝瑾瑜對視了好一會兒,安辰逸移開視線,不願與他計較。
他知道這個人本就是這個性子,哪怕此次在落仙門栽了個大跟頭,這種刻入骨子裏的東西,也沒有辦法那樣輕易地改變。
只是,他的動作,卻終是讓謝瑾瑜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這個人,竟是連一句話,都不願與他多講了。
看着安辰逸轉過身,望入季榆的雙眼當中,謝瑾瑜的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本就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能夠說什麼,又該說什麼。
看着那兩個相視而立的人,謝瑾瑜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失了心智的傻子,愚蠢得令人發笑。
分明在上次相見的時候,他就清楚地知道,安辰逸的雙眼之中,早已經沒有了他的存在,可他卻仍舊像個小丑一樣,上躥下跳地試圖吸引對方的注意。
說到底,就算他真的攪黃了安辰逸和季榆之間的事情,又能如何呢?想來除了讓這個人更為厭惡他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就是季榆再遲鈍,這時候也該意識到不對之處了。真要只是爭風吃醋的話,這兩個人不至於弄成現在這仿佛仇人見面一樣的場面來吧?
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夠讓兩個原先關係親密的人,鬧成眼前的局面。
看着面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的人,季榆的心中一凜,連忙搶在對方之前開了口:「對了!」像是沒有看到因為自己的驟然出聲而有點發愣的安辰逸一樣,季榆抬起頭,朝站在不遠處的謝瑾瑜看過去,「謝大哥你手上不是有上好的傷藥嗎?」
「之前我們帶着的藥都用完了,只能去邊上找用得上的藥材湊合着,弄得安大哥的傷一直都好不了!」絲毫不給安辰逸開口的機會,季榆沒有停頓地說完了一長串話,然後眼巴巴地看着謝瑾瑜。
「你受傷了?」一聽謝瑾瑜開口,季榆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
他總是知道在什麼情況下,該做出什麼樣最符合「自己的性格」的舉動,才能更好地推動事情朝着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
如同牽扯着手中的細繩,操控着那人形的傀儡,上演一出早已定好的劇目。
看着謝瑾瑜眼中隱約的擔憂,季榆的唇角微微向上揚起。
不管怎麼說,這兩個人至少還沒有到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總歸還有挽回的餘地。
然而,謝瑾瑜的下一句話,就讓季榆忍不住露出了頭疼的神色。
「他受什麼傷,好不好的了,和我有什麼關係?!」說完之後,謝瑾瑜還不忘冷哼一聲,轉身就往院子外面走,但走了兩步,他又想到了什麼,回身把季榆給一塊兒帶上了。
就算他不準備再繼續和安辰逸糾纏下去了,他也不會便宜了對方。要是把這小子扔在這裏,誰知道這個傢伙會做出什麼來。
這麼想着,謝瑾瑜涼涼地掃了安辰逸一眼,其中警告的意味顯露無疑。
季榆:……?
一直被拽着進了謝瑾瑜的屋子,季榆才回過神來,有點茫然地看着眼前擰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人。
好一陣子過去,謝瑾瑜才從袖中取出一枚戒指,直直地朝着季榆扔了過來:「送你了!」
條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了拋過來的戒指,季榆略一探查,唇邊就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這裏頭裝着的,都是各式的丹藥,不單單是治療外傷的,便是專門用以醫治內傷的,也不在少數。
謝瑾瑜見狀,眉梢立時一揚:「你笑什麼?」
他的語氣很是糟糕,真要說起來,眼前的這個小子,可是應該算作他的情敵來着。
……雖然這會兒對方壓根就不知道安辰逸的心意。
想到這裏,謝瑾瑜莫名地就有些喪氣。
他甚至都沒法因為這事,而與季榆置氣。
「沒什麼,」將手中的戒指收好,季榆抬起頭,朝謝瑾瑜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謝大哥!」說完之後,他停頓了一下,突然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結巴!」
謝瑾瑜:……
要是這小子不開口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往那個方向想好麼?!
被季榆這麼一打岔,心中剛才那沉鬱的心情也散去了許多,謝瑾瑜看着面前這個笑得眉眼彎彎的小傢伙,見對方沒有要走的意思,思索了一會兒,才出聲問道:「還有事?」
「那個……」季榆聞言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心理的疑惑給問出了口,「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先前因為害怕會從謝瑾瑜這裏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他一直沒敢正面詢問這件事,如今既然已經確定安辰逸並無大礙了,他自然想要弄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更何況,從剛才安辰逸和謝瑾瑜的對話裏頭能夠聽出來,這兩人就是因為這件事鬧翻的,如果不把它弄明白,季榆就是想幫這兩個人重修舊好,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要知道,這兩人就是為了落仙門的事情翻了臉,心裏頭都還相互牽掛着,若是他們真的就這樣成為陌路人,便是季榆,都不由地為他們感到遺憾。
聽到季榆的問題,謝瑾瑜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他才再次開口:「為什麼不去問安辰逸?」
對方與安辰逸之間的關係,應該比他要更好才是,畢竟他和季榆相處了不過七天,而他的性格如何,他自己最清楚不過。儘管這幾日並未苛待過對方,但因着兩人之間那對方並不清楚的糾葛,他幾乎都沒給過對方什麼好臉色。
「那什麼,就是感覺……」抬手抓了抓後腦勺,季榆的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好意思的神色來,「這件事情,應該問你會更好?」
雖然剛才在院子裏的時候,他沒能聽懂安辰逸和謝瑾瑜之間的對話,但他下意識地覺得不應該找安辰逸去說這個事兒。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野獸的直覺?
眯着眼睛打量了季榆一番,謝瑾瑜覺得,這個心思單純耿直的小傢伙,從某些方面來看,還真和那些一根筋的野獸有點相似。
「我是不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東西?」見謝瑾瑜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眯着眼不停地打量着自己,季榆有些不安,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哪個字戳到了謝瑾瑜的痛腳。
他可沒有忘記,適才謝瑾瑜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那簡直能夠掉下冰渣子來的臉色。
被季榆這小媳婦兒似的樣子給逗樂了,謝瑾瑜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終是沒有忍住,伸出手在季榆的腦袋上用力地揉了揉。
「你這個傢伙……」謝瑾瑜長長地嘆了口氣,語氣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真的就是個孩子啊……」
正因為是孩子,那份剔透的心思,才更惹人喜愛。
「倒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在季榆不服氣地反駁自己之前搶先開了口,謝瑾瑜收回手,轉而說起了前面的話題,「只不過……」他停頓了一下,低下頭看着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季榆,嘴角上揚了幾分,露出一個稍顯惡劣的弧度,「聽完了之後,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沒想到謝瑾瑜要說的是這個,季榆愣了一下,就笑了起來:「謝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就是當初被自己的生身父母派人追殺,他都熬了過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還要更加令人難以接受?
面上的笑容一滯,謝瑾瑜一下子都有點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和他接觸得並不多的人,總是能夠一眼就看穿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盯着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的季榆看了一陣子,放棄了探究的打算,偏着頭琢磨起該怎麼才能把事情和季榆說清楚來了。
——我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安辰逸在對你欲行不軌?
他要是真的這樣說了,季榆想必也不會相信吧?這個小子,在某些方面腦子靈光得很,但在某些地方,卻跟個二愣子似的。方才安辰逸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這個傢伙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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