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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綠帽[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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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 想要將兩人那爭鋒相對稜角磨平,仍然需要長久的時間。而現在兩人相識的時日,還遠沒有達到那樣長久。
看了一眼抱着劍靠在一旁, 出神地望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安辰逸, 季榆收回視線, 閉上眼睛倚在了石壁上,面上浮現出睏倦的神色來。
上古靈石作為仙人留下之物, 自然是有着無窮的妙用的,用作傳遞信息的媒介, 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只是如今這個功能對於安辰逸來說, 只能算是個毫無作用的擺設。
在原本的劇情當中, 謝瑾瑜在收到了落仙門的傳信之後, 與安辰逸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不為別的, 僅僅是為了那傳信當中, 那顛倒黑白的一句——「季家三子為魔道走狗,爾等所做之事,正是除魔衛道的本分。」
那日安辰逸與謝瑾瑜因為遭到拖延晚到了一步, 只見到了季榆的屍體, 還不待兩人上前查看,便被趕來的季家人撞了個正着, 扣上了濫殺無辜的帽子, 被正道追殺。
想要查明真相, 證明自己的清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想要抹黑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卻是再簡單不過了,尤其在有正道之首的落仙門發話的情況下。
&三少為了我們丟了性命,我們卻要為了自己,去污衊他的清白嗎?!」安辰逸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像是不相信對方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似的。
然而,讓安辰逸失望的是,謝瑾瑜最後留給自己的,唯有一個離去的背影,以及被抹去了對方的印記的上古靈石。
分明現在季榆還活得好好的,事情的發展卻和原來沒有太大的變化,不得不說,這着實有點出乎季榆的意料之外。
——不,也不能說太意外。
他在最早的時候,就意識到了更改「命運」的困難之處,眼下的事情,不過是讓他更清晰地體會到了這一點而已。
山洞外傳來清脆的蟲鳴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有種說不上來的寧靜之感,升騰而起的睡意拖拽着季榆的意識往深沉的黑暗當中落去。
身子略微往邊上一歪,那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季榆一驚,條件反射地就睜開眼睛想要穩住自己的身體,卻不想在此之前,他就落入了一個帶着暖意的懷抱當中。
季榆愣了愣,轉過頭去,就看到安辰逸的手中拿着一床薄毯,看着自己的目光裏帶着幾分無奈。
&下睡吧,」朝着季榆笑了笑,安辰逸將手中的毯子披到了季榆的身上,「明日天明再啟程。」
季榆的修為太低,還無法做到以調息替代睡眠,此前奔波了一整天,這時候得好好休息才是。
許是還未徹底清醒過來,季榆眨了眨滿是睡意的雙眼,低低地「嗯」了一聲之後,竟直接躺了下來,將腦袋輕輕地擱在了安辰逸的腿上。
沒有料到季榆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安辰逸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僵,眼中也浮現出一絲不知所措的神色來。
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他還從來沒有和別人這樣親近過。
但季榆卻絲毫不知道安辰逸此時的心情,自顧自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後,拿臉頰在自個兒的「枕頭」上蹭了蹭,就不再動彈了。
頓時,安辰逸只覺得和季榆接觸過的地方,傳來一股難以抑制的熱意,讓他感到一陣坐立難安。
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將季榆給推開,但在碰到他的肩的時候,安辰逸卻又改了主意。
看起來……比剛才要睡得安穩得多了呢。
盯着季榆上揚的嘴角看了一會兒,安辰逸輕嘆一聲,收回了手。
總歸只是一夜的時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不再去看季榆,安辰逸取出一顆丹藥服下,便再次閉上眼睛,調息起來。
儘管他此時已有出竅巔峰的修為,但在帶着一個人的情況下,全力催動飛劍前行,消耗也確實不小,須得好好恢復。
好在季榆的睡相很是安分,沒有什麼不規矩的行為,否則安辰逸還真說不定到底能不能撐上一整夜的時間。
火堆已經滅了,山洞裏的溫度頓時下降了許多,季榆裹緊了身上的薄毯,無意識地往安辰逸的懷裏縮了縮,惹得安辰逸的身子一僵,險些醒岔了氣。
好不容易才調好了有些紊亂的氣息,安辰逸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他低下頭朝扔處於沉睡之中的季榆看去,面上的神色帶着幾分好笑與無奈。
他才剛說過對方的睡相規矩呢,對方就開始折騰起來了。
伸手替季榆拉了拉有些下滑的薄毯,安辰逸的嘴角略微彎起,心中無端生起的一抹不安,驀地就散了開去。
他突然意識到,這種時候,自己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一個相識的人,安靜地陪在自己身旁,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那讓他清晰地感受到,他並不是孤身一個人,眼前這條望不到盡頭的道路,還有人和他並肩邁步。
無關季榆的實力,他的存在本身,對於安辰逸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鼓舞與慰藉了。
或許從一開始,季榆就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堅持要跟着他一起,前去落仙門營救謝瑾瑜。
眼前倏地浮現出謝瑾瑜離開時,面上那不耐與厭煩的神情來,安辰逸立時感到胸口一陣發悶,好似有口濁氣堵在那兒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對於那個人來說,大概他和季榆,就是兩個不自量力、不識時務的無關緊要的人吧,就算說上一千句一萬句,也抵不上落仙門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可即使明知道這一點,安辰逸也決計做不到在得知了真相之後,任由對方踏入死路。
不知是否感受到了安辰逸的心情,季榆的眉頭忽地擰了起來,一張帶着些許稚氣的面容顯得有些委屈。他的鼻尖皺了皺,雙唇張開,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含糊的音節:「…>
聽清了季榆所說的話,安辰逸的動作猛地一頓,眼中流露出少許複雜的神色來。
他當然不會認為季榆所喊的這個人,會是季家早夭的二少爺,而除此之外,能夠被季榆這樣稱呼的,就唯有那一個了。
想到先前提起季棠在謝瑾瑜的手下受了不輕的傷時,季榆的臉上沒能很好地遮掩住的歉疚與焦急,安辰逸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地放在了季榆的腦袋上。
這個人,真的是太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早在剛找到季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個人的身上,沒有一點處於追殺下的人該有的樣子——儘管當時對方渾身濕透的模樣,看着很是狼狽,但那一身充裕的靈力,卻絕非一個疲憊不堪的人能有的。
只是,在試探過後,他並不認為眼前的這個人,會是那些舉着正義的旗幟,卻道貌岸然地做着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傢伙,是一丘之貉。他並不覺得,季榆和那些人一起,演這樣一出吃力不討好的戲,能夠拿到什麼好處。
想來在遇上自己之前,對方的身上,定然發生過什麼事情。而能夠輕易地取得這個人的信任的,安辰逸不論怎麼琢磨,都只能想到那麼一個。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察覺到之前撞上季棠的時候,對方那顯得有些古怪的舉動。
往透出些許光亮的洞口看了一眼,安辰逸不再去想這些,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解決當前的事情。
那些暗中謀劃的人,可不會停下手上的動作,特意等着他們去搗亂。
垂眼看着睡得香甜的季榆,安辰逸眯了眯眼睛,心裏陡地生出一點兒逗弄的念頭來。
然而,讓安辰逸傻眼的是,他的指尖還沒抵上季榆的鼻尖呢,對方就好像早就所覺似的,張開嘴一口把他的手指給叼在了嘴裏,還無意識地拿牙齒磨了磨。
安辰逸:……
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並不是個遲鈍的人,到了這種時候,還對自己心中所抱有的那份感情一無所覺。只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有心情去想這些東西,就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分明這種時候,他最該的考慮的,應該是那被困於落仙門之內的謝瑾瑜,不是嗎?
可每每閉上眼睛,他的眼前浮現的,卻是僅在他的咫尺之處的、屬於季榆的面容。
高興的時候發亮的雙眼,心虛時飄忽的視線,睡夢中彎起的唇角,以及無意識地往他懷裏蹭的模樣——一點一滴,好似深不見底的漩渦,牽扯着他越陷越深。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經無法自拔。
但面前的這個人,卻依舊對此毫無察覺,彎着眉眼笑着喊他「安大哥」。
季榆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安辰逸再清楚不過。那雙清澈得如同三月的溪水一般的眸子當中,從來沒有一絲一毫別樣的情愫。
——但正因為看得太過清晰,他才會越發地感到……不甘。
分明這個人都願意為了他而不顧自身的安危,可在對方的心目中,他卻並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如此這般,又怎能不讓他感到難以忍受?
然而,他甚至都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的齷齪心思,生怕一旦說開了,就連眼下相安無事的現狀,都無法繼續維持。
仿佛被蠱惑了似的,安辰逸緩緩地靠近了季榆,直至兩人的鼻尖相抵,呼吸間滿是彼此的氣息。
他只需再前傾少許——就能吻上這個人的雙唇。
心臟傳來從未有過的鼓譟之聲,牽扯得安辰逸胸前的傷口都有些隱隱作疼。
季榆閉着雙眼,兀自酣睡着,眉間的褶皺鬆了開來,唇邊也略微彎起,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靜靜地盯着季榆的睡容看了好一會兒,安辰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退了開來。
山間不知名的蟲豸發出清脆的鳴叫,為這寂靜的夜更增添了幾分清幽。
想來季棠先前確實留了手,安辰逸身上的傷雖然看着可怕,卻並沒有真的傷到內里,只過了兩日,對方便能夠勉強下床,在季榆的攙扶下行走了。
仔細地替安辰逸換了藥,季榆小小地舒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少許安心的神色來。要是安辰逸真的由於這次的事情而落下了暗傷,他一定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見到季榆的神情,安辰逸突然就有些遺憾,自己這一次傷得太輕了。如若不然,說不定他還可以藉此提一提條件,比如讓對方以身相許,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什麼的?
看着低頭收拾着藥瓶的季榆,安辰逸的面上生出了一絲笑意。以這個人的性格,要是他真的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哪怕對他不存在這方面的心思,肯定也不會拒絕的吧?只是,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如此說來,他還真是……有夠貪心的。
在心中輕嘆一聲,安辰逸按捺下抬起手,揉一揉季榆的腦袋的念頭,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等我的傷好些了,我們去一趟紅楓谷吧。」
那是他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誤入的一處秘境,其內的紅楓宗雖在現世籍籍無名,實力卻不在落仙門之下,只他們兩人,還是護得住的。
只是,這種好似縮頭烏龜一樣的行徑,說出來實在有些丟臉。但安辰逸更明白,單憑他和季榆兩個人,想要躲避那來自天下的追殺,無異於痴人說夢。
此次與季棠的交手,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實力的低微,當然不可能再繼續拖着季榆去送死。總歸等到他能夠行動自如的時候,謝瑾瑜早就已經……眼中飛快地滑過一絲愧疚,安辰逸側過頭看向季榆。
他確實放不下謝瑾瑜,但這世上的許多事情,還得量力而為。
事實上,如果這件事情牽涉的,只有自己一人,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安辰逸都是必然要去落仙門走上一遭的,但如今有季榆在一旁,他自然無法做出同原先一樣的決定了。
對方已經為了他們做了太多,總不能到最後,自己還要害得這個人和他一起,共赴黃泉吧?
&儘管不知道那紅楓谷是什麼地方,但季榆卻並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都聽安大哥的。」他彎起眸子,朝安辰逸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不得不說,人心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善變的東西。
在季榆第一次見到安辰逸的時候,這個人心心念念的都還是謝瑾瑜的安危,可短短的半月之後,對方卻將他的性命放在了所有事情的前頭。
這種時候,他是不是應該感動一下?
抬手按了按胸口,那如同一潭死水一樣的心臟,告訴了季榆這個問題的答案。
將地上的東西收好,季榆扶着人躺下之後,就起身準備去外頭取些水回來,順便再找一找附近有沒有用得着的藥材。
季榆一點兒都不擔心將行動不便的安辰逸獨自扔在這裏,會有什麼危險,不說對方此時本來就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狀態,就單以他主角的身份,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也肯定是幸運地活下來的那一個。
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季榆開始在心中計算起當前的時間來。
在原先的劇情當中,安辰逸也是沒能抵達落仙門的——事實上,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查出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自然不可能產生前往豫山的心思來。他反倒是一些為了以防萬一,想要殺人滅口的傢伙給糾纏住了,弄得有些狼狽。
到最後,還是從想方設法從落仙門當中脫了困,放心不下安辰逸的謝瑾瑜一路找了過來,替他解了圍。
即便季榆一早就將落仙門的事情告訴了安辰逸,但他卻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兩人會安然到達目的地。可阻了他們前去落仙門的路的,竟然會是季棠,這還真是有些在季榆的意料之外了。
看來被打亂的劇情,最終都會以一種最為自然的方式,拐回到原先的軌跡上來。
然而,若是人心改變了,哪怕是同樣的事情,發展也會截然不同。
將這一點記下,季榆再次邁開了腳步,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大概是所謂的主角光環作用,季榆還真在附近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藥材。雖說都算不上什麼稀有的天材地寶,但用來醫治安辰逸身上的外傷,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掰着手指頭數到第十八天的時候,季榆往安辰逸的傷藥裏面,加了兩片葉子。
百年足歲的骨桉葉,促進傷口癒合,消除疤痕的作用尤為顯著,通常用於治癒外傷的後期階段,遇上辛蕪花時,會產生極其強烈的催-情效果。
安辰逸所服用的丹藥與外敷的藥物裏頭,當然是沒有辛蕪花的,但這辛蕪花,卻正是煉製養氣丹所必不可少的一味藥材。
躺在安辰逸的身邊,嗅着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藥香,季榆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面上也泛着些許紅暈,似是有些難受。
&麼了?」察覺到季榆的不對勁,安辰逸坐起身子,面色擔憂地看着身邊的人,「不舒服?」
聽到安辰逸的話,季榆睜開眼睛看着他,一雙黝黑的眸子上蒙着一層霧氣:「嗯……」他的聲音裏頭帶着濃重的鼻音,「有點熱……」
不知從何而來的熱意一陣陣地席捲而來,讓他的意識都有點迷糊起來。
稍顯急促地喘了口氣,季榆撐着身子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就要往山洞外走:「我出去吹吹風……」但他才往前邁了一步,腳下卻驀地一軟,整個人直直地往一旁歪去,好在安辰逸及時伸手接住了他,才沒讓他直接摔倒在地。
&動!」觸手的溫度讓安辰逸的心裏猛地一驚,立即抬手按住了想要再次起身的季榆,抬手覆上了對方的額頭。
修行者通常不會有凡人的病痛,但這事並不是絕對。修煉之人在身受重傷,身體虛弱的時候,染上什麼疾病,本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而真要出了這種情況,比起凡人來,想要治病,反而要麻煩了許多。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那有些燙手的溫度,安辰逸的神色不由地凝重了起來。
&收回手,安辰逸低下頭,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在見到季榆的模樣時,忽地怔住了。
只見季榆軟軟地倚在他的胸前,面頰上染着緋紅,比前些日子多了些許血色的雙唇微微張開,小口小口地喘着氣,一雙有如浸潤在溪水中的墨玉的眸子裏,滿是迷濛的色彩。
&大哥?」感受到了安辰逸的視線,季榆抬起頭來,蘊滿了水光的雙眼當中,清晰地倒映出安辰逸的模樣來。
心臟不受控制地狠狠地跳動了兩下,安辰逸突然意識到,季榆眼下的狀態……極有可能是另一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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