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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熟
白瑞揚說事情明天會有結果,就一定會有結果。董進程夫妻得到了應有的處罰,興許是考慮到佳佳的存在,處罰的力度相對減輕了不少。董進程從原本的小有官職成為了沒有工作的閒散人等,而房春燕雖然保留了工作,卻是職位最低的普通員工,月收入少的可憐。董進程夫妻二人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必要的事情被壓了下去,一把懸在頭上的匕首好像消失不見了,這也就意味着,他們不用去吃皇糧了。相對而言,董進程要比房春燕的情況好很多,離開了廠子,他還有機會在別的地方求發展,至於房春燕卻要留下來,在廠子飽受他人的指點與另類的眼光。經此一事這麼一鬧,房春燕老了許多,曾經引以為傲的身材竟然走了樣,蓬頭垢面無精打采,原本走路高傲的姿態不見了,現在的她走路均是低着頭,她害怕面對別人的眼光,她想無視周遭的一切嘲諷與鄙視。
房春燕也想過辭職,可不是現在。董進程沒了工作,起初的心情實在算不上美妙,整日酗酒,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董進程才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孤獨寂寞的有些可憐。再想想自己的兄弟姐妹……董進程一臉苦笑,縱然他幡然醒悟追悔莫及,恐怕也是為時已晚。
覺悟的太晚,註定挽回的無力。
董進程不是會拉下來臉求人原諒的人,所以,他不會改頭換貌重新做人,最多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以後走路碰上了,低一低頭,也就那樣了。家裏的日子因為兩個人的工作變動突然有了改變,曾經令人羨慕的生活質量不見了蹤影,剩下的只是整日的埋怨與夫妻面對面時互相看不順眼的糟心;以前不用為柴米油鹽所擔憂,現在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留意,天壤之別,落差巨大,換了是誰恐怕也沒辦法一時間就欣然接受。
不過,董進程和房春燕也很慶幸,慶幸自己還有機會看到外面的朝陽,依舊可以為了生計地位而拼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至於他們和董玉之間,已經形成了不可抹滅的恨,那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沒了董進程夫妻整日上門哭鬧的場景,董玉總算可以安下心來等待拆遷日的到來。今兒一大早,迎着清晨的第一縷朝陽,胡海雲帶來了搬家隊伍,把董玉準備帶走的東西搬走了一大半。董玉的東西多是陳年舊物,看起來不僅是舊那麼簡單,甚至還有些破。搬入別墅後突然有了城鄉結合部的感覺,涇渭分明一目了然。董玉沒有跟去別墅,而是留在自己的店裏,等待最後期限的到來。
店裏東西的減少,大米小米已經不便繼續留在店裏睡了,董玉和白瑞揚商量了一番,由白瑞揚帶着他們去了別墅,這幾天都是由白瑞揚陪着他們,張姨負責兩個孩子的飲食起居。
董玉不用做生意,坐在店裏顯得尤為的無聊,為了緩解這枯燥的無聊感,白瑞揚特意給他拿來了平板電腦,打打遊戲看看電影,時間倒也過的飛快。拆遷前的前一天,董玉坐在空曠的小店裏看電影,是一部美劇,全程英文對白,並且沒有中文字幕,男女主角感人至深的故事深深的打動了董玉,鼻子一酸,險些落下一滴金豆子。
&問……」店門突然被推開,探頭進來的男人打扮的溜光水滑。
董玉在淒涼的愛情故事中抬起頭,看着門口的男人說:「有事嗎?」
&問您是董玉董先生嗎?」
董玉一邊點頭一邊調小了平板電腦的聲音,「我是。」
&好了,我還以為找錯人了呢,您稍等一下。」吳秘書演技卓越,退出門後到了街邊停着的一輛轎車旁,車窗被裏面的人搖下,吳秘書低下頭笑着說:「已經說過了,韓總要現在進去?」
韓寧君不知道吳秘書為什麼笑的這麼雞賊,皺眉問道:「你為什麼笑的這麼磕磣。」
吳秘書不大在意的說:「董玉在裏面看英文電影呢,連中文字幕都沒有。」吳秘書眼神很好,門口就瞥見董玉電腦里播放的電影了,他之所以笑,不過是嘲笑董玉的行為罷了,一個開燒烤店的小老闆能看懂才怪,估計就是「看圖說話」罷了。
韓寧君要不是礙着和吳秘書的親戚關係,他還真不願意讓這種膚淺的人跟在身邊,吳秘書的父親對騰遠多少有些恩情,眼下也不是辭退的最好時機,只好暫時留在身邊吧。韓寧君沒理會吳秘書表情生動的嘲諷,從車裏下來,直奔小店走去。
韓寧君處理完北京總公司的麻煩事兒,終於騰出功夫回了東北,因為被白瑞揚中間擺了一道,以至於讓騰遠大傷元氣,現在能否支撐起開發區項目的半壁江山,儼然成為了一個未知數。不過韓寧君並不急,他可以退出,但必須是白瑞揚主動來找他談條件,而眼下他來到董玉這裏,不過是存在另一個目的罷了。
韓寧君推門而入,見到董玉立即露出一臉無公害的微笑,以此來證明他並非是個壞人。韓寧君主動上前,笑着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鬱金香路拆遷計劃的負責人,不對……應該是負責人之一,本人姓韓,名寧君。」
董玉茫然的和韓寧君握了握手,順便打量了一下這個自稱是「負責人之一」的人。韓寧君的年歲也三十四五左右,濃眉明目,臉略微有點方,但卻出奇耐看,由其是那高挺的鼻樑,活脫脫像極了俄羅斯的大毛子。
董玉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笑問道:「不知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昨晚剛到,去了仲遠找白瑞揚,聽胡秘書說,他在你這兒,這不……我只好登門求見了。」
&今天沒來啊……等會兒。」董玉的反射弧略長,後反勁兒似得問道:「您是說去仲遠找了白瑞揚?」
&啊。」韓寧君笑道:「瑞揚平時太忙,難得有機會碰上一次,我這次過來,說什麼也要見他一見。」
董玉腦袋裏嗡的一聲炸開了花,「仲遠是白瑞揚的嗎?」
韓寧君故作詫異,「是啊,難道他沒告訴你嗎?」說完,韓寧君以曖昧的目光橫掃董玉,笑着說:「瑞揚也真是的,連你都瞞着,不過我相信他不告訴你是有他的道理吧。」韓寧君在吳秘書的陪同下在屋子裏繞了一圈,笑道:「面積是小了點,貴在位置好,三十七萬給的還算中規中矩。」
韓寧君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通,看似無關緊要,實則猶如重錘,直擊聽者的心頭。
董玉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白瑞揚暗中搗鬼做出來的,這也就不奇怪了,為什麼他這一家小破店會有三十七萬的拆遷款,他利用自己的職權給他行了方便,原本還在為能得到這麼多的錢而高興的董玉再也高興不起來了,這筆錢並非是他名正言順的所得,而是借了白瑞揚的勢才拿到的,而那些拿到錢後的未來計劃,現在看來倒像是一場笑話,而董玉所扮演的角色,無非是個跳樑小丑而已。
韓寧君見董玉臉色不好,心想這次來的目的算是達到了,白瑞揚既然擺他一道,他雖然無法在事業予以還擊,但他卻能不擇手段的讓白瑞揚後院起火,對付白瑞揚的最佳方法,也就只剩感情這一條路了。別忘了,白瑞揚可是個痴情的種子,和潘明路的那點過去,幾乎到了圈子裏無人不知的地步。
&然瑞揚不在,那我晚點再過來吧。」
董玉被韓寧君的話語拉回到現實中,面對韓寧君時,他扯出一絲不太情願的微笑,他說:「那我就不留您了,白瑞揚可能會晚上過來,您八點多過來就行。」
韓寧君笑着點頭,「也真是的,我和瑞揚明明是合作夥伴,卻有點不常往來的感覺,也怪他平時太忙了,行吧,那我先去酒店候着,晚點再過來。」韓寧君笑着沖身後的吳秘書第遞了個眼色,吳秘書心領神會,立刻把來時帶的一些禮物放在了桌上,「我們韓總不請自來,也沒帶什麼像樣的禮物,還請不要嫌棄。」
董玉腦子裏亂成一片漿糊,沒有推脫就收下了。待韓寧君二人離開小店後,董玉的四肢百骸已經被怒火燒了個通透,他不想等到白瑞揚回來發作,他需要立刻得到排遣。董玉給白瑞揚去了電話,電話接通,白瑞揚依舊是笑聲連連,語氣寵溺道:「我這兒剛開完會你就打電話來了,怎麼了,想我了嗎?」
&瑞揚……」董玉突然覺着自己的嗓門有點高,立刻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說:「你少跟我膩歪,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立刻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後果自負。」董玉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於店裏獨自生着悶氣。
韓寧君的計劃看起來小打小鬧,實際上卻是藏了一顆毒針在裏面。白瑞揚因為愛慕潘明路多年不娶,更因為潘明路和白家公然坦白,一個男人可以拋棄自身的「體面」做到這些,恐怕除了白瑞揚再找不出幾個了。潘明路和白瑞揚沒有修成正果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參雜着商業利益的感情,和那些聯姻的男女又有何區別!白瑞揚這個人就是太過於重感情了,太想要一份可貴的愛情,這才露出了他的弱點。一次感情的失敗可以讓白瑞揚在時間的治癒下走出陰影,如果再來一次呢?白瑞揚恐怕就要為自己的這個弱點付出深刻的代價了。
韓寧君的如意算盤敲的響,他暗中讓吳秘書調查了董玉,因此得知董玉和白瑞揚之間還是有所隱瞞的,譬如拆遷的事。如果董玉是個男人,自然不會接受這份帶有侮辱意味的恩情。
一切看似都在韓寧君的掌握中,實際上他卻疏漏了一點,也就是他不了解白瑞揚和董玉的感情是因為什麼才開始的。等白瑞揚火急火燎馬不停蹄地趕到小店裏的時候,董玉已經禪坐了近一個小時,動都不曾動過。
這股子看破紅塵的味道嚇壞了白瑞揚。白瑞揚擔憂的走上前,觀察董玉的臉色說:「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董玉是個直脾氣,面對白瑞揚時心裏很難藏住話,這也證明了為什麼他可以對白瑞揚說出自身的秘密。董玉以前沒談過戀愛,感情自始至終都停留在沈拓臣出現的那段時間裏,可就在白瑞揚出現以後,他慢慢體會到了溫柔和關懷,那是他這一生中都需要的,縱然他和白瑞揚之間有個「齷齪」的開頭,但只要真心面對,又何懼之有呢?
董玉抬眼掃了白瑞揚一眼,氣不打一處來,「白瑞揚,你說你有意思嗎,仲遠是你的吧?鬱金香路的拆遷是你的公司負責的嗎?拆遷款是你做的吧?你明明做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白瑞揚一愣,到底還是紙包不住火。白瑞揚嘆了口氣,拽過椅子坐在董玉面前,解釋道:「我怕你不肯接受啊。」
&不說我怎麼接受?」董玉霍地站了起來,趁白瑞揚毫無防備,胳膊一伸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你氣死我了知道嗎,白先生是活雷鋒啊,做好事不留名?」
白瑞揚心想,我要真是做了好事,你還會勒死我嗎?白瑞揚沒有反抗,任由董玉勒着脖子說:「我沒那麼偉大,我就是想把你拐到我的身邊,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董玉擺出擒拿的姿勢,手上的力道倒是有減無增,其實他也很怕把白瑞揚勒的斷氣。
&分嗎,我怎麼不覺着,你既然這麼有錢,為什麼不直接把錢給我,我賣身給你就好了,咱兩之間又不是沒這樣做過。」董玉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初的那個決定,現在想想,臉上仍舊火燒一般的滾燙。
白瑞揚仰着頭,待宰羔羊一般的說:「你總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如果我不用點手段,怎麼打消你心裏的顧慮,怎麼能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我在一起;再者說,你以前怎麼想的你自己不知道嗎,你不圖我的錢,卻又擔心我這麼想,要不是小五要出國,我還真遇不上你呢,現在想想,我還真的找機會見見小五,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媒人不是。」
董玉氣極反笑,「滾你的,還媒人呢。」
白瑞揚見董玉笑了,心裏着實鬆了口氣,「咚咚,咱先放開成不,我要喘不上氣了。」
董玉冷哼一聲鬆了手,走到白瑞揚面前正襟危坐,表情嚴肅道:「我問你,我這個店真實的拆遷款是多少,不許騙我。」
白瑞揚整理了一下衣着,不做猶豫道:「二十萬最多了。」
董玉點了點頭,稍作猶豫後說道:「好,那多出來的十七萬算我借你的,有朝一日我發達了,這筆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白瑞揚開口要反駁,董玉攔住他說:「在一起可以,這件事你必須答應我,否則咱兩就玩完。」
白瑞揚全當這是緩兵之計了,「好,我答應你。」
&還有……把手舉起來。」董玉沒好氣的拍了白瑞揚手背一下,「舉起來,做個發毒誓的手勢。」
白瑞揚覺着莫名其妙,但又不敢拒絕,頗有點「妻管嚴」的形象。白瑞揚笑着舉起手,一本正經道:「說吧,讓我發什麼毒誓。」
董玉清了清嗓子,「我白瑞揚。」
白瑞揚依葫蘆畫瓢,「我白瑞揚。」
&在發誓……」
&在發誓……」
&今天開始,絕對不會再對董玉有所隱瞞,一旦背誓……」董玉實在沒辦法把那些狠毒的詛咒用在白瑞揚身上,最後只好無關痛癢的做了結束,「一輩子失眠。」得嘞,其實也輕不到哪裏去。
白瑞揚忍俊不禁道:「從今天開始,絕不會再對董玉有所隱瞞,一旦背誓,天打……」白瑞揚臨時改詞,狠毒的賭咒只出口兩個字便被一直白皙的手掌給捂住了。
董玉怒罵道:「你丫有病吧,我讓你這麼說了嗎?」
白瑞揚滿眼笑意的握住董玉的手從嘴上拿開,「我這不是想表個忠誠嗎。」白瑞揚站起身,面對面時,他湊上前在董玉的眉睫上輕輕一吻,「我這輩子都不會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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